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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是很大的院落里,正中整整齐齐摆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边围站了小半圈的人。
距离尸体十来步远的地方却是摆了一张宽大的柳木扶手太师椅,上头懒洋洋歪坐的人赫然是安王!
太师椅后边一左一右立着两个侍卫——江淮春和花昼锦。
阮姿三人屏住了呼吸,面上的神情僵硬,先还说说笑笑的姜承月面容一片惨淡,翁萱雨也一副不忍细看的模样别开了视线。
贺渊眼尾挑着笑斜睨三人,忽的道:“过来。”
他的目光正落在阮姿身上,阮姿犹豫了下,被姜承月在背后小力推了推,才慢吞吞抬脚往那处走。
不论之前心里是怎么考量,这一下正正撞上,她便有些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咬着唇瓣。
贺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垂头小碎步挪将过来,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要不是他当今见过几回她出手的骇然劲儿,也绝不会以为她能那般杀伐果决。
嫩生生的樱唇被如贝编齿咬出了几许泛白的痕迹,眼中的慌乱不似作伪,毕竟阮姿先前所做的那些都是仔细思量过的,今日却是被姜承月赶鸭子上架,自然心里没底。
定定站在安王面前,阮姿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愈发古怪,嘴角也勾勒出一抹清晰的笑痕,几乎倒抽一口气。
一只手忽然覆上她的额头,然后她听见安王低沉好听的嗓音:“看来是真的全好了。”
阮姿却是面上一红,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意味深长。
那日才慈恩寺夜半淋了雨染了热病,圆明大师给她开了一贴药,回了伯府后虽然没再请大夫来看,但安王之后也送了些东西来,再加上姜承月和翁萱雨她们的,倒是让她的小库房更满了许多。
“殿下……”阮姿嗓音娇软,许是离着他太近,只觉面颊一阵滚烫,“我们、我……”
不待她说完,贺渊已然换了表情,但仍旧深深望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怎么进来的?”
阮姿心里惴惴,小声答道:“是、是用了玄锦令……”
那边,姜清泽也看清了自家妹妹手上的物件,猛地低头去摸自己身上,脸色倏地一边,果然不见了!
“乘月!你胆子够大的!”
听着一贯温和的兄长俨然暴怒的声音,姜承月脸色骤变,拿着令牌的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今儿怎么会安王舅舅也在呢。
姜清泽着实没有想到妹妹的胆子会大到这样的程度,连他的令牌都敢偷了,大步上前收走她手里的令牌,接着怒道:“还不去认罪?”
看到姜承月惨白着脸走过来,一起的翁萱雨也神色不甚好看,阮姿不由心下一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安王,他一脸的神情莫测,眼尾唇角皆是疏淡的笑意,可那双幽深的黑眸里仿佛正酝酿着深沉的阴鹜。
手指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有规律的轻敲着,拇指上那枚翡翠扳指更加显眼了。
不同于阮姿只能看见贺渊的脸色,立成一排站在贺渊面前的几人却是浑身都能感受到他目光里几乎刺骨蚀髓的冰寒冷意。
死死低着头,姜承月心里忍不住后悔,她是飘了才以为带上阮三就不至于被发现以后这么惨,可是她没料到计划才刚开始就一头撞上了安王舅舅,这下子阮三不仅不是她们的保护伞,还成了催命草!
“安王舅舅,是我们今儿骗了阮三出来的,她之前不知情。”姜承月的声音已经开始抖了,但还是磕磕绊绊说了实情,她倒也不是真为阮姿开脱什么,只是这都是瞒不住的,索性她先说出来,只盼着安王舅舅能看在阮三的面上饶她一命。
贺渊挑挑眉,未开口只一径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等他们继续说,姜承月硬着头皮支支吾吾一阵,也听不清是什么东西,翁萱雨抬肘撞了下她,难得有些气弱地道:“王爷,着实是我们太想知道这案子的情况了,所以才想法子拿了世子的腰牌,只想着能从裴大人这里问些什么,请王爷恕罪……阮三姑娘她是今儿接了乘月的帖子,到了舞阳楼才知道这件事情的,腰牌是乘月拿的,主意是我出的。”
她是太久没有遇上这么兴奋的事情了,一时失了分寸,知道福宁她窃了姜世子的腰牌,便顺水推舟了。
她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姜承月也有样学样低垂着头,认打认罚的样子。
这两人的举动,贺渊忽然冷笑了下,幽幽道:“怎么,你们觉得这么说就没事了?”
