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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这一回的诗酒宴是福慧郡主做东,宴席自然也是设在福慧郡主的府上。
正是一年一度京里勋贵子弟姑娘们的大事儿,接了帖子的贵族子弟也尽来了十之八|九。且不说如姜承月等素来爱好热闹的,便是那些寻常不怎么爱出门做客的姑娘家也来了不少,众人三三五五聚在一处说说笑笑。
阮姿被下人一路领进福慧郡主待客的偏厅,抬眼便看见不少熟悉的身影,而厅中众人见到她也渐渐停了嘴边的话,目光遮遮掩掩地陆续落在她身上,一时无声。
这厅里都是俏生生的姑娘家,阮姿环视了一圈,猜到那些公子们许是被引到另一处了。她是头一回参加这所谓的诗酒宴,只听人说过几句,其实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吟诗比对的,不过她对这些倒也不感兴趣,只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眼光,她倒是有几分察觉。
她心中一哂,这群姑娘们的想法其实也好猜,无非都是惊讶于前些日子那道圣旨,一个她们肆意嘲笑从来不曾正眼相看的低贱女子居然真的凭借一身容貌得了皇家的青眼,成了高高在上的尊贵皇妃,这让那些自恃身份高贵的名门淑女们怎么也不敢相信。
迎着满室各样的神色,阮姿镇定自若地浅浅一笑,温婉大方地款款踏步进来,反倒是几个与她视线正撞上的姑娘被火撩到一般立时转开了眸子,暗暗心惊。
待阮姿走到偏厅中央,与几个至交好友坐在一旁说话的福慧郡主方才反应过来一般匆匆起身,迎上来:“阮三姑娘来了。”
说着,福慧郡主瘦削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艳,这位新晋的未来安王妃果然如同传闻一般美丽得惊人,莫怪嗜色如命的安王也甘愿不顾她的出身娶为王妃。
早前传出宫里赐了旨,众人还心头惊疑,后来听说去传旨的还是余澄公公,就更不必提众人心里的惊骇了。
福慧郡主看她,阮姿也在看福慧郡主,这位深受恩宠的皇家郡主上一世就是阮沁最大的倚仗之一,她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只知道阮沁的很多事情都是借由福慧郡主的手帮过忙,不过今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据说身子不好的福慧郡主。
“见过福慧郡主。”阮姿福身施礼,不论她未来的身份是什么,至少眼下见着福慧郡主她还是得行礼。
福慧郡主却是脸色一动,手下立时扶住她下蹲的身子,口中也连忙道:“阮三姑娘请起,今日不必多礼!”她本就有些苍白的面色顿时微微失色,显然身子不好并不是一句假话。
阮姿顺势起身,见她偏过上身掩住嘴轻咳了几声,心中对那传言更相信了几分。
回过头,福慧郡主手中帕子抵唇,露出几分苍白的微笑:“叫阮三姑娘见笑了,我自幼身子不好,素来少出门,只不过今朝这诗酒宴轮到我身上了,才请诸位来此,倒是让你们迁就我了。”话未说完,嘴间又溢出几声被压抑的咳嗽。
闻言,阮姿自不好再说什么,只浅浅笑着回应她:“郡主多礼了。”这位福慧郡主与她心里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便有人过来扶福慧郡主到一边坐下,阮姿也穿过众人的目光直直朝着翁萱雨等人的地方走去。
一见着她过来,姜承月就率先抱着胳膊,坏笑道:“阮三,你终于来了,可叫我们好等。”
阮姿略抬眉:“你等我做什么?”
“当然是等着看你出现的时候,那些人的脸色啊!”姜承月俯身上前压低了声音,只不过话里的幸灾乐祸可不见少,一边说一边还抬着下巴朝着一侧点了点。
阮姿循着她的动作看去,不禁一愣,那里站着三五个衣着华贵的姑娘家,她居然也见过。
“她们是……”
翁萱雨不似姜承月那般神情外露,只嘴角勾起一道清浅的弧度,语气淡淡给她解惑:“许蓉。”
那几人正是曾经在如意楼背地里编排过阮姿与安王,还恰巧被安王带阮姿去如意楼时刚好听见的那几个。
她们也正是和翁萱雨、姜承月这一圈人最不对付的,彼此都乐于看见对方倒大霉。
不过如意楼那事,阮姿自认没有吃亏,反倒是这几位丢了大脸,因此只轻轻瞥了一眼,不出意料地看见那几人鄙夷倨傲的神情,并不在意地收了视线。
这世上人各有想法,她无意去改变别人,只要对方不来刁难,她便全做不存在。
倒是那边几人见到阮姿似乎毫不在乎的动作,只看了她们一眼便转过身去与翁萱雨等人不知说起什么,不由身形一僵,转而胸中愠怒更甚。
这宴上,聚集了无数京城里的风流人士。
除了翁萱雨和姜承月这两个相熟的玩伴,阮姿还见到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钟灵钟姑娘。
“呦,这不是小画圣吗?你居然也来了?”还是姜承月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了这个穿着浅碧色衫裙,周身画满了各式花草,宛若一个新鲜后花园的妙龄少女便是名震京师的“小画圣”钟灵。
钟灵惊喜回头,见到阮姿的时候,眼神一亮:“哎呀,我认得你,阮家姑娘!”
