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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又有一批奏折上来。”何长喜看着永宣帝此时心情尚好,就赶紧进来回道。
永宣帝点点头,将这些折子都粗略扫一眼:为防有不怀好心之人故意窥探,上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中间是朝堂各个党派不断参对家不良行为的折子,最下面才是要紧的折子。
等何长喜下去准备茶水之后,永宣帝才抽出最下头的奏折。
一打开,正是蒋柯的署名。折子上禀明洪县暴雨已停和目前的受灾情况,又详细写接下来赈灾济民、修筑水坝的计划。
永宣帝边看边点头:不愧是蒋博的儿子,当真是和蒋博一样忠君为民。
这边赞赏着蒋柯,永宣帝就不由想起蒋乔昨晚那张惨白不安的小脸,连往日的明艳都失几分姝色。
处理完全部的奏折,永宣帝就唤来何长喜,问道:“明嫔现在如何?”
何长喜觑着永宣帝含点关心的神色,就答道:“禀皇上,昨晚明嫔是薛美人陪着回去玉瓯阁的,今日照常叫午膳,也没去寻太医,想来是没有大碍的。”
“不过,明嫔身边的茗夏去一趟殿中省,说是空出来的那个二品宫女的位置,暂时就先放着,不必安排人。”
永宣帝听到此话,就在心中叹一口气:前有李禄和小李子,后有木芝,明嫔怕是有些害怕再来个不怀好意的奴婢。
“等明嫔什么时候要安排人,或者自己选好人,就叫周德福把一把关。”永宣帝扣扣桌子。
何长喜正答应着,小福子就从外面进来,通传道:“禀皇上,端妃娘娘求见。”
永宣帝略微挑挑眉,示意何长喜赶紧将批阅完的奏折收拾好,拿下去分发,再让小福子叫端妃进来。
端妃带捧着画的紫珠进来,向永宣帝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永宣帝上前扶一把:“爱妃不必多礼。”
端妃的余光扫过端着一盘折子下去的何长喜,就柔声开口问道:“臣妾是否打扰皇上处理政事?”
“没有,爱妃来得正巧,朕刚刚将今日的奏折处理完。”永宣帝看眼站在端妃身后的紫珠,问端妃道:“不知爱妃所来,是为何事?”
端妃就笑道:“昨日发生那样的事,皇上必然是不高兴的。臣妾是皇上的端妃,为皇上解忧是后妃的职责。”
说到这,端妃就用眼神示意紫珠将画卷打开,一双眼含笑看着永宣帝:“皇上爱画,臣妾前些日子刚得到几幅好画,特地来献给皇上,叫皇上欢喜一些。”
“爱妃有心。”永宣帝亦是含笑看向端妃,才转头看向画。
一看到画,永宣帝微微一愣:“这些不是在朕的库房里么?”
然而永宣帝很快反应过来,对端妃笑道:“爱妃看来不是叫朕高兴的,是来看朕高兴的。”
见端妃抿唇微笑,永宣帝就指一指这几幅画:“这样以假乱真的手笔,必然是慕容娘子的手笔。”
“这雨上荷花图,正是去年,臣妾和皇上共游翡翠湖所观赏的美景呢。”端妃弯弯眉,状似无意道:“说起来,臣妾一直听闻还有一副雨上莲蓬图和雨上荷花图齐名,但可惜真迹已经在十年前被毁。”
“无妨,娴容华那儿有雨上莲蓬图的临摹,也是慕容娘子所临摹的。爱妃若是想看,可以向娴容华问着借看一下。”永宣帝谈到画,颇有些兴致,就和端妃多说两句。
端妃见话题被永宣帝先一步转到娴容华身上,就心中有些窃喜,故意好奇道:“臣妾听闻娴容华那儿有不少慕容娘子的书画,娴容华可是也喜欢慕容娘子?”
