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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无坷中途去了趟洗手间,碰巧遇到了杨天成那小女友。
在周围大多数女孩儿还素颜朝天的年纪,这女孩儿已经扑的满脸是粉,涂着大红唇,出来玩还不忘带她那堆七七八八的化妆品。
杨天成那小女友正撅着臀靠在台面上对着镜子画眼线,嘴里吐槽着老师不让化妆。她旁边的小姐妹那张脸浓妆艳抹得跟她不相上下,眼影浓重地堆叠在眼皮上,也在她旁边对着镜子补口红。
“诶,你看上那男的不是个怂货,刚我从杨天成那儿打听了,高中还出过车祸呢,一看就是个爱玩的。”
路无坷还没进洗手间,脚步一顿。
她那小姐妹明显兴趣很大:“我就想跟这种人玩儿,上周跟隔壁班那男的他连接吻都不会,气死我了。”
“我就说吧,杨天成身边除了那个什么程寓礼就都不是什么好苗子,一看都是你的菜,你来了肯定能找着个喜欢的。”
“杨天成有说他怎么出的车祸吗?”
“没呢,他不跟我说,真是兄弟情深。”杨天成那小女友扣上眼线笔,翻了个白眼。
“不过哪儿有我问不到的,”那女孩儿得意地抓过台面上的手机扔给她,“我找我一个哥问了,他正好认识这人,以前一个高中的。”
她那小姐妹翻着她和那男的聊的,看到一半声音高了八度:“撞死过人?”
杨天成那小女友又描唇:“是咯,还是两个,自己那条命差点儿也没了,高中休学了一年。”
“不用去坐牢?家里那么有背景?”
“能不有背景吗,沈氏集团。”
“我的天。”
路无坷在外面听着这墙角,面无波澜。
如果今天她们嘴里讨论的是别的人别的事,她一个字都不会多听,她知道她们说的是沈屹西。
“就是可惜有女朋友了。”那女生在惋惜。
“有女朋友有什么,抢呗。”
杨天成那小女友话音刚落,胳膊就被她那小姐妹拱了拱。
路无坷进来走到了洗手台前洗手。
杨天成女朋友认得她是今天被沈屹西带在身边的,嘴若无其事地闭上了,兀自画着她的眼影,跟刚才没有八卦沈屹西似的。
“这眼影盘挺好看的。”她那小姐妹找话。
“对吧,我最近就只用它。”
路无坷也没管她们,洗完手就从里头出来了。
她一走那俩女孩儿又聊起来了,杨天成那女朋友声音不小,还有清脆的笑。
“完了,我看你是没戏了,这男的喜欢的居然是这种长得这么纯的,我看你要追上这男的得先长得像我们隔壁班的周婷婷。”
她那小姐妹最讨厌的就是隔壁班周婷婷这女的,气得去挠她痒痒,女孩儿的笑闹声走廊上都听得到。
路无坷回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从包厢里出来打电话的程寓礼,他正好推门出来,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路无坷脸上,朝她点了下头。
路无坷也礼貌性回应了下。
她推门进去在沈屹西身边坐下,沈屹西敞着腿不知道拿手机在回什么,她刚坐下来就被他揽了过去,下意识捏了捏她腰那点软肉。
沈屹西在回叶丛莲的消息,叶丛莲知道他回来了,让他晚饭回家里吃饭。
沈屹西看消息回消息的时候不会回避路无坷,反倒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把她抱过来一起看,路无坷也已经习惯了。
结果就听旁边的杨天成跟看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似的,拉长了语调:“啧啧啧,沈二少,以前不最反感女孩儿看你手机么?谁越矩谁基本就玩完了,今儿怎么回事儿,改性了?”
瞧着这贱兮兮的语气,就是在调侃。
路无坷听着却愣了一下。
被他纵容惯了,久而久之她都忘了沈屹西其实脾气算不上好。
他眸子里勾了丝散漫的笑,跟杨天成半开玩笑似的说:“不给看女朋友得跟我闹脾气。”
路无坷:“……”
他那话纯属胡扯,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杨天成却是多看了路无坷几眼,带着好奇的和探究的。
包厢里混杂的音乐声里,路无坷用只有沈屹西能听见的声音问他:“你以前手机真不给人看?”
“你说呢?”
其实也不是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是他单纯不喜欢那个行为。
沈屹西继续低眸给叶丛莲回消息,回完了凑到她耳边上说:“看到了吧,今晚一起回家吃饭。”
路无坷却只盯着屏幕没说话。
“怕生?”沈屹西问。
路无坷摇头。
“去不去?”
