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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珩猛然转头站起身,背对着他,似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也没必要讲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哄我开心。”
谢行之怔忪,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点什么解释。
但谢安珩丝毫不给谢行之喊住他的机会,拉开把手就离开了房间。
晚上。
卧室内。
夏嘉誉再次从窗户翻了进来,把赵鸿钧带给他的信件交给谢行之。
信件是打印下来的,除此之外,赵鸿钧还很体贴地给他带了一部手机,不过很可惜,谢行之打开试了一下,在这里用不了。
“我的手机也不行。”夏嘉誉抬头四处望了望,但没找到什么。
想想也知道谢安珩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拆招,谢行之道:“手机发消息还可能被拦截,就是得多麻烦你跑几次。”
夏嘉誉摇摇头:“没关系,不麻烦,我本来在家也没什么事情。”
信封都还是粘和完好的,对于这一点谢行之也很信任他,便当着他的面把信拆了起来。
夏嘉誉倒是很避嫌地站在一旁,不去看信纸上的内容。
但他见到谢行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
“情况不太好。”谢行之将信折起来撕碎,丢进浴室的下水冲掉。
赵鸿钧夫妻二人连夜赶回满北市,又联系了许家的家主和他所有能动用的人际关系,一番灌酒之下,从许家老头子的嘴里问出了一点名堂。
大意是除了施家母女和夏景辉,整个满北市想要拉谢安珩下来的人还有不少。
如今由施家牵头,有了主心骨,曾经被谢安珩得罪过的人纷纷蠢蠢欲动。
谢安珩现在完全就是深陷风暴中心,只要棋差一着,就有可能满盘皆输。
而有了他这一年来踩着其他人上位的先例,一旦他这次败了,施家人和夏景辉必然不会还有仁慈之心。
夏嘉誉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他心事重重,犹豫半天,还是说:“你很担心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行之坦然点头:“我朋友带来的消息,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很不乐观,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你可以和他谈谈,如果他愿意听你的,让他退出这场争斗。”夏嘉誉望着他。
谢行之笑了笑:“退出?”
“我不可能让他退出,夏景辉是他的生父,这些家产如果他有能力争得,那就是他的。”他语气平静,“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谢行之微微皱起眉头:“而且他现在对我心怀怨气,只要提起这些商场上的事,他就完全不愿意跟我讲话了。”
夏嘉誉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心里根本藏不住事,谢行之一眼便看出他在想什么:“你不用觉得为难,你本来就站在你母亲那一边,就算知道一些消息,也没必要告诉我。”
“你帮不了他的。”夏嘉誉忍了好久,突然道。
谢行之一愣:“什么?”
夏嘉誉用力抿一下唇,眸光跳跃:“我母亲的计划已经基本上完成了,这件事情……他没有抵抗的余地,你做什么都只是徒劳。”
房间里静默下来。
安静了不知道多久,谢行之才低声道:“不管怎么样,能帮上他一点是一点,就当把这一年欠他的补回来。”
“欠他?可是你根本什么都不欠他呀?”夏嘉誉睁大眼睛。
谢行之轻轻摇头,并不作答。
没有走他上辈子的路,确实是谢安珩自己的选择。
但他这几天静下心来思考,他也不能完全把自己摘出去。
他从重生以来,就一直在过度依赖和相信上辈子的记忆和经历。
无论是给谢安珩铺路也好,还是他一直以来对谢安珩抱有的期望,这些都是他自己想要得到的,自认为谢安珩也会想要得到。
但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谢行之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谢安珩。
无论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变数,这一世的谢安珩都早就已经不是他的缩影了,而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把自己的抱负强加在谢安珩头上,可这辈子的谢安珩……他想要的,真的是实现那些所谓的人生目标,站在满北市的巅峰吗?
谢行之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的谢安珩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那种孺慕和眷恋。
谢安珩从不反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对他布置的任务、定下的目标向来都是严格完成,再苦再难也没喊过累。
但他每次都会说“我绝对不会让哥哥失望”。
不是“我喜欢这么做”,而仅仅是谢行之这样要求,所以他便这样做。
还有这几天以来谢安珩对他的质问,那句让他一度不能理解的质问——有没有后悔过曾经离开他。
“哎……”谢行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夏嘉誉紧张道:“怎么了?”
“没事。”谢行之摇头。
他垂着睫毛,低声道:“只是我可能……一直都犯了个错。”
这辈子的谢安珩想要的或许真的很简单。
不是钱财,也不是留给他公司,更不是拥有多高的地位。
只是陪在他身边而已。
夏嘉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隐约知道会和谢安珩有关。
他不能理解谢行之对谢安珩究竟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让他即便遭遇了这样的对待,也依旧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
“你真的一定要帮他吗?”夏嘉誉捏紧拳头。
谢行之颔首:“当然。”
就当是弥补他的过错好了,这次风波过后,再和谢安珩敞开心扉好好聊一聊,当年他的不告而别一定还引发了其他的误会,才让谢安珩对他心生怨怼。
彼此都有错,说清楚就好。
夏嘉誉神色几经变幻,终于忍不住道:“他们想把夏景辉偷税的罪安在谢安珩头上。”
谢行之:“什么?!”
“一年前,谢安珩刚刚进入夏家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权势,身边也没有任何亲信。”夏嘉誉把他了解到的情况悉数告诉谢行之,“他为了扳倒夏景辉,不得不先蛰伏,帮他做事,好像留下了一些把柄。”
“我外婆派人找到了谢安珩一年前帮夏景辉处理钱款的记录。”夏嘉誉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坚定的看向谢行之,“他们明晚八点会在半岛酒店见面,我听见她们说东西在一个u盘里。”
谢行之短暂地惊异,随即郑重道:“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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