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学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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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此时此刻,一切都在无言中了,一切都明白了。他们俩一言不语,站在原地过了一阵,黑头发垂下头保护着黄头发。这时,艾美心想,除了劳里,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带来这么好的宽慰和支撑,而劳里也斩钉截铁地认为,世界上只有艾美这个女人才能替代乔的位置,才能让他幸福。当然,劳里并没有把这些心里话告诉艾美,但艾美并没有失望,因为,两人都感觉到了那个事实,都心满意足,所以,彼此之间就没有必要再费唇舌了。
后来,艾美又回到刚才坐过的地方。她在擦眼泪时,劳里拣起了散落在地的纸张,看见好几封信都破旧了,那些意味深长的速写,觉得它们是未来的好兆头。劳里在艾美身边坐下时,艾美又感到害羞了,想到自己刚才迎接时的冲动,脸不禁红得像一朵玫瑰花。
“我刚才真是情不自禁呀,感到非常孤独,很伤心,所以,看见你真开心。抬头看见你真令人惊讶,因为,我正在担心,你不会过来了。”艾美说话时,想装出一副轻松自然的样子,可惜装得不像。
“我收到信,就赶过来了,失去了可爱的小贝丝,希望能够说几句安慰你的话,但是,我只能感觉,而——”劳里话未说完,因为,他突然间也害羞了。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很想让艾美把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请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没有胆量做,于是他仅仅握住艾美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表示同情。这要比说话安慰有效。
艾美温和地说道,“你不用讲话,这样就是对我的安慰。贝丝现在好了,很幸福,我真不能希望她回来,但我不敢回家,尽管很想见他们大家。现在,我们不用谈这件事,一说我就会流泪。你在这儿,我想和你玩个痛快。你不用马上回去,行吗?”
“可以,如果你需要我,乖乖。”
“我很需要你,太需要你了。姑婆和弗洛都很客气,但你好像是家里人一样,哪怕和你在一起时间不长,也很舒服。”
艾美的言谈举止看上去真像一位在一心一意思念家乡的孩子,所以,劳里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羞怯,满足了她的需要——她所习惯的爱抚和她所需要的快乐交谈。
“可怜的宝贝,你看上去似乎都悲哀得生病了!我会照顾你的,别哭了,跟我一起去散一会儿步吧。这儿风太冷,不能坐着不动啊。”劳里劝慰道,口气既爱护,又坚决,艾美就喜欢这种口气。接着,劳里系好了艾美的帽子,挽起她的手,准备在吐出嫩叶的栗树下,沿着阳光明媚的小路散步。这时,劳里觉得走走更加轻松,而艾美靠在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上,望着一张熟悉的笑脸,听着独自对她在婉婉而言的亲切嗓音,也觉得非常爽快。
精巧的古花园里曾经有过不少恋人,好像这地方就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这里阳光和煦,空旷幽静,只有一座塔楼在俯视着院落,湖水在下面泛着涟漪,宽阔的湖面带走了恋人们窃窃私语的回声。劳里和艾美这一对新恋人边走边谈已经有一个小时。他俩有时候靠在院墙上休息一阵,欣赏眼前的甜蜜感应,它给时间和地点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当吃晚餐的扫兴钟声敲响时,艾美觉得,似乎心中的孤独和悲伤都丢在这个大花园里了。
卡罗尔太太看见那姑娘面色改变了,立即想到一个新主意。她自顾自大喊道,“我现在都明白了——那孩子一直都在想念小劳伦斯。天哪,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啊!”
