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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我和江野,”陆川顿了顿,攥紧发抖的双手,却根本稳不住染上颤音的话语:“不会再联系,也不再见面。”
“陆川!”江野气急败坏地吼出声。
陆川不理睬他,只是径直问康梅:“可以吗?”
康梅没说话,眼泪簌簌地往外流,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下来一点。
“最后,您怎么说我都可以,我都接受,但是还请不要带上我妈,她已经去世多年,我希望她可以好好安息。”
“那么,祝好。”陆川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他低声说完就转身迈着步子快速地朝病房外走去。
江野想要抓他的手但抓了个空,他立刻转身跟着陆川急忙往外跑去,却被康梅声音发抖地冰冷威胁:“江野,你敢出这道门,我就死给你看。”
江野被逼着脚步硬生生地停下来。
她还是不满意,刀子直逼自己的血管,猩红着眼瞪着江野,嗓音颤抖地问:“你呢?”
江野保持着背对着康梅地姿势没动,抿紧唇垂着眼不说话。
“我问你呢?你的保证呢!”康梅的声调继续拔高,又尖又利,此时此刻近乎疯癫的她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她嗓音尖瑞的刺耳:“我要你保证,再也不和他往来!你给我保证!”
他转过身,眸子通红地望着康梅,语气染着哭腔恳求:“妈,你不要逼我了,求你别再逼我了……”
江野真的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是康梅并不打算放过他。
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语气咄咄逼人地质问江野:“你忘了你死去的父亲了?你忘记你答应了他的话吗?你是不是向他保证过会当个男子汉照顾好这个家?可现在呢!江野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江野一声不吭,任凭康梅数落。
他确实答应过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母亲和妹妹。
作为这个家唯一的男子汉,他绝对会保护好两位女性。
他保证过的。
“好,既然这样……”康梅忽然在自己的手腕上划破一道口子,江野立刻表情惊恐地奔过去,想要把水果刀夺过来,康梅拼命抓着就是不肯将刀子交出去。
“我保证,我保证!”江野终于妥协,他紧紧抓着康梅握着水果刀想要再次划伤自己的手,嗓音哽咽地无力低喃:“妈,我保证,以后……”
他在康梅放松警惕的时候趁机抢过水果刀来扔到地上用脚踢远,然后用手紧紧握住康梅手腕处流血的地方,耷拉着头低声抽噎道:“……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往来。”
康梅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她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颓力地滑倒在地。
江野也跪在康梅面前,握在康梅手腕处的修长手指上沾满了血。
“造孽啊,你们兄妹俩为什么都被他勾了魂儿……”她抬手一拳拳地敲打在江野僵硬的后背上,哭的快要上不来气:“瑶瑶怎么受得了她最亲的哥哥和她最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怎么受得了!”
康梅紧紧抱住江野,喘着沉重的气息又哭又笑,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似的,松开他后又手掌颤抖地捧住他的脸不断摩挲,话语温柔愧疚起来:“小野,小野你不要怪妈妈,妈妈是为你和你妹妹好……”
江野像是成了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跪在地上听着康梅哭诉,目光空洞地一言不发。
陆川出了病房后不敢停下,一路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起来,一口气跑出医院好远,等他终于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而,一停下来,就再也往前迈不动一步。
他站在路上,心里像是被堵上了棉花透不过气。
他居然……对江野做了这种事。
说好不会抛下他,到头来还是辜负了他。
陆川缓缓地蹲下来,眼睛发酸发胀,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强忍着情绪,却还是压抑不住。
眼前的青砖路渐渐被浸湿。
明明知道他心里有阴影,他最怕的就是被丢弃。
可他还是丢了他。
原来,佛珠断是在提醒他,他要失去江野了。
生离和死别,到底都让他尝了个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川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他重新站起来,拖着早就发麻的双腿一步步往前走去。
脑子里不断地闪过他们这几个月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美好的恍若是一场美梦。
而现在,梦醒了。
谁都没有。
谁都不在。
哪怕是说好要一起的江野,也不能陪着他留下。
陆川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后对段淑兰和陆明勇提了句想转学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不吃不喝,再没出过卧室。
不管是段淑兰还是陆明勇,抑或是李婶,甚至段陆,谁敲门他都不应声也不肯开。
直到段易回家来,才敲开陆川的卧室房门。
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的陆川头发凌乱,神色疲倦。
他没精打采地坐在床边,段易就靠在他的书桌旁,居高临下地低头瞅着陆川。
半晌,已经被江野告知事情的段易开口:“他已经紧急办了转学要走了,你还要转学吗?”
