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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需要守护,珍惜的人。

惜命的很!

“回去徒生不快,不回也罢。”柳自清深知荣亲王夫妇的禀性,他们对兰阳并无亲情可言,断了便断了。

“自清,你怎的能这般好呢?我好像愈发离不开你了呢。”兰阳一言不合,便表白。

柳自清垂目看了她好一会儿,被她脸上明媚灿烂的笑晃花了眼,嘴角微扬,温润和煦。

“莫离了便是。”

兰阳撇了撇嘴,想从他嘴里听句情话,当真是难如登天!

即便如此,只要与他在一起,怎样她都甘之如饴。

——

西伯府。

姬恒至从带着宝哥儿去郡王府参加满月礼,回府的路上撞见了齐氏,让她瞧见宝哥儿之后,成日里派人来西伯府接宝哥儿回将军府。

“大老爷,定国将军府来人了。说是要接小少爷回将军府,用完晚膳再送回来。”小三前来禀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姬恒一次都不曾答应。

当初齐氏可是说宝哥儿不是郑远修的种,在外勾搭野男人生下来的野种。即是如此,何必上赶着来认孙子?

这脸打的啪啪啪,不痛么?

姬恒拿着一个大鸡腿,剥了皮,塞在宝哥儿手里,头也不抬的说道。“下回再来,不必进来禀报,直接打出去!”

小三吱吱唔唔的说道:“大老爷,今儿个怕是不成,将军夫人上门来了。”

“什么?那老娘们来了?她不怕死么?”姬恒将宝哥儿往小三怀里一塞:“爷脾气好,一般不发脾气。一旦发起脾气来,爷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容易闹人命!”

小三嘀咕道:“可是……可是不都是您被人打……唔唔……”

姬恒拿起沾满宝哥儿口水的鸡腿塞小三嘴里:“爷那是没脾气!”

姬恒去往前厅,老远瞧见齐氏端坐在那儿优哉游哉的饮茶。大手一挥,吩咐小六:“提两壶好茶来!”

整理身上锦袍,信步进屋。轻咳一声,见齐氏朝他望来,目不斜视的在她旁边坐下。

抬手给齐氏空了的茶杯斟满:“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将军夫人踏足我这寒舍。啧,这贵客登门,爷先敬你三杯茶。”

齐氏有求姬恒,放下身段,将茶饮了。

姬恒满上,“你先干为敬。”

齐氏皱紧眉头,到底没有说什么,连喝了三杯。

姬恒道:“将军夫人就是爽快,你今儿个来西伯府有何贵干?”

“我来看我孙儿。”齐氏被姬恒怼得七窍生烟,知道他是个浑人,泼皮无赖,不顺着他的心意来,只会让自己不痛快,还见不着宝哥儿!

“你孙儿?奇了怪了,你孙儿怎得会在我西伯府?”姬恒手指挠了挠额角,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将军夫人沧海遗珠?”

齐氏面色骤变,不待她发作,姬恒给她倒一杯水:“别气啊,我这不说说而已?将军夫人的气度,这不是遗留一两颗明珠儿很正常不是?我这府中上下雇佣的人,都问清楚来历,一查便分明的很。来,喝口茶消消气儿,我让小六儿将名册拿来。”

嘭——

齐氏一拍桌子,面色阴沉:“你胡说八道!我何时与人……”猛然住口,冷声道:“我的孙儿是沈氏所生,宝哥儿!”

姬恒眉心一抖:“宝哥儿?笑话,你生的出我这么大个的儿子?”

“宝哥儿是沈氏与修儿所生,何时是你的了!”齐氏尖声道。

“你放屁!当初是谁说宝哥儿不是将军府的血脉?你如今有寻来说是你的孙儿,难不成郑远修才是你偷野男人生的?将这锅甩沈氏头上?你这妇人说话颠三倒四,十句里头有十一句信不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男人丰功伟绩,你赏他一片葱葱郁郁的大草原,郑裕德知道么?宝哥儿现在随老子姓姬,我老来得子。你要敢抢,打断你的腿!”姬恒抄起椅子掂了掂,吓得齐氏双腿发软。

生怕他一个拿不稳,砸她腿上。

姬恒发起疯来,杀人放火,谁都拦不住!