永宣帝就道:“朕记得,娴容华曾经拜过慕容娘子为师,这还是孝安太后一手促成的。”
“原来如此。”端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惜慕容娘子早逝,一身绝高的临摹技巧如今也未曾传世。既然娴容华曾是慕容娘子的徒弟,若是娴容华也能学到一二就好。”
永宣帝微微点头,而后几不可见地一顿:关于怜嫔之事,沈选侍为真凶的结果,他心里是有两分不信的。
然而他最后还是定沈选侍为真凶:一来,沈选侍的确对现有的证据无可辩解,纵然有些证据细想起来有些奇怪;二来,怜嫔之死,只有旁人为真凶,施家才会认定是许家所为,而沈选侍的父亲文昌伯,在朝中并无实权,前些日子又投靠许家,算是合适的真凶人选。
如今效果也很显著:今天的参人折子,全部被施家的人给包揽,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批判许家一党。
若是怜嫔之死,和娴容华有关
想起自己实行到一半被迫换人的计划,永宣帝就有些不爽。
但不论这些年安国公对他的暗中帮助,只看着孝安太后的面子上,永宣帝也不会为怜嫔去动娴容华。
但是让娴容华安分些是必然的。
那边端妃见永宣帝陷入沉思,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起身道:“回皇上,臣妾还要去见太后,回殿中省的事情,就先告退。”
永宣帝回过神来,向端妃点头道:“去吧,记得替朕向母后问安。”
直到端妃离去,永宣帝才唤来何长喜:“悄悄地告诉周德福,不要克扣沈选侍的月例。”
“另外,等新进的栀意安神香到货,给娴容华多送一些。”
何长喜听到第一句,在心里有些感叹:沈选侍这几个月吟诗还是在皇上心里留下一点分量的,犯下大罪也能得皇上这一句,就是死也算值得。
等听到第二局,何长喜就感觉有些奇怪:昨日娴容华好像才说过,不喜欢栀意安神香。兼之又有怜嫔这样的事,后宫妃嫔已经有不少将栀意安神香赏给下人,或者弃之不用,皇上怎么会特意吩咐给娴容华送这个呢?
然后何长喜想到:皇上这样赏人,要么是觉得所赏的东西是绝佳好物,要么是想着借此警告被赏赐的人。
何长喜再将永宣帝这两句话一结合,顿时有个不敢往下想的猜想,只好立刻打住,赶紧转身去办这两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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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端妃出九宸堂的门口,就坐上轿辇,往着许太后的长春馆行进。
“主子,你说这些,皇上会相信么?”紫珠现在弄明白自己传过来的消息暗含怎样的意思,又见端妃和永宣帝一通暗示,就有些担心端妃和自己反而讨不好。
“你懂什么?”端妃听见紫珠惴惴不安的模样,就挑挑眉,一脸嗤笑:“皇上相不相信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皇上在心里对娴容华有怀疑的影子。”
有怀疑的影子,在永宣帝心里,就会减去对娴容华的印象。就这样一直减减减,娴容华在永宣帝心里越差,就会把自己衬托得更好。端妃在心中美滋滋地打着算盘。
等到长春馆门口,端妃才收自己欢喜的神色,重新变得端庄从容。
陈嬷嬷正好出门,笑着迎上来:“端妃娘娘来,太后娘娘正为这家里事烦恼呢,端妃娘娘正好去为太后娘娘劝一劝。”
端妃笑着谢过陈嬷嬷,就进屋,看见许太后正站在书桌前写信,平静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点焦躁。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端妃行礼道。
许太后用左手随手一挥:“平身,先坐下吧。红珠,给端妃上茶。”
端妃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许太后写信,直到最后停下笔,端妃才开口:“太后娘娘,方才臣妾在门口遇见陈嬷嬷,说是家里出事?”
许太后难得冷脸,哼道:“还不是那几个蛀虫,好好的荫官不说安安分分的,反倒是做那些仗势欺人的事,被施家抓住小辫子,正在给皇帝上折子呢!”
端妃听,也有些着急,毕竟许家丢脸也是她丢脸,这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世家。
“施家不是前段日子安静不少,怎么今日又”端妃皱眉道。
许太后见端妃没领悟到其中的关窍,只得说一句:“怜嫔昨日没,今日消息已经传得差不多。”
端妃细想一会儿才想明白:怜嫔是施家送进宫来的人,怜嫔一死,施家肯定就咬定是他们许家害的呀!
想到此处,端妃就咬牙:娴容华,原来还打着这份心思!
于是,端妃就立刻将娴容华和慕容娘子的事情告诉许太后。
许太后微微惊讶一瞬,而后道:“哀家知道。不过这点子没有证据的小猜想,是不够的。你若是想查,也可以去细细查一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看着端妃志满意得地应下,许太后在心里叹息道:若是端妃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娴容华可真是不可小觑呢。
同样是世家女,怎么端妃的心智和娴容华比,就这样不够看呢?
安国公真是幸运,先是女儿做皇后,然后又有个颇为聪慧心狠的孙女。儿子孙子们也是规规矩矩的,不说有多么能干,至少老实不惹事。
怎么他们许家,后辈就这样叫人心烦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对不起大家,先重新传了,今天的24点前更新,明天把这章的红包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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