听出他语气中显然不耐的情绪,周身逼人的沉郁威压,众人都颤了颤身子,姜承月已经死死闭上眼,她觉得她的小命只怕今天就要玩完了,怎么就得意忘形忘了安王舅舅的可怕呢。
这会儿饶是阮姿也感受到了几许他身上的骇人气势,冷不丁缩了缩脖子,可是听见姜承月她们说话都把她摘了出去,再看安王显然不善的可怖神情,一旁的姜世子几次想要张口替她们求情却被安王冷冷的视线逼退了回去。
想起之前姜承月说的话,还有她自己的打算,阮姿一咬牙,微微闭了眼鼓足勇气,双手颤颤地攀上贺渊的手臂,嗓音也是比先前的娇软更糯了几分:“殿下……殿下就饶了福宁郡主她们吧……”
贺渊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她,面上表情带了几分玩味,目光落在她白皙软嫩的手指上,未染色的指甲浮着一层自然的粉色,看起来柔弱非常,若是捏在手里把玩定然是种享受。
这么想着,贺渊也确实这么干了,一双柔嫩细腻的素手被他握在手里反复揉捏,显然起了好兴致,面上神色略微缓和了些。
看见姜承月偷偷递过来的感激眼神,阮姿抿嘴回了她一笑。
贺渊的心情显见得好了起来,看向面前一众人,只在姜清泽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江淮春。”
“属下在。”一直肃着脸默不作声的高大侍卫一拱手。
“姜清泽遗失令牌,罪当重罚,你来负责。”
“是!”“是!”
江淮春和姜清泽两个应得干脆利落,姜承月却是霎时面色更白,张口就要说什么,被翁萱雨一把拉住用力拽了拽,再看兄长不住地眼神示意姜承月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只看向安王的目光更加惧怕了。
阮姿的手被贺渊拿在手里把玩,痒酥酥的,可她才稍稍用力抽动了下就被他按住,丹凤明眸微微眯了起来,她立时僵了身子不敢动弹,只面上红霞渐深。
处理了令牌的事儿,一众人被他嫌弃地挥到一边,贺渊忽的望着院子中三具尸体道:“姿儿也是好奇他们身上的毒吗?”
阮姿一顿,低垂的眉睫忽闪,娇媚的容颜上嫣然笑道:“是听福宁郡主说,才觉得新奇,殿下……”
“明瑾。”贺渊的目光在她的手腕间巡视了一圈,忽的起身松了手,俯下身子凝视着瞬间一惊的阮姿那张花容失色的娇颜,莹白无暇的面容上还残余着几分霞色,来不及遮掩的盈盈水眸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眼尾那颗精致诱人的小小红痣十足可怜。
他拇指轻轻擦在那小小红痣上,阮姿能感受到翡翠扳指接触脸颊的冰凉,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强调他的字,咬了咬唇,檀口轻轻张口几近无声地喊了出来:“明、明瑾。”
听着她娇糯软呢的嗓音,贺渊眸底黯了黯,嘴角轻轻勾起,忽然有些后悔在这里撩拨她了。眼尾余光瞥见身后抚着胡子的裴天意等人,贺渊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红光,真是令人厌烦啊!
“裴天意,你还要多久能查清此案?”
望见他身上陡然凌厉的气势,裴天意手下一顿,暗恼道又不是他想看的,这活祖宗怎么还对他不满意了呢。
只是,面上还一派镇定地道:“这实在不好说,眼下这几人的身份还尚不清楚,排查这三个月往慈恩寺上香的人里,并未听说有人失踪。极有可能不是本地人士……”
“少啰嗦!本王再给你七日,把凶手找出来。”
说完,也不理会裴天意蓦然睁大的眼睛,拉着阮姿径直离开了小院。
因着贺渊忽然提及毒药,阮姿一阵心惊肉跳,直到定了定神才想到这一世无论那凶手的毒药从何而来,都扯不到她身上来的,只是她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从药疯子那里出来的。
被贺渊拉着走到衙门前,阮姿忽然顿住了脚步。他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贺渊语气散漫:“你今儿不是出来喝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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