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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垂眼,目光正和及川月见对上。及川月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转头,看着从自己醒来那一刻开始,就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特级咒灵。
那只丑陋的,对任何人都怀抱着恶意,却无比珍爱及川月见的咒灵,此时正充满怜意的望着地上那具尸骨。
仿佛在望着另外一个及川月见。
及川月见脑子有点发懵。
她确实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好,但身体不太好和死了是两回事吧?
日记里的‘她’不会就是我自己吧?
“这具尸骨可能是你。”夏油杰开口,语气出乎意料的冷静:“你已经死了,但是有人用诅咒复活了你……不对,被诅咒复活之后你应该是咒灵的状态,为什么会是普通人?”
五条悟曾经用六眼看过及川月见,他得出的结论:及川月见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这点毋庸置疑,没有人可以怀疑六眼的判断。
及川月见把骰子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苦笑:“我怎么知道?我连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先把这具骸骨打包起来,我联系万世极乐教那边——尸体的事情,能麻烦你保密吗?”
夏油杰看着她:“这也算交易的一部分?”
及川月见摇头:“不,是我的私人求助。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不用帮我保守秘密。”
夏油杰:“那我接受你的求助。”
“我会帮你保密。”
当数以千计的咒术师甚至诅咒师们,他们浓烈的,或爱或恨的感情,完全指向一个死者时,会发生什么呢?
白兰从飞机场回到公寓,公寓门口的警戒线已经被扯掉了,但是邻居家的大门上还贴着封条。他准备输入密码开门,正好两名警察过来——其中一位还是老熟人,时常过来光顾他们公寓的鸣瓢警官。
白兰停下开门的动作,略带疑惑的看着这两位警官。他有一张好脸,看起来就像个英俊的不会干坏事的好人。
鸣瓢秋人在白兰面前出示了自己警察证,绷着脸道:“我们需要问你一些问题。”
白兰继续自己开门的动作,密码输入正确后电子门发出声音,他用手指往前一按,门被推开。
“啊,当然可以,请进来坐吧。”
他态度温和有礼,尤其是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情况下,看起来更加的符合‘好学生’的形象。鸣瓢秋人与助手一起进去,进屋的同时,他出于职业习惯,扫视屋内。
客厅布置得很温馨,但是椅子和桌子上有少量积灰,花瓶里的青色乒乓菊也已经枯萎,看起来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有人回来住了。白兰给他们倒了茶,彬彬有礼的请他们喝茶,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但鸣瓢秋人并没有喝茶的闲心——他直奔主题,询问:“及川小姐不在家吗?”
“月酱?几天前回宫城县去了,因为是家里人生病需要照看,哥哥又在国外集训没办法赶回来……你们找她有事吗?”
青年深紫色狭长的眼眸,隔着眼镜镜片,茫然看向鸣瓢秋人。光从外表上,面前这个青年无疑是个绝对的无辜者兼好人,他可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青梅是警方登记在案的重点注意对象。
虽然重点注意了这么多年也并没有抓到对方的尾巴。
但是鸣瓢秋人在和对方对视的瞬间,心底升起微妙细小,十分怪异的违和感。他觉得面前的青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这种毫无由来的判断对于一个事事都应该讲究证据的警察来说是个大忌,但同时,作为一名警察,出色的第六感又是必须具备的本领。
鸣瓢秋人重新隐晦而仔细的打量着客厅。
青年有一双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感较重。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朴素的男戒,看起来应该是婚戒之类的东西。
他有一张很出色的脸,外国人特有的深邃眉眼,和少见的雪发紫瞳组合,优雅又迷人。
鸣瓢秋人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在白兰微笑的脸庞之下,他无法窥视到这个青年的内心。沉郁片刻,鸣瓢秋人提出要求:“能否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住处?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搜查证。”
搜查证需要提前申请,而鸣瓢秋人并不知道白兰什么时候会回来。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没有理由搜查白兰的家——隔壁凶杀案发生时白兰人在学校,隔天就飞去了意大利进行学术研究。
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白兰露出毫无表演痕迹的差异表情:“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鸣瓢秋人:“住在您隔壁的胜山先生,于3月23日凌晨被人发现横死家中。法医验尸后确定死亡时间为3月21日晚上十一点左右。”
白兰诧异——他站起身,似乎是怕麻烦一般,眉头皱起:“3月21日?我当天一整晚都在实验室里,我所有的同学都可以为我证明……”
“我知道。”鸣瓢秋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开口往下说:“我们在案发当天就调查了所有人的情况。正是因为您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才没有收到我们的紧急回国通知。”
“问题在于您的同居人,及川小姐。监控摄像头拍到了当天同一时间段,及川小姐进入小区大门的影像。不过因为小区内局部停电,楼道里的摄像头在某短时间内没有工作,所以我们无法掌握及川小姐进入小区后的动向。”
“局部停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小区门口的摄像头拍到了及川小姐在早上九点多离开小区大门的影像。”
白兰:“月酱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的车,九点多离开刚刚好。”
“而且,如果是胜山先生的话,月酱根本不可能杀害他——月酱怎么可能打得过胜山先生?”
作为青梅竹马,似乎知道这样的信息也并不为过。鸣瓢秋人看得出白兰完全相信及川月见是无辜的。他决定暂停这个话题,直接开始搜查房间。
屋子是两室一厅,白兰和及川月见分开住。房间大小差不多,搜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鸣瓢秋人没能从白兰这边获得更多的信息,面色沉郁的告辞了。
送走两位警官后,白兰摘掉了那副粗黑框眼镜。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感慨:“要戴着眼镜工作可真是辛苦啊,难怪小正总是胃痛呢。”
把枯萎的青色乒乓菊从花瓶里取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白兰心情颇好的哼着曲子。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手指按了按墙壁上的某处壁纸花纹——房间墙壁收入两边,露出隐藏的其他空间。
这个空间在外界来看是不存在的,而它在某种特殊力量的加持下,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白兰心情很好,他走进那个挂满各种照片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巨大而精密的仪器,运作时仪器散热发出低沉又和谐的声音。
投射光屏上记录着不断起伏的数据,密密麻麻的黑色数据导管更是在地上堆叠蜿蜒如同蛇窟。白兰坐到一张旋转软椅上,打开抽屉从里面拆出一包,笑眯眯掂起一枚放进嘴里。
“果然,把月酱的骨头送去那个世界后,就可以借用诅咒世界的力量不断维持这个世界还活着的阿月。”
“桔梗扮演的阿月还在宫城县,所以暂时不用担心现实里的阿月会被抓住把柄……”
“诅咒的力量,还是太少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平淡下去,身体略微往前倾,手指抵着桌子上及川月见的照片,温声细语:“但没有关系,我会找到更强更好用的力量——也许那股力量会玩坏这个世界,所以,在我解决完一切之前……”
“暂时先试着和诅咒好好相处吧,月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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