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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好开心。
阮姿垂下眉睫,遮掩住眼底的点点笑意。
倚在床上的阮沁见着家人过来,嘴唇微微抖动了几下,面上一片灰败。方才太医诊治的时候已经说了,她或许明天就能好。
使劲攥紧拳头,并不尖利的指甲仍旧掐得掌心生疼,可这疼比不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
她好不甘心啊!她好恨啊!
阮沁别过头去,死死咬住嘴唇,连老太太连番的安慰都没听进去几句。
另一边的阮珠被二太太搂在怀里,阮姿只用眼角瞥了瞥,能看见她脸上肆意纵横的泪,二太太也噙着一泡眼泪,不停说着什么哄劝她,只是看她仍旧愤愤的模样,想来用处并不大就是了。
很快,老太太就把阮韵和阮姿两人赶了回去:“大丫头和四丫头不大好,你们两个却是无事,就不用一直陪在这里了,回花厅去吧。”
老太太果然还是不忘“本心”啊。阮姿嘴角轻轻一撇,也不去看阮沁瞬间冷下的面容和阮珠怨毒的视线,温顺地点头和阮韵出去了。
她们当然不能再回花厅,老太太倒是想得好,可落在别人眼里,你自家姐妹都这样了,你还若无其事地坐在花厅里,成什么样子?
“三妹,咱们随便走走吧。”
阮姿点头。只才走出厢房不多远,迎面过来的是翁萱雨和钟灵。
这二人见着阮家姐妹,也问:“不知大姑娘和四姑娘怎么样了?”
阮韵一贯冷淡,还是阮姿抿嘴笑着答:“有劳两位挂心了,太医看过了,说无甚大碍,喝一贴清热解毒的方子,明天就好了。”
“那就好,想来应该有人去禀报长公主殿下了,两位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翁萱雨笑容恬雅,不着痕迹地提醒了句。
阮姿没料到她会暗自告诫她们这时候不适合再去花厅,一怔,笑容带了几分真心:“倒是多谢翁姑娘提醒我们此事了,只是家姐那边祖母正在看顾,嫌我二人碍手碍脚,我们也怕打扰了大姐和四妹休息,索性出来走走。”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前去打扰,就跟你们一起逛逛吧。灵儿?”
翁萱雨侧头问完,钟灵就随便地点点头,“好呀!我还没来过这杏花坞呢,可惜那有名的几个景儿只能远看。”
四人一边走着,钟灵活泼得很,边走边念叨着:“早就听说过杏花坞,四月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漫山遍野都是杏花香啊?还有倚月楼到了晚上真的能碰到月亮吗?微雨亭和落花阁我却是今日才听说,真奇妙!”
一行人里边只有翁萱雨对杏花坞还算了解,听着钟灵蹦豆子一般问出这么多话,她都没答,只面上维持着清浅的笑意。
阮姿因着先前偶然瞥见她奇异的神情,这会子格外注意她的表情,心中只觉得诧异:翁姑娘仿佛对杏花坞并不喜欢的样子。
直到钟灵停下来,歪着头去看她,翁萱雨才无奈地问了句:“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当然啊!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杏花坞!”
转头看阮家两位,二姑娘似乎不是很感兴趣,但三姑娘目光灼灼,又见钟灵满面的好奇掩饰不住,翁萱雨着实叹了口气:“没你们想得那么好……那位是个什么名声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地方说是风雅,你们觉得他是个风雅的人吗?”
翁萱雨声音压得低低的,三人勉强听见她的声音,却是一愣,这意思……
“倚月楼是没有门的,落花阁一年四季飘着香味,至于微雨亭,雨落的声音和某种东西滴落的声音可是很相似啊……”
关于杏花坞奇景,翁萱雨用一种缥缈的声音娓娓道来几句诡异之词,听着的人却是浑身滚起了鸡皮疙瘩。
“不、不会吧……”钟灵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一样干涩,阮姿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只有阮韵依旧淡定,当然如果忽略她微微僵硬的唇角。
看着她们的样子,翁萱雨终于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浑身一僵的三人这才有些反应过来,钟灵追着她要挠人:“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在骗人!”
“也许我不是骗你们的呢!”