她都顾不得叫她的姜承月,一溜烟凑到阮姿身前,没办法,作为一代画师,她对这些美人最没有抵抗力了,第一次在梅园看见这位阮家三姑娘她便留意了,只不过那时毕竟还不熟,今日是第二次见,她们就算是熟人了!
阮姿也记起来钟灵是谁了,知道她是个极厉害的少年画师,虽有些惊讶她的熟稔,但并不觉得讨厌,笑盈盈回她道:“钟姑娘。”
钟灵顿时更加欣喜,眼神在阮姿身上不肯离去,不过好歹嘴上顾及了一下姜承月:“这些日子我随师父出来远门,一回来才听说阮三姑娘好事将近,到时我一定送上一份贺礼!”
阮姿一怔,听她语气中丝毫不见异样,仿佛这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也不由笑着应道:“那便多谢钟姑娘了。”
“哎呀,不用谢!”钟灵先是摆摆手,等一会儿又凑近她,“不过,阮三姑娘,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阮姿不免有些诧异,钟姑娘能求她什么?
一旁的姜承月却是似乎知道钟灵的打算,嗤笑一声,眼睛故意朝上看去。另一边的翁萱雨则是垂头含笑,目光落在另一侧。
她们这样,阮姿更加好奇:“钟姑娘想做什么?”
却见钟灵仿佛不好意思似的眼神滚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吞吞吐吐道:“三姑娘到时能不能带我进杏花坞看一看,早就听闻杏花坞美景无双,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那杏花坞,阮姿倒还真的去过落花阁,正是上次梅园踏春的时候,虽只有短短时间,其中的景色之美却并未浪得虚名。
再看钟灵,确是爱画之人,阮姿倒也能够理解她对杏花坞的向往,据说钟灵姑娘画山水乃是一绝,想必对杏花坞也是觊觎良久。
不过……阮姿却不好轻易答应,一来那杏花坞毕竟是安王的地方,听说安王素来不喜外人进入,连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几个,二来她也未必能讨安王的欢心,能带钟灵姑娘进去作画,若是此番答应,到时候却不得安王首肯,更加不美。
听了阮姿略带歉意的话语,钟灵也是颇为理解,毕竟安王的性情她是知道的,阮三姑娘虽则现在身份非同一般,可到底杏花坞她说了不算。
许是被拒绝得习惯了,钟灵倒也不觉多伤心,这一回她也不过是顺便一问,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没什么。
她沮丧呜咽两声,又很快打起精神跟在阮姿身边笑嘻嘻道:“那我能画一画三姑娘你吗?”
没有美景,有大美人聊以自慰也不错!
阮姿似是未曾料到她此番转变,闻言一惊,姜承月却是嘴角一撇,斜眼瞅她:“小画圣,你不是不画人的吗?”钟灵可是说过,她小画圣笔下只有山水风光。
曾经有人求上门要钟灵画一幅仕女图,奉上千金,钟灵都没答应。
听见这句质疑,钟灵神色一凛,正色道:“那是因为从前没有出现过美貌足以打动我的人,我笔下的人一定得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钟灵嘴角含笑,下巴微微上扬,个头虽然不高,但浑身气势鼎盛。这句倨傲到无以复加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完全不令人觉得她猖狂,反倒让人有种信服的感觉。
一时间,身边听见这话的人都望过来,钟灵丝毫不惧地扬眉回望。
思忖过“小画圣”的话,被小画圣瞪视回去的人目光不由看向阮姿,猜到了几分钟灵话里的人或许是在说阮姿。
阮姿先是有感于钟灵的话,一时忍不住要笑,不过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慢慢挺直了背脊,面上露出一抹淡定的笑意。
小画圣说的就是她,怎么样?