这位善良妇人非常有见识,值得赞许,她一言未发,心照不宣,只是热情地请劳里住下来,而且恳求艾美好好陪他,这样,比独自孤独要好得多。艾美是温顺的模范,由于姑婆大量时间在操心弗洛,只留下她去招待她的朋友,而且,招待得还比往常出色。
在尼斯,劳里比较闲散,艾美经常训斥他。在维韦,劳里就空不着了,总是精神抖擞地散步,骑马,划船,或者学习。艾美则对劳里干的每一件事都感到钦佩,而且,一步一个脚印地、雷厉风行地跟着学。劳里说,这种变化得归功于气候的变化。艾美随声附和,很高兴将其作为她自己身体康复,精神振奋的一个可能的借口。
这儿,新鲜的空气对他们俩都很有帮助,大量的锻炼不仅改善了身体状况,而且改善了精神状态。他俩在绵绵不绝的群山中,似乎更加明确了人生观和责任感。清新的和风吹散了令人沮丧的疑虑,吹走了虚假的幻想,吹开了忧郁的雾霭。温暖的春天阳光让人萌发了各种雄心壮志,产生了无数温柔的希望,并且,形成了很多乐观的想法。那一池湖水似乎冲走了过去的愁苦。雄伟壮丽的亘古高山慈祥地低头俯视着他们,似乎在说,“孩子们啊,彼此相爱吧。”
尽管有新的哀伤,但是,眼下的时光还是非常幸福的。劳里觉得很愉快,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生怕影响这种气氛。他的初恋愈合得如此神速,曾几何时他还坚信那是他最后的和唯一的爱情呢,思前想后,他花了一阵子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他认为,乔的妹妹几乎就是乔的化身,并且坚信,除了艾美,这么快这么深情地爱上其他女人是根本办不到的,他以此来安慰自己表面上的不坚贞。劳里当初求爱时,犹如急风暴雨,如今,他怀着怜悯和遗憾交织的心情回顾它,恍如隔世。他没有感到不好意思,仅仅将其当作一段甜酸苦辣的人生经历而抛至脑后,失恋的痛苦挨过之后,这段往事他还感到挺感激的。他决定,自己第二次求爱应该尽可能平静、简化,没有必要搞排场,几乎不需要告诉艾美自己对她的那份爱。她早就明白了,无须言语表白,而且,很早就得到了她的答复。那种爱情来得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没有人可以抱怨,所以,他知道人人都会满意的,甚至乔也会同意的。当然,人们第一次小小的爱情风波受到挫折之后,大家都容易变得谨小慎微,放慢了第二次尝试。所以,劳里任凭日子一天天过去,欢度每一个小时,等待机会对艾美倾吐那句未说的话,那句话将结束他新的罗曼史中最甜蜜的第一部。
劳里甚至还想象过,自己爱情的圆满结局将会在月光照耀下,于那个城堡花园内发生,而且会气氛幽雅,彬彬有礼,但是,结果正好相反,因为,那是中午,他俩在湖上说了几句干脆的话之后,就把彼此相爱的大事给解决了。那天上午,他俩荡舟湖上,去了不少景点,从湖边肃穆的圣然戈夫划到阳光明媚的蒙特勒,一面是阿尔卑斯山脉的萨瓦地区,另一面是圣伯纳德峰和米迪峰,而俏丽小城维韦坐落在山谷中,远处,可以眺望日内瓦湖北岸的洛桑。只见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湖水碧波荡漾,湖面星星点点的游船,犹如一只只在贴着水面飞翔的白翼海鸥,真是好一派诗情画意。
劳里和艾美在船上划过锡荣城堡时,就谈论波尼瓦[2],后来,他俩抬头看见岸边的克拉朗,就讨论卢梭[3],他就在那个地方创作了名篇《新爱洛绮思》。他俩都没有读过那本,但都知道那是一部爱情故事,而且都在暗自思量,那个故事是否能够抵得上自己有趣的爱情经历的一半。有时候,谈话歇下时,艾美就用手抚弄湖水。她抬头张望时,发现劳里靠着桨,眼神里有一种表情。艾美看见之后,总是迫不及待地跟他讲话,其实,也就是为了聊上几句话而已:
“你一定很累了。歇一会儿,我来划吧,这对我有好处。你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很懒散,养尊处优。”
“我不累,不过愿意的话,你可以划一支浆。这儿还有足够的空位呢,但我必须尽量坐在中间,否则船就不平衡了。”劳里答道,似乎很喜欢这种安排。
艾美心想,自己还没有把事情修补好,便在劳里让出的三分之一座位处坐下,然后,将飘荡在脸上的头发甩开,接过了桨。她划得很出色,她做事情一般都这样。尽管她用双手在划,劳里用一只手划,但双桨同时落水,同时离开水面,游船在湖面上平稳地前进。
“我们一起划得真好,不是吗?”艾美反对暂时的沉默。
“划得太好了,我希望能够和你永远同舟共济,好吗,艾美?”劳里温柔地问道。
“好的,劳里。”艾美低声回答。
这时候,他俩都停止了划船,无意中给湖面上随着水波而散开的无数倒影增添了一点人间的爱情美满画面。
[1]虚构人物,传统观念卫道士。
[2]日内瓦爱国者(1493-1570),英国诗人拜伦的诗歌《锡荣囚徒》使他不朽。
[3]法国思想家(1712-17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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