齐氏被他指着鼻子骂的狗血淋头过,不敢惹这煞星,和他硬碰硬。

“我就是想见一见宝哥儿,不带他回去……啊……”看着姬恒将椅子狠狠砸下来,齐氏吓得瘫软在地上。椅子在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被他抓住。

“爷手滑。”姬恒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给齐氏斟一杯茶:“来,压压惊。”

齐氏干咽一口唾沫,不敢逗留。姬恒说风是雨,谁知他下一回手滑,将茶杯砸她头上?当即招呼不打一声,唤来婢女扶着她离开。

姬恒望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冷哼一声:“什么玩意儿。”

小三站在帘子后面,目瞪口呆。

姬恒踢了踢椅子,瞪着他道:“这老娘们再敢来,直接砸出去!”

“爷,出人命怎么办?”小三看着硬气的姬恒,小心肝乱颤。

“老子在自个府里扔椅子玩,砸死了算她短命,谁准许她随意来西伯府散步?”姬恒从他手里抱走宝哥儿,举高高道:“宝哥儿,走,咱爷俩骑大马去。”

——

定国将军府。

齐氏回到府里,直接去往郑远修的院子。

推开门,齐氏一眼看着站在沈氏画像前的郑远修,瞬间想到姬恒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这会子又见沈氏的画像,将满肚子火气撒在身上身上,怒气冲冲,将画像给撕了!

郑远修脸色大变,猛然从她手里夺过画像,口气不善:“你发什么疯!”

画像撕成四五块,拼凑不起来。

面色顿时阴沉,一股邪火攻心。忍了忍,终究是压制不住:“你要闹得这个家散了,才甘心?”

兜头一盆冷水浇灌下来,齐氏一个激灵,整个人冷静下来。泪水豆大滴的砸落,心酸的说道:“修儿,我只是想看自己的孙儿,这有错?姬恒他凭什么不让我见宝哥儿?他只是一个便宜父亲,替别人养儿子,得瑟的要上天了!说什么宝哥儿姓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宝哥儿是我们郑家的孙子,怎得能姓姬?我听了能不气?他竟要砸死我!定是沈氏那贱人在姬恒耳边嚼舌根子!”

这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

郑远修越听,脸色越发难看,讥诮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怎得能气?你不该高兴?宝哥儿除了姓郑,姓什么你都管不着。”

齐氏眼底的泪水止住,脸色隐隐发白。

最后一句话,当年她将沈氏赶出去的时候说的。

齐氏底气不足,呐呐的说道:“我那个时候糊涂,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浑话。修儿,母亲不论说什么话,宝哥儿是咱们郑家的孙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仅凭一句话便能磨灭!你娶的那个纳兰清羽,她如今疯疯癫癫,哪里能给你生儿子?你又不肯纳妾,我难道要看你断了香火?”

郑远修眼底闪过一抹悲凉,他原来也可以有一个圆满的家。沈氏还在,宝哥儿也在。如今,他们全都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指责他断绝香火。

郑远修疲倦的闭上眼,心里顿时想通了。

只要他的母亲还是齐氏,就算他竭尽所能,让沈氏重归他的怀中,终有一日会因为齐氏再度离开他的身边。即便不走,也断然没有舒坦的好日子过。

“修儿,母亲不闹了,知晓错了。只要宝儿能回来,你……你就算将沈氏重新娶回来,我也同意。”齐氏做出退让。

郑远修笑了,眼底一片冰寒:“你哪来的自信,你不要便将人赶走,你要她就感恩戴德的回来?”喉咙发涩,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艰难:“宝哥儿跟着姬恒很好,他不会亏待宝哥儿,今后你莫要再去打扰。”

齐氏脸部抽动,张口正欲说话。

门扉被敲响。

郑远修开口道:“进来。”

来人将一封信递给郑远修:“西伯府送来的。”

郑远修手一顿,盯着信封沉默片刻,他拆开,抽出信纸,看清楚里面的内容,脸色剧变,目光如刀射向齐氏。

齐氏吓一跳,狐疑的凑过来看一眼,大惊失色,失声道:“修儿……”

“住口!你若想安安稳稳做你的将军夫人,不要再去招惹西伯府的人!”郑远修眼底刮起飓风,带着摧毁一切的骇人力量。仿佛齐氏不肯点头,便会将她处置了。

齐氏无力的撑在书案上,闭上眼,颓然的点头。

她的软肋被姬恒拿捏在手心,她拿什么同姬恒抗衡?

