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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渊一脚踏进殿门,迎面便对上了这几张兴致勃勃的表情,眉头一拧,牵着阮姿慢吞吞走到太后跟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阮姿这还是第一次与贺渊一同出现在宁寿宫,今日更是头一遭以安王妃的身份来给太后见礼,一时有些紧张,
好在太后看戏归看戏,待阮姿还是一样和善,如梦早早备了茶,捧在金漆描画的瓷盘上奉到阮姿手边。
阮姿接过,规规矩矩给太后敬了茶。太后笑眯眯饮了一口,又叫如露将封赏端过来,是一整套的翡翠头面并上许多珍玩首饰,足足一小箱子。
“明瑾素来最爱翡翠,从前先帝还在的时候,每回赏赐,他都只要翡翠,先帝私库里大半的翡翠物件都叫这混账搜罗去了。”
听了太后笑呵呵的解释,阮姿目光下意识扫向贺渊左手大拇指上那枚碧幽幽的扳指,说来他好似从没让这扳指离身过……
谢过太后的赏赐,阮姿又一一朝皇后、端妃并赵太妃见礼,皇后与端妃虽然与她如今算是妯娌,但因着贺渊的年岁与她们相差着实在那里,皇后等人待阮姿与其说是弟妹,不如说是儿媳妇更像些,给她备的礼也十分厚重。
倒是叫阮姿有些受宠若惊。
贺渊不耐烦地看着一群女人凑在一堆叽叽喳喳说着话,只眼神眨也不眨地盯在那道水红色的身影上,淡淡吃茶。
太后斜眼瞟见,嘴角压出一抹哂笑,故意抬高了三分声音,道:“如梦,你去吩咐小厨房,今儿午间留安王妃用膳,叫他们做些应景儿的吃食。”
“哎。”如梦方应一声,人都还没转身,那边贺渊便冷着声音截断:“不必了,今日是来拜见母后,晚些时候便出宫。”
太后意料之中,轻笑一声:“呦,这是多怕咱们在姿儿面前抢了你的风头,连一顿午膳都不敢跟咱们一块用?”
随太后怎么说,贺渊便是一副死活不松口的冷厉脸色,只在太后面前到底收敛了几分阴骛戾气。
殿内正笑作一团,门外又行进来三个人,俱是玉冠锦袍,浑然贵公子模样。
三人与太后诸位请了安,领头的那个转过身来对着贺渊拱手:“给皇叔请安。”言罢,又略略一侧身,对着阮姿道:“这位就是新皇婶吧,请皇婶安。”
这几位看着年纪也有二十多岁,却是对她恭敬行礼,他们不觉什么,阮姿还有些不自在,矜持点点头,待那三人回过身去,坐在她身旁的十公主才微微探过身子,低声道:“皇婶,这是三皇兄、五皇兄和六皇兄。”
阮姿早知道当今永光帝儿子女儿一大堆,其中序齿在前面的几个都比贺渊年岁要大,不过真人她今日还是头一遭见。
看她似乎好奇,十公主又继续说:“三皇兄是中宫嫡子,皇后娘娘一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今年才九岁,今儿没来,五皇兄与我是同胞,我母妃也只生了两个。”说到此处,十公主不由顿了一顿,才接道:“六皇兄乃是宁妃所出,不过宁妃很早就去世了。”
从十公主说话的语气中,不难体会出今日出现这三位,她与三皇子、五皇子极为亲近,这也难怪,便是阮姿如今对皇家一知半解的,也看得出皇后娘娘与端妃似乎感情极好,那底下的子女走得近也是自然的。而六皇子似乎并不得十公主喜欢,这其中有何缘由,阮姿倒是不知了。
只是听了十公主的话,阮姿也不免对殿上的三人留了心,三皇子最年长,又是嫡子,十分有天潢贵胄的气势,果然说话时都是他先说了,五皇子才会接上几句,那五皇子一眼瞧过去仿佛是个极温和的性子,说话行事不急不躁,与一身英气的端妃不大一样,倒向文文弱弱的皇后。
至于六皇子,虽说人也在那儿,可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似的,若没有人问他,他便一个字也不说,阮姿总觉得这人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因着三位皇子来打了个岔儿,太后到底没再提叫他们留下用午膳的事,过了一会子,贺渊便起身带着阮姿出了宫。
“……你真的不必去拜见陛下吗?”阮姿小碎步跟着他,他一步足足抵得上阮姿迈三步的。
贺渊眼角瞥见,放慢了脚步,神情依旧淡淡:“不必。”
他这般任性倒也不是一次两次,想来永光帝也该习惯了,如此阮姿也不再劝。
出了宫,马车并未回安王府,而是一路向东,停在了如意楼前。
“怎么忽然来这儿了?”阮姿扶着贺渊的手下了马车,有些惊讶地环顾一圈,她有些日子没来过如意楼,今日竟感觉如意楼好似变了不少。
还是那个熟悉的管事匆忙上来迎:“小的见过安王爷,见过王妃,给王妃娘娘请安了!”昨日安王大婚的消息这一夜几乎传遍了京城,尤其是如意楼这样消息通畅的地方,更是早早得了信。
那管事的也是人精子,早先便接待过阮姿好几次,现下更是恭敬而不谄媚,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叫阮姿不舒服,又讨了贺渊的欢心。
“禀王爷,雅间里人已经到了。”上楼时,管事的走在前头带路,低声说了句。
阮姿听着还有几分诧异,进了雅间一看,原来是顾采薇、颜清随及谢棠舟几个,所幸的是翁萱雨也一道来了,见着阮姿,便招手叫她。
桌上摆了几样点心并一壶花茶,待阮姿坐下,翁萱雨才道:“没想到会是我们吧?其实今儿是你成婚第二日,本不该打扰,只是……”她看了一眼窗旁,四个男人坐着,桌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方又继续道,“实在是谢大人查出些意外的事情,急着要安王拿主意,对了,你还没用午膳吧,不管他们,咱们点了自己吃。”
说罢便叫了身边的丫鬟下去点膳,阮姿却是被她的话引去了注意力,惊道:“谢大人查到了什么?”
