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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他这般作态,荷风皱着眉挡在阮姿身前,竹露更是忍不住直接伸手推了他一把:“再看把你的狗眼挖出来!”
那门人这才回了神,只一双眼睛还不肯死心要穿过荷风去看她身后的美人,口中还道:“原来是主家来人了,这位就是三姑娘吧,小的这就去叫卢管家。”
他放肆的眼神让阮姿想起上一世那些恶心的人,心中冷意更甚,只暂时未发作,跟在荷风后边进了庄子。
卢管家是一直替她母亲打理庄子的,这会儿见了她态度很是恭敬,诚惶诚恐地拱手:“小的不知三姑娘来了,多有怠慢,请三姑娘见谅。”
那面上的笑腻味得很,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阮姿没甚在意,直接说明来意:“把苏蛮领过来,我要带他走。”
谁知卢管家一听面色就僵了,阮姿眼尖看到就蹙起眉心下微沉,只听那卢管家恢复平常半是解释半是劝解地道:“三姑娘,这苏蛮是老太太发话送来庄子上的,您这时候要带回去,不太好。”
苏蛮当年是母亲救下的,脑子不太好使,一直跟在母亲跟前做些杂活。
前些日子确实是老太太发话让送来的,可那是因为苏蛮在伯府为了维护她冲撞了人,她们嫌弃苏蛮粗鄙,不通人情,更害怕苏蛮护着她,所以便诓骗她把苏蛮送走。
前世,苏蛮被送到庄子不到一年,就“意外落水”死了,她狠狠哭了一场。
可苏蛮怎么会落水死呢?不可能的,苏蛮拳脚功夫不弱,也通水性,他的死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此处,阮姿顿时没了耐性,面上一沉,直接道:“卢管家,我不想和你多说,把苏蛮叫过来。”
“三姑娘,您听小的说……”卢管家仿佛对待自家不听话的孙女一般要细细劝导,只是若仔细看不难分辨出他眼中的不屑和敷衍。
三姑娘一贯是个软性子,最好忽悠,他随便说些什么就能将她堵回去,老太太的命令哪里是那么好收回的。
可惜,阮姿给他脸他才是庄子的总管,这会儿阮姿并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够了!”
荷风立时明白自家姑娘的态度,当先站出一步:“卢管家,你可不要忘了,这庄子是我们太太的庄子,今儿站在你面前的是三姑娘,现在三姑娘叫你把苏蛮叫来。”
看着眼前三个人俱是冷脸,卢管家才有些变了脸色,三姑娘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可是荷风方才说的确也是实话,这庄子正经的主子终归是三姑娘。
咬了咬牙,卢管家叫愣在一旁的门人去叫苏蛮过来。
片刻,一个长得高高壮壮却显然憨傻的大个子跟着门人跑了过来。
阮姿第一眼就露出惊喜,只是很快就看见他身上各样深深浅浅的伤痕,连头上都肿了好大一个肿包,身上的衣裳也污糟不堪。
显然,卢管家根本没有好好照顾他。
她气得手抖,两个丫鬟已经红了眼圈,竹露伸手捂住嘴。
苏蛮见了她立刻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嘴里不清楚的唔囔着:“三、三菇凉……”
说着还伸手要来抱她,只手伸到跟前,似乎是看见自己的手黑黢黢满是血污和泥印子,又连忙收住,不好意思地藏在身后。
阮姿刚压下的怒意顿时又翻涌起来,强自忍耐着拍了拍苏蛮腰,见他又嘿嘿傻笑起来,心中酸涩地说:“苏蛮,我来接你回家。”
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阮姿转过来面对卢管家时尚能维持住平静的脸,只右手在袖中握紧了。
那卢管家心里发虚,不待她问就抢先说到:“三姑娘您不知道,这苏蛮实在不听话,小的给他衣裳他也不换……他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弄的,不是小的苛待他呀!”
苏蛮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阮姿看得出来,卢管家可没说实话。
听着他一径的狡辩,阮姿只想冷笑,对付这样的小人,还用不着什么十年报仇,当场就报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阮姿忽的对卢管家嫣然一笑,卢管家顿时晃了神,任是谁忽然见到这般美人的笑颜也要失神的,更何况三姑娘不仅对他笑,还走近他。
“这几日苏蛮多亏了卢管家照料,现在我就把他接走了。卢管家不用远送。”
说完,美人就飘然远去,卢管家半晌才回过神。
荷风在前头牵着苏蛮,竹露跟着阮姿,不服气地抱怨:“姑娘,苏蛮身上那些伤明明就是他们干的,你怎么还对那个卢管家这么客气?”
不过今日她们姑娘这么强势地把苏蛮要回来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来之前她都不敢想姑娘是来接苏蛮的。
阮姿淡淡瞥她一眼,嘴角轻勾:“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日她当然也没放过姓卢的,还有那个色眯眯盯着她的门人,她适才随手撒的粉末足够让他们狠狠喝上一壶的。
药疯子曾经在她身上试过一种药,每到夜里就会浑身长脓包,又痛又痒,而到了白日又会恢复如初,叫你觉得幻梦一场。
那药只要沾染上,除非有人给他解药,不然他一辈子都会这么度过。
而药疯子的毒,很多即使他自己也制不出解药。
他们就受着吧。
竹露却是以为她说的是等以后收回了庄子再处置卢管家,虽然觉得憋屈但好歹是个盼头,也就欣然点头。
阮姿轻笑。
到了马车跟前,苏蛮推开两个丫鬟,要自己扶着阮姿上马车,这也是之前养成的习惯,每回出去,她身边都跟着苏蛮,粗活都是苏蛮来做。
现下看着这幕,阮姿心情复杂又庆幸,上一世没有机会救下苏蛮,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苏蛮孤零零死在庄子上,苏蛮是母亲给她留下的羁绊。
就在阮姿扶着苏蛮的手登车时,隔壁庄子前三人骑马而来。
穿竹青色刻丝锦袍的青年“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什么新鲜事:“你们看,那不是隔壁的傻子吗?”
听见他的话,另两人才望过来。
正巧看见阮姿闻声抬起的娇艳面容,那锦袍青年一时失声。
听别人堂而皇之地叫苏蛮“傻子”,阮姿心里滑过几分恼意,不过见这三人仿佛是隔壁庄子的,看穿着打扮俱是华贵,她也知道这附近庄子的主人都是些她得罪不起的勋贵,也只能暗自记下,垂头进了马车。
佳人惊鸿一瞥,锦袍青年半晌才回过神,意犹未尽地问:“那姑娘不会是隔壁庄子的吧?说起来,隔壁是谁家的,没听说京中谁家姑娘美成那样啊?”
中间那位一身玄色衣袍,金线滚边,通身的矜贵气质。懒洋洋握着缰绳,眉眼间一片疏淡,嘴角的笑讽意十足,遮掩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色。
闻言眼神闪烁两下,斜睨青年一眼,语气冷淡:“谁家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是吧,明瑾,你这话就没意思了!”锦袍青年一听也不去想先前的问题,追着这人就进了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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