陆川微微一怔,沉默了片刻后张了张嘴,却嗓子干哑地说不出话来。
他摇头。
段易低叹了声,又问:“需要我帮你们联系吗?”
陆川继续摇头。
段易说:“陆川,这条路很难,你……”
他耷拉着头,垂着眼,适应了这么一会儿,终于能发出声音来,嗓音嘶哑道:“我没事。”
他知道很难,所以注定只剩他一个人。
“明天要不要请假在家休息调整一下?”
“不用。”
隔天,陆川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没吃早饭就出了门。
因为自己的书包和外套都还在封卓的住处,他得先去那里拿东西。
结果陆川到了后找遍了客厅都没发现自己的书包和外套。
生日蛋糕也没有了,估计是被江野给收走扔掉了。
只有一个生日礼物被妥帖放在沙发的一角,那是江野送给他的白衬衫。
陆川坐在地上抱着大金毛,盯着那件白衬衫发呆良久,狗狗似乎能感知到他心情不好,就给他乖乖抱着,蹭着他安抚他。
陆川心里有某种冲动要破土而出,但也只能先去学校。
他没有把礼物拿去学校,两手空空地到了教室,陆川一出现就被郝帅和沈洋拉着问知不知道江野和江瑶因为搬家而转学了。
“听说是康阿姨和那个姓庄的男的决定结婚了,所以要搬去南城生活,江野和江瑶也就随着转学去了那边。”沈洋说完眼眶就红了起来,看上去闷闷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南城?
他去的地方是南城?
陆川的心脏忽然被扯了下。
他盯着自己旁边那张课桌,已经空空如也,干净的连一张草稿纸都没留下。
陆川抿住唇,拉开椅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才发现桌屉里放着自己的书包。
陆川忽然拧紧眉心。
他抬手,捏住拉链,缓慢地拉开书包。
一瞬间,过于满当的书包里掉落出几个青苹果味的果冻。
陆川怔怔地盯着满满一书包果冻,眼睛登时酸涩不堪,热热的让他觉得很难受。
他的脑子里闪过他们之前的对话。
江野说,他承包他接下来整个高中的果冻。
他做到了。
郝帅正憋屈不满地抹着眼泪说:“我问了野哥,说是今天上午的飞机,好像是九点钟的吧。要是周六日我们还能去送……”
“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连见面送送他和江瑶都来不及。”
今天上午,九点钟。
陆川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果冻来,放进书包,拉好拉链。
他很宝贝地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座位上发着呆,像是一个雕塑。
就在上课铃快打响时,陆川忽然起身,拎起沉重的书包跑出了教室。
……
但他最终并没有去机场。
甚至连学校都没有走出去。
陆川来到了操场,坐在看台上,抬头盯着湛蓝的天空看。
六月份的太阳洒下来的温度已经灼热,他却倔强地沐浴在发烫的阳光下,一动也不肯动。
江野的身影无处不在。
放学后把他约在这里,非要和他勾肩搭背地为运动会的项目练习。
运动会上穿着粉色的卫衣第一个跑过终点线,冲看台上抛飞吻。
跳高过不去的时候,用脑袋低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语。
篮球赛上挡在他的面前,想为他挡住他害怕的血色。
……
还有,送了一只金毛给他。
就在这里,他说,到时候我再给你领一只回来。
到时候,你在哪里?
头顶碧蓝的苍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飞机线。
陆川仰起脸来,迎着阳光眯起眼望向那道往南划去的飞机线。
――
在飞机上的江野,身上穿着他昨天去收拾东西时从表哥家里拿来的属于陆川最珍惜的那件外套。
下摆处还绣着陆川的名字。
偷走了他最宝贝的外套,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江野瞥眼望着窗外,白云在他的脚下飘飘浮浮。
隔着厚重的云层,他再也看不到沈城一眼。
而胸腔里的那颗心,也再没有可以安稳着落之处。
江野,你终于还是被丢弃了。
生活十八载,我却只能勉强用四岁的那个夏日、十七岁的秋冬、还有这个十八岁的春天,堪堪为你拼凑起一个有我存在的四季。
陆川,我就在南城。
在你走多远都想回来的城市。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只要你回来,就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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