翁萱雨未答,朝着那四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两边离着只六七步的距离,那边说什么自然都清晰可闻。
“……顺着南疆的线索一路追查,这才发现竟有不少南疆人已经混入京城,有那等来得早的,在京中少说也有七八年了。”谢棠舟面色凝重,素来君子云淡风轻的神情也险些维持不住,可见事态棘手。
顾采薇也没再摇他的扇子:“先前花昼锦派去南疆的探子有回音了,南疆那边……乱了。”
“乱了?”颜清随目光一凛,立时抬头去看贺渊,语速极快,“南疆历来内斗严重,光是三十六族内部的纷争就一直存在,与周边有些许摩擦也是正常的……”
“不是南疆内部,是南疆地界。”顾采薇打断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颜清随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南疆地界偏远,一向为三十六族盘踞,但南疆却不是三十六族的南疆,而是大昭的南疆,南疆之地有的不仅是三十六族,还有大昭的子民,只是从前两边井水不犯河水,三十六族再乱也不敢随意屠杀大昭的子民,但顾采薇方才的话,意思却是南疆这地界乱了,也就意味着,那里陷入了混乱,不管是三十六族还是大昭生葬于斯的百姓都受到了牵连。
颜清随神情一瞬间冷沉下来,声音坚毅:“王爷,可需要派人前往平乱?”
他们一个个说,贺渊迟迟没有反应,神色不变,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这会儿听见颜清随的问句,也只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谢棠舟身上,淡淡吐出几个字:“还有什么,说。”
谢棠舟顿了一顿,眼神平静,并没有因为顾采薇的消息震惊,继续道:“曹家四少爷的死案,有眉目了,曹家似乎与陵州的私盐牵扯很深。先前查到贩卖私盐所得巨款皆是入了京城,其中经过国舅府,后王爷亲自进宫问过太后,太后申斥之后,李彦找上臣,亲自陪着臣严查了国舅府的账册,现在能确定那大笔银钱确实是通过国舅府转了出去——转去了曹府,曹侍郎便是接手人,至于下家,目前还未查到。”
几句话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晰,但桌上围坐的几人却是面色更沉。
阮姿震惊地觑向翁萱雨,这些翁萱雨也是第一次听,眼中惊色丝毫不少。
曹家的案子本来只是因为那四少爷是死于卖货郎独有的毒药,才不得不牵扯上毒药案,可是现在深入调查以后,居然又与私盐案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曹四的死和私盐有关系?”顾采薇问出了一个众人心□□有的疑问。
若是巧合,那倒还好,但若是真有关系……
谢棠舟敛目:“没有证据,”这话丝毫没有让人放心,果不其然他接着道:“但是以臣这些年查案的经验和直觉来讲,照现有的证据,合理推测,应当是曹家与那至今未知的幕后之人出于某种目的,共同在陵州利用漕帮贩卖私盐以攫取大笔金银,后通过国舅府将银钱私下里转到曹家。但是到了现在曹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与那幕后的人有了嫌隙,为了警告曹家,那人才在寿宴上于众目睽睽之下,毒杀了四少爷。”
极其平静的一番话却让阮姿身上的汗毛忽然树立起来,颈后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整件事情她虽不像贺渊他们亲身调查,可这些进展她也直接间接知道不少,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事情从最初的单纯到现在的错综复杂,仿佛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纠纠缠缠拧得乱七八糟。
这些倒也罢了,可惊悚便在于阮姿心知那些毒药可能与药疯子有些关系,上辈子她是没有自由的货物,从生到死不知道宅子外的天空,以为自己的遭遇便是这世上最刻骨的仇恨。
这一世她有幸跳出泥沼,站在高处俯视,却原来她不过是深深阴谋里一颗无关紧要的小石头而已,而主宰了她生死的那些人,在贺渊这里连一个姓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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