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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小助理大着嗓门,“谢总裁,您的电脑……”
“咔嗒”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
小助理一愣:“啊,谢老板!我——”
“嘘。”
后续的声音倏地消失,谢行之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助理这才看见房间里没开灯,窗帘紧闭,光线昏暗,显然是刚才正在休息。
他连忙闭上嘴,摆摆脑袋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手势,示意自己明白了。
接着点点头,把电脑递给谢行之。
“帮我倒一杯温水来。”谢行之压低嗓音,接过电脑就关上门。
小助理第二次来的时候小心了很多,没有再敲门。
他一手端着水,踮起脚尖,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动静。
谢行之正在打开电脑,笔记本就搁在腿上不方便动作,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将水放在床头。
小助理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床头柜不大,已经搁了一个空杯子,旁边还放着没吃完的药和包扎用的纱布。
他把东西往旁边稍稍挪开,给手里的温水杯腾出一小块空地。
不经意地抬头间,小助理忽然看到床上还有一个人。
他再仔细一瞅,原来床上躺着的才是他以为的谢总裁。
谢安珩背对着这边,显然睡得很沉,呼吸平稳,就是被子只盖了半边。
病床旁边还放了一张折叠小床,是专门用来给陪护的人睡的。
但小助理眼尖地发现那张小床上被褥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反而是单人病床的另一边空出一整个人的位置,谢安珩剩下的那半床被子也挂在空余的床边,床垫还凹陷下去两处,明显是有人才从这里起来。
“没别的需要了,你出去吧。”谢行之摇着轮椅过来,把谢安珩滑到肩膀的被子向上拉了一点。
小助理脚步一顿。
刚才在门口猝不及防遇见谢行之,太过紧张,他都没看清对方原来衣领凌乱,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也翘起来半边。
这是刚起床吧?
他们总裁住院,有人陪伴照顾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他就是莫名觉得病房里的场景有些微妙。
可能只是陪护床太小了,睡起来不方便,所以勉强在单人病床上挤一个被窝一个枕头?哪怕空出来的半张单人病床还没陪护床大?
“还有什么别的事吗?”他半天不走,谢行之奇怪道。
“!”小助理赶紧摇头,满脑子乱糟糟的,一脸梦幻地走了。
不知道小助理脑子里想了什么,等人离开,谢行之在谢安珩的电脑里查找他整理出的资料。
谢行之以往有将所有线索存储归类的习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谢安珩也多少受了他的影响,这些东西找起来因此并不费力。
满北市所有跟这场风波牵扯联系的家族几乎都在这里。
筛选掉已经出局的施家和被谢安珩收入囊中的夏家,剩余几个家族里有实力撼动他们,又尚未归附,还有理由和他们作对的……不算太多。
假如按夏嘉誉所说,u盘里装的是谢安珩早年为夏景辉处理脏事的证据,那这样东西就是可以轻易胁迫他们,让满北市重新洗牌的关键。
谢行之皱眉沉思。
倘若他想要害死一个人,又掌握了能让他万劫不复的证据,最适合使用它的时间点必定是在这个人陷入麻烦焦头烂额的时候。
这种时机拿出u盘,使用得当,它会成为压死谢安珩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谢安珩近期陷入困境的时候还真不少,他被货车撞下满北江时就是个很好的出手机会。
但掌握u盘的人没动。
他被施老夫人抓走,又是一个打压谢安珩的好机会,这个人还是没动手。
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生死未卜那段时间,这人不出手,谢行之还可以理解。
毕竟那时候谢安珩疯了一样地报复满北市的所有大小家族,人人自危。
贸然拿出u盘,别说能不能成功打垮谢安珩,在这种情况下或许还会适得其反,更加激怒他。
谢安珩虽然手段凌厉,可他不是漫无目的地报复,他始终把矛头对向施家夏家,此时拿出u盘吸引他的注意,反倒可能救了施家,惹火上身。
但他没有。
他捏着这么关键的证据,可以轻松解救施家和夏景辉,却没选择这样做。
如此看来,掌握u盘的人就不可能是施家夏家一脉的家族了。
这个人或许甚至想等着落井下石,让谢安珩跟他们争,好坐享渔翁之利。
谢行之一边分析一边排除,正将鼠标挪上那些归类好的资料,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吸声。
他回头,刚才还安安静静躺着沉睡的谢安珩眉头紧皱,面露痛苦。
似乎被噩梦魇着了。
谢行之赶紧放下电脑,摇动轮椅回到床边:“安珩,醒醒,醒醒。”
床上的人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仍旧沉浸在梦里,甚至喃喃地开始说胡话。
“谢安珩,谢安珩!”谢行之拍他的脸颊,最后只能搂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挪过来抱着,“你在做梦,那些只是梦而已,别害怕,醒一醒!”
谢安珩猛地睁开眼——
“你刚才做了个噩梦,一直在乱说话……”谢行之见他清醒过来,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话还未讲完,谢安珩又忽然从他怀中挣脱,把谢行之抱住,上下摸索查看他的后脑勺还有手臂。
谢行之按住他的手腕:“怎么了?我们在医院,你已经从梦里醒过来了,这里很安全,不用害怕。”
谢安珩神情紧张,动作凌乱,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才又脱力一样靠到谢行之肩膀上。
“你没事……你没事……”他的眼神逐渐清澈。
等他平静,谢行之顺了一把他后脑的短发:“我当然没事,只是个梦而已。”
等谢安珩重新靠回床头,他笑了笑:“梦到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梦到……”谢安珩嘴唇动了动,抬眼。
两秒后,他重新垂下睫毛,摇摇头,用力将谢行之揽进怀里:“没什么,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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