诗酒宴毕竟是有个对诗对酒的噱头在,不光是一众勋贵子女们坐在一处吃茶闲聊,待客人到的差不多,福慧郡主又从一旁起身,笑着招呼偏厅的姑娘们往准备好的院落去。
福慧郡主此时的神色虽不算好,但也面色红润了,比起方才看起来要康健得多,身边扶着她的人也不知何时换成了阮沁。
阮姿起身随着众人一道往外间移的时候,正看见前头阮沁挽着福慧郡主的手,笑吟吟不知说些什么,福慧郡主也好似被她逗笑了,举止间待她亲昵无比。
翁萱雨注意到阮姿的视线,走在她身边,边走边慢悠悠道:“听说你家大姐姐曾经救过福慧郡主的性命,所以福慧郡主待她一直很好。”
越是高门,便越是排外。
今日这样的场合,照理来说,到场的都是京中身世一等一的豪门贵族的子嗣后裔,像阮沁这般的,便是有人作保,也不该有机会进来,不然你带一个,我也带一个,岂不是乱了套,也叫人笑话。
阮姿的帖子最初确是姜承月给的,不过那也是因着有安王的身份摆在那里镇着,她才勉勉强强算是一只脚踏进门来。倒是后来,宣了圣旨,福慧郡主那边又连忙送了道诗酒宴的帖子到东平伯府,因此今日众人见到阮姿才不见诧异。
而阮沁那便实实在在是因着福慧郡主的缘由才能有机会得着那一张帖子,才能出现在今日这诗酒宴上,至于旁人心里是怎么看她的,那便不好说了。
听着翁萱雨淡淡的语气,阮姿有些惊讶地看她,半晌才低声问:“翁姐姐不喜欢这诗酒宴?”
翁萱雨道:“也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名上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世家豪族的后代们自娱自乐罢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些说来好听的虚名而已。”
阮姿素知翁萱雨是个在外便会端出大家闺秀姿态的贵女,只翁姐姐这悉心教养出的大方姿态与阮沁那番矫揉作态却是全然不同的,她们对这诗酒宴的态度亦是截然不同。
她早知阮沁对今日的宴会抱了很大的期待,甚至不惜利用阮珠来达成目的,可如今从翁姐姐嘴里听来,今日似乎不值一提,一副看不上眼的讥讽姿态。
许是知道她心中疑惑,姜承月也慢了一步,面上盈盈笑着,嘴里却嘲讽道:“不用着急,等一下你就能看见一场最无聊的比试了。”
阮姿本来还有些奇怪姜承月说比试无聊是什么意思,待她在院中旁观了一场“论诗”以后便全然明白了。
这间院落应当是福慧郡主特意准备了用来做诗酒宴之用,宽阔的庭院里四角各有一株巨大的树,树下摆了几套石刻的桌凳,每一套相隔的距离不远也不近,正合适公子姑娘们坐在一处品茗、手谈,比试文武百艺。
庭院正中则是四四方方圈起了两个场地,墙边整整齐齐摆了几套蹴鞠和投壶弓箭等物。后面一排厢房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来此的客人可以随时去休息。
阮姿原先还以为这诗酒宴是个多么盛大的比试,此间有多么的群情愤昂,可进了院子一看,不免失望涌上心头。
许是为了叫她了解更多,姜承月拉着她便朝院落一角走去,这边正是“论诗”之处。
只见几位穿着风姿俊逸的高门郎君和妙龄少女围坐一圈,看着是有模有样,然而他们论的内容便是连阮姿都能听出来并不高深。
蹙着眉头听了一阵,阮姿便被姜承月拉走了。
“看见了吧,真的很无聊。”
不过既然这么无聊,诗酒宴又怎么会传了这么久?阮姿想着,也就问了出来。
姜承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开始诗酒宴还真不是这样的,那时并不局限于谁做东,也没有持帖子才能进门一说,几乎京中的有才之人都会来,听说热闹得紧,不过后来就愈加封闭,贵族世家轮流主办,得收到帖子的人才能进来,也逐渐就成了筛选门第的工具……”
她这么一说,阮姿倒是能理解了,诗酒宴如今对这些顶级贵族来说是个身份的象征,对于不明所以的外人来说却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所以会更加美化对诗酒宴的印象。
如此想着,阮姿便对这诗酒宴没了兴致,不过转念间,她又想到阮沁,不知道阮沁见到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机会竟然变成了这样,心里会作何感想。
一如阮姿所想,阮沁此时暗自掐着手心,目光几乎是呆愣愣地望着院中的场景,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和她听到的,想象到的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了?”察觉到阮沁的失神,福慧郡主微微惊讶地在她眼神摆了下手。
阮沁回归神来,抿了抿嘴,遮掩住自己面上一瞬的苍白:“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到诗酒宴的情形,有些激动。”
福慧郡主信以为真,掩嘴轻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稀罕的,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随意玩闹罢了,你若是感兴趣,尽可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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