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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李慕琼、李慕瑛及另外几位生母地位尊贵又受宠的公主随母亲住在离宫各处殿阁中,其他贵主们都歇在神女殿。
李无眠住在西把头的寝室,这屋子虽没有她在后宫所居的闻春斋大,但一应器具、家具物什好上太多,床榻上的茵褥也厚实,从千金阁回来,忙命人抬了水来沐浴歇息。
燕字从行李中取出一瓶药膏要给李无眠上药。
哪儿想李无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头在外面,眼神坚定,死命摇头,不肯松手。
“公主,您身上这么多伤,让奴婢好好给您上药吧。”
鱼书见状也上来劝说:“若是不及时上药,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谢将军可真是蛮横,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不像是个会疼人的。”
自打赵才人过世,李无眠又生了场重病落下哑疾,虽不缺食少穿,但也称不上好,连年纪小上她一轮,同样是才人所生的十七娘,吃穿用度都比她强上许多。
原先她们还盼着李无眠及笄后定下了驸马,日后离开皇宫,入了公主府,自己当家,日子也能好起来。
驸马不见得门第要多高,也不必才高八斗是探花宴的座上宾,只要能待九娘好,护她周全,不论旁人如何看轻也不打紧,关起门来日子还是得自己过,夫妻二人举案齐眉,和和美美才不枉赵才人临终所托。
谁想一年又一年,比李无眠年纪还小的十娘,赐婚圣旨都下来了,偏偏就她被遗忘了一般,她没有生母去皇帝皇后跟前说招驸马之事,后来还是贤妃看不下去,帮她去皇后跟前提了一嘴,哪知皇后一句“皇室贵主,哑疾难择”,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地耽搁下来。
听见鱼书因此事为她抱不平,李无眠脸色涨红,耳垂似能滴出血来,不知如何解释,又见她二人坚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得从被中抽出一只手放在唇上嘬了几下,再递给她们看。
鱼书燕字哪里知晓床笫之事,闻春斋别说嬷嬷,单就年纪而言,燕字就是最年长的,连闲时可在此事上碎嘴的姐妹都无。
一开始颇为不解,盯着李无眠手上那处红痕想了半晌才明白怎么回事,顿时也红了脸,主仆三人望向不同方向,试图缓解现下的尴尬。
鱼书年纪小,但脸皮不薄,她率先开了口:“都说谢将军是个冷面阎王,不苟言笑,不讲情面,可如今看来还得多加一条‘色中恶鬼’才对!”
李无眠和燕字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燕字道:“想不到,我们鱼书也能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词儿了,学问渐长呢。”
“公主,接下来可如何是好?虽是男未婚,女未嫁,但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理不合。”燕字叹了口气。
李无眠坐起身,示意二人服侍她穿上衣裳,款步走到书案旁。
鱼书燕字上前研墨铺纸,只见她写下:昨夜之事有蹊跷,谢将军与我应是被下了药。
“妾自然不是怀疑谢将军的为人,只是九娘的生母乃是教坊司出来的,恐怕……”皇后仍跪在地上,她与皇帝少年夫妻,虽早已恩爱不再,却一直相敬如宾,少有龃龉,此刻因事发突然,言语间难免有了疏漏。
“赵才人去世时,九娘不过六岁,皇后殿下是说九娘自小就学了不入流的本事?”谢贵妃将事情越描越黑,话中有话,引着众人往皇后指责赵才人狐媚惑主才生下了九娘这方面想,不论赵才人受不受宠,李慕瑜也是上了玉牒的,身上流着皇帝的血。
皇帝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殿内众人忙跪下,请陛下息怒。
“陛下,臣有一事启禀。”自打入殿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池开了口,清早李无眠和张有福一众人相继离开千金阁后,他便禀了皇帝,事急从权,许了他探查之责,遂唤来玉竹,也就是晨起时在帐外答复他时辰的贴身侍从,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去查了些事情,此番召见前,已有了些许眉目。
他半晌不说话,不过是想先看看搭台唱戏的几人是何反应,此番心里也有了数,便将所查之事和盘托出。
李无眠的贴身婢女鱼书燕字所言不假,夜宴未开始,她们二人就被叫去了后厨帮忙整理食案器具,跟在李无眠身边的婢女并不是她宫中的人。
李无眠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加上宴会上宾客众多,没人注意到她和那位婢女。只是时间仓促,玉竹没找到昨夜举止古怪的婢女,但找到了尚未收拾完的食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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