郑远修将信给毁了,终究是未能留在京城,回了余海。

这一座城,他留念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

而这幸福,与他无关。

——

郡王府。

谢桥坐在桌旁,面前摆着下奶汤。

眉头不皱一下,一口气喝光。

明秀端着下奶药,搁在桌子上。

谢桥吹冷了,几口喝下去。肚子里全都是汤汤水水,站起身来不敢弯腰,不敢用力,怕一个饱嗝冲上来她全都吐了。

秦蓦抱着常乐进来,谢桥站在一旁看着,满月后,五官愈发饱满,比生出来的时候好看许多,白白嫩嫩,煞是可爱。

只可惜,依旧醒来的少,多数在睡觉。

“再过两个月,醒来的日子便长了。”谢桥感叹,孩子长起来也快。

常乐醒着的时候,同她说话,她会看着你,一眨不眨,甚至会扯开嘴巴,无声的笑一下。

那是她无意识的行为,可仍旧让秦蓦高兴的乐此不疲逗弄她。

即便没有再笑,兴致不减,眼底的喜爱之情,与日俱增。

“我可以预见,我的地位下降了。”谢桥打趣道。

秦蓦抬眼看着谢桥,眼底笑意涟涟,“不会。”

“常乐在你心中难道不是第一?”谢桥手指轻轻碰了碰常乐肉嘟嘟的脸儿,脸上不自觉带着笑:“她长得有点快。”她记得宝哥儿满月的时候,并没有常乐这般肉嘟嘟,长着莲藕臂,胖乎乎的很可爱。

这般长下去,抱着的时候便累人了。

秦蓦忽而记起一事:“乳母说常乐这两日鼻子塞着,夜里呼吸苦难,哭闹的厉害,需要抱着。”

谢桥皱紧眉头:“乳母可有说常乐的饮食如何?”想了想,谢桥不放心,唤来乳母问话。

乳母一五一十的说道:“小姐她鼻子塞着,抱着便会好上许多。也不经常堵着,哭闹的时候会特别的明显,躺在床榻上也会如此。吃的好,状态也好。就是堵住鼻子的时候,吃奶便会呼吸不过来,便会哭着不肯吃。”

谢桥仔细观察常乐,这才发现她鼻腔里,的确可以看见分泌物。

鼻孔湿湿地,有粘液。

“多喂她喝温水,鼻子塞着的时候,你便带着她来找我。”谢桥发愁,常乐受凉了的话,太小了,不能用药。

乳母点头应下。

谢桥并未将常乐让乳母带下去,常乐饿了,便亲自哺乳。什么药,都不如给孩子勤吃奶来的有效。

果真,抱了半个时辰之后,常乐喉间便发出‘呼哧呼哧’地声响,鼻子塞着呼吸不过来,小脸憋得通红,‘哇哇’大哭。

秦蓦一听她哭,心疼的不得了,无措的看着她,轻声哄着。

谢桥抱着她竖起来,趴在肩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并未能减缓症状。吩咐明秀用葱白熬水,托扶着常乐的额头,对着腾腾热气薰。粘液便流出来,谢桥清理干净,鼻子便通畅了。

谢桥不放心,喂了常乐喝几口葱白水,可以散寒。

秦蓦漆黑的眸子暗藏着焦急之色,自谢桥手中抱过来,见她呼吸通畅,不由松一口气。

“她太小了,不能服药,只能用偏方。拖下去,只怕会症状严重。”谢桥想了想,便打算自己服用受寒,对孩子无影响的药,而后过奶给她。

秦蓦颔首,神色愈发轻柔,抱着常乐不肯撒手。

夜里睡觉,谢桥让秦蓦将孩子放下,他忧心会堵塞常乐的鼻子,便抱着坐了一夜。

谢桥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叹道:“你如此会抱成习惯,不塞着的时候可以给孩子躺着,塞着的时候再适当抱起来。”

秦蓦不这般认为:“塞着难受。”

“她塞几日,你便几日不合眼,抱着她坐天亮?”谢桥觉得秦蓦太小心翼翼,养出的孩子会太娇气。

秦蓦缄默不语,他的神情说明一切。

谢桥不想因为孩子的教养问题,同他吵闹,从他手里将孩子抱走,让他去睡一会。

秦蓦未曾阖眼,宫里便来了旨意,册封常乐为福安县主,食邑三千户。

常乐需要进宫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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