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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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在阮姿意料之中，自从知道了这一年来京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她便隐隐察觉药疯子背后或许还有许多隐情，这些都是她上辈子被困一隅没有机会知道的，如今自然也不是她一个人报仇的事情，丁泓该死，药疯子该死，可在此之前，更要弄明白他们背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莺歌带来的消息，阮姿并没有隐瞒。

夜色微沉，贺渊踏进门来，阮姿正换了乳白色轻薄的寝衣，没用荷风，自己拿了巾帕擦拭着潮湿的乌发，绣了浅绿荷边的袖口沿着抬起的小臂轻轻下垂，露出一截雪白滑腻的腕子，映着暖黄的烛光，微微发亮。

见人进来，阮姿立时放下巾帕，上前帮人宽了外头的墨色外敞，温声道：“今儿又这么晚？”

阮姿并不知道他是在忙碌什么，从前见他时不时便出现，性子也慵懒得紧，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般，也未曾想到一旦忙碌起来他也有这样深夜归家的时候。

成亲后这些天，除了腻在她身边，每隔几日他便会消失一天，常常是这样的时辰才回来。

贺渊眸色深沉，低首看着小人儿认真地替他解衣裳，白玉似的手指头搭在墨玉一般的银线锁边腰带，顿时让他记起这双玉手触感是何等的绵软细腻，夜里伏在肩头时又是何等的柔弱无助。

喉结轻动，贺渊舔了下唇，低声道：“卿卿想我了？”

甜腻的话在耳边炸起，阮姿面上绯红，一路蔓延向下，透过同样莹白的脖颈，直至全身。贺渊垂首瞧见，唇边缓缓勾出一丝笑痕。

阮姿替他收了外裳与腰带，便受不住羞意将人推进净室：“我让荷风去叫些吃食茶点来，你再用些，我有话与你说。”

贺渊转身去净室还不忘伸手调戏地勾了一勾她粉红的下颌，在她娇嗔怒视里才嚣张笑着走了进去。

因着时辰已经不早了，阮姿叫的膳都是些好克化的，荷风亲自端来摆上，见阮姿挥了挥手才关上门退下去。

贺渊很快沐浴出来，头发上还滴滴答答朝下滴水，阮姿连忙拿了自己方才用的帕子替他绞干。

“……湿着发睡，明早起来要头疼的。”

贺渊并不信这些妇人之言，不过香香软软的娇人儿一边嗔怪一边却又拿着布巾站在身侧替他收拾，他餍足地眯了眯眼，闻见她身上沐浴后散发的淡淡清香，不由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掌握了握，手心传来温暖的柔软触感，半晌才满意地问：“你要与我说什么？”

阮姿将今日莺歌的话说给他听，又道：“……本来只是想求个心安，却是没曾想会查出这些来，也不知对你们有没有什么帮助？”

贺渊侧躺在她的美人榻上，闻言眉目陡厉，原本压在深处的阴骛戾气俱都翻涌出来：“那日他瞪你，为何不早说？”

阮姿替他擦拭湿发的手一顿，敛目道：“那人看着就凶，瞪人有什么稀奇的，只我那时也是一下有些懵，末了回过神来，才觉得奇怪，再说了，你如今正忙，何必因这点小事分心，我也托了玉楼春，这也是真查出东西才来与你说——呀！”

还没说完，她整个人便被他握住雪腕一下子扯到身边，凝白的下颌被他指尖轻抬，一双惊惶的眼眸来不及遮掩便直直望尽他幽深似海的黑眸中。

未经驯服的凶狠厉色在他眉梢眼角张牙舞爪，黑沉沉的眼眸里仿佛弥漫了遮天蔽日的戾气，这是阮姿许久没有见过的贺渊。

说起来，阮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面前的贺渊与一开始认识的不太一样了，白日里嚣张万分凶悍至极的人到了夜晚也难免染上几分温柔的色彩，阮姿记忆里最深刻的贺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那个眼底皆是宠溺，嘴角噙着笑叫她“卿卿”的人，变成了动情时眼尾染上红痕，床榻上任由她哭喊却笑着吻她的人。

“卿卿，你要记着，本王心里，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阮姿面上的神情从惊惶渐渐变成怔楞，他的脸距她很近，她能清楚地描摹出他如墨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细薄的唇瓣。就是这张唇，总喜欢亲她，尤其是那些荒唐的夜里，总让她羞得满身绯红。也是这张唇，对她说过无数次让她心颤不已的情话。

阮姿恍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疼痛……可是不行，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连她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她做了一场未来的梦，预见了将来会发生的一切，若不是那些痛苦刻骨铭心，她都有些分不清了。

“明瑾，若我有些事不能说……”阮姿趴在他身上，将头侧过去埋在他肩头，发出闷闷的声音，隐约带了几分哭腔。

贺渊将人从胸前挖出来，换了姿势双手捧起她的脸，顾盼生姿的瑰艳容颜此时仿佛沾了露水的娇花，睁大的杏眸熏染了三分水色，楚楚可怜，无意识咬紧的唇瓣，泛起深红，贺渊拇指轻轻抬开紧咬的牙齿，清浅鼻息探在她脸侧：“既然不能说，那就不必说……”

后头的话都被他吞咽在喉间，阮姿颤动的睫宇忽闪几下，缓缓合上，轻软的身子任由他有力的臂膀挽住。

交叠的身影晃过跃动的烛光，在墙上拉出斜长的影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青纱锦帐后，乌丝交缠，旖|旎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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