她低头玩着沈屹西的手,过会儿开了口:“去啊。”
就沈屹西这张到哪儿都能祸害一堆小姑娘的长相,他父母肯定也品貌非凡。
晚上路无坷见到了叶丛莲,沈屹西母亲果然长得很漂亮,五官柔和温婉贤淑,身上是知识分子那种落落大方的气质。
沈屹西长得不像妈妈,应该是比较像父亲。
沈父今晚不得闲,没回家吃晚饭,家里就叶丛莲,还有已经从公司回来的沈家大儿子,沈屹西的爷爷沈严霖。
沈屹西带路无坷回去的时候叶丛莲让人在会客厅上了茶,说沈屹西带人小姑娘回家了也不说一声。
沈屹西笑说:“这不就带回来给您瞧了。”
叶丛莲对儿子带回来的女孩很尊重,没有过多探究她的身世或其他,反倒是聊了聊知识上的事儿,还提了一嘴这是这小子第一次带女孩儿回来。
也正是因为她的礼貌和尊重,才让人觉出了疏离感。
不过有沈屹西在,路无坷一点儿也不会感觉到难堪。
沈屹西基本上就是带她回来给他妈看看,话都帮她挡了,不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后来聊到一半,沈屹西他哥正好和客人从偏厅里出来,应该是在谈生意。
沈屹西他哥看到他回来了还问了句,把客人送下楼后才重新回到会客厅,沈屹西他哥长得比较像妈妈,温润矜贵挂的,两兄弟明显关系还不错,从放松又自然的对话里就能听出来。
沈家老爷子好像近几年身体不好,直到晚饭才坐着轮椅露脸,是沈屹西他哥去楼上推下来的。
沈屹西跟这个家最不热络的人大概就是沈老爷子,只是淡淡喊了声爷爷后便没有了下文。
明明沈老爷子看起来是个很和蔼的人,慈眉善目的。
沈老爷子在主位坐下的时候,路无坷放桌下的指尖下意识蜷缩了起来,很快她挪开了眼。
沈家的教养和礼仪明显很好,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基本上不会说话。
吃完饭晚上沈屹西又带路无坷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路无坷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沈屹西进来了。
淋浴间热气氤氲,像朦胧的雾。
腾空,背脊贴着冰凉的瓷砖。
水珠顺着曲线起伏而下。
夜色渺茫,风雨飘摇。
欲望在暗涌的水浪里沉沉浮浮。
细碎的挠人的声儿从磨砂玻璃门飘了出来,摇摇晃晃勾住了这方旖旎夜色。
沈屹西胸口有道疤,那天晚上路无坷躺在他怀里,指尖轻轻抚着那道疤。
这不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这道疤,沈屹西发现她从以前就有这个习惯,指尖总下意识往那儿跑,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她。
晚上路无坷睡得不是很安稳。
各种曾经梦过的梦无限交替循环,眼睁开闭上复又睁开,一闭眼又是没有尽头的熟悉的梦魇。
那天晚上路无坷看到的不只有妈妈和奶奶。
还有沈屹西。
他在晃动的白炽灯光下,浑身是血。
隔天路无坷醒来沈屹西已经不在了。
印象里一大清早沈屹西好像亲了亲她身前,又去亲她的嘴。
路无坷当时困得不行,被他烦得不耐烦往他怀里一钻。
沈屹西好像是笑了,在她耳边跟她说训练去了。
过几天沈屹西就要比赛了,昨晚搭档许知意处理完工作一夜飞来的首都,两人凑齐了今天就开始训练。
路无坷昨晚没睡好,太阳穴胀疼,她手撑着头想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被严严实实裹在了被子里。
她索性又光着肩膀躺回去了。
回笼觉这种东西路无坷没有过,早上一旦醒过来了很难再睡过去,她在床上犯懒躺了半个小时,脑袋一直放空着,眼里空荡荡的窥不见任何情绪。
过了很久她神思才回笼,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沈屹西这儿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楼下西南角的花园,路无坷趴在床上看人修枝剪叶看了好一会儿,还有远远能瞧见的坐在轮椅上的那头花白的头发。
路无坷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看景,面色淡淡的。
她撑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从床上起了身,出门的时候没看见床上闪动的屏幕。
路无坷在电梯里遇到了昨天在前厅见过的那个女人,女人还是昨天那番正式严肃的装束,踩着高跟,化着规矩又端庄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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