停下来以后,翁萱雨对着几人调皮地眨了下眼,也不解释,噙着一丝神秘的笑。
阮姿被她唬得,根本分不清她现下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只不过,这位翁姑娘好似并不想她原来以为的那样端庄规矩呢。
杏花坞深处。
布置清雅空旷的正堂里,贺渊一手端着一盏鎏金月梅纹白玉瓷杯,另一手捏着碗盖,讶然得挑了挑眉梢。
顾采薇却是顾不得这么多,直接问了出口:“你是说阮家那两个姑娘都说不了话了?”
堂下正中站着个年轻女子,身量高挑纤瘦,穿玄色劲装,头发高高挽起绑在脑后,此时正面容严肃地直视上首。
见贺渊侧目望来,才启唇:“是!阮家大姑娘和四姑娘都失了声,太医诊断后并未找到她们误食的是什么,不过很快就能好。”
顾采薇的视线随着这年轻女子一并出了门,半晌才问:“花昼锦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阵子了。”
顾采薇皱眉:“那我怎么不知道?江淮春呢?”
“跟你有什么关系。”贺渊冷冷勾唇,顾采薇一阵气结,却真的说不出来什么话,无论花昼锦还是江淮春,那都是贺渊的侍卫,确实轮不到他来管。
忍了又忍,顾采薇还是没忍住:“明瑾,花昼锦她……”
“本王早就说过,花昼锦只是本王的侍卫,私事本王管不着。”
“但你一直给她那么危险的任务……”
“如果花昼锦应付不来,她可以自己来跟本王说。”
她怎么可能会说!而且她还会觉得一点儿也不危险!顾采薇握紧了拳,怒视上首那个悠闲喝茶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顾采薇闷闷地道:“阮家……不会是那个小姑娘做的吧?”
贺渊也有几分诧异:“有哪种东西是能叫人暂时失声的?”
“太医不是说是吃了什么吗?那小姑娘好像是撒的药粉吧,隔着衣服都能起作用吗?再说如果隔着衣服都能起作用,怎么会就这两人中招?”
疑点重重,顾采薇想了一会儿就摇头:“这小姑娘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贺渊垂眸,凝望着泛起涟漪的杯中茶,缓缓勾起一个笑,就是出人意料才好玩呀!
宴会一散,阮府众人就驱车回府,因着阮沁和阮珠,大起大落一天的老太太也有些撑不住,摆摆手叫他们自行回去休息不必再来请安。
阮姿带着荷风一进海棠院,就瞅见竹露和苏蛮两个站在院门口,像块望夫石似的等着。
“姑娘,今天还好吗?”竹露一跑过来,苏蛮也赶紧跟着,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阮姿。
阮姿心里一暖,拍了拍苏蛮的手臂,又拍拍竹露的手,“别担心,你们姑娘好着呢!”
说了几句,竹露就被荷风叫去做事,阮姿带着苏蛮又说了好些话,苏蛮性情单纯,看见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等她把苏蛮哄去吃饭睡觉,竹露又蹬蹬蹬跑回来。
她听荷风讲完了今日的事儿,一脸的义愤填膺:“姑娘,这就是老天开眼!四姑娘总是在老太太那里搬弄是非,现在就罚她不许说话!倒是大姑娘是被她连累了,真可怜呀,不能说话也太惨了。”
“惨吗?”阮姿轻笑。
“当然惨啊!你想想,你本来能说话的,可是现在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别人看你都像看疯子还不说,自己都把自己憋死了!”竹露说完,那头荷风又在喊她,顿时蹬蹬蹬又跑去了。
阮姿站在窗边,看着一径荒芜的小园,嘴角的笑渐渐消逝。
是啊,发不出声音多惨哪。
可是她们连她经历的万分之一都不到啊。
当你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一点点失灵的时候,你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然的绝望。
在那并不是一片漆黑的无尽荒芜之中,她听见的只有那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四叶菊五钱,桑青叶三钱……这是叫人发不出声音……桀桀桀……再加上一钱苏子……半两七月寒……这回是看不见……过些日子,我再给你一些芦花根,再加一点点的金线贝粉……就连听也听不见了……桀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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