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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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皱眉,听到魏青的呕吐声,她胃里翻涌。
明秀取出一方干净的白巾,倒出一颗梅子,递到谢桥的嘴边。
谢桥含着梅子,酸味儿压住胃里的翻涌。
“蓝星,里面的东西处理干净。”谢桥交代清楚,便吩咐明秀去备热水,她得净身。
魏青擦拭嘴角秽物,歉意道:“我第一次有些不适,下一回不会了。”
谢桥不以为然:“我第一次的时候,也吐了,多几回适应便不会了。”
明秀递给魏青一颗梅子。
魏青一怔,看向谢桥。
谢桥眼里漾着温和的笑意。
魏青双手捧着明秀递过来的帕子,目送着主仆二人离开,目光里神色复杂。
似乎,比传言中亲和?
看一眼手中的梅子,紧紧攥在手心里。
脚翻开积雪,手一松,梅子落在地上,脚一动,积雪覆盖。
头也不回的去往西院。
——
燕王罪名被坐实,三日内补齐二十石药材,禁足在燕王府,他掌管一应职务,由太子接手。
书房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
太子双目猩红,手掌被划伤,鲜血滴落在地上,毫无所觉!
荣亲王!
他与荣亲王无冤无仇,陷他不义!
好不容易,他在朝堂地位与太子平分秋色,却因为苏素馨一事,致使他断了丞相这有力的臂膀!
养伤期间,父皇安排太子代为执政,他做的可圈可点,声望渐高,原本向他靠拢的大臣,有靠向太子的趋势!
而今,他被荣亲王利用,皇上剥夺他的职务,由太子代为执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离储君的位置,越来越远!
嘭——
燕王一拳砸在长案上,面目狰狞。
这时,莫四将一封信拿进来。
燕王拆开,看完里面的内容,大笑几声,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随即,写完一封书信,命莫四送进宫。
淑妃拿到信,眼底闪过阴霾,冷笑一声,将信扔进火盆里。
端坐在铜镜前,由宫婢装扮,随即,乘坐肩舆去往兴乐宫。
明帝不见淑妃。
淑妃跪在雪地里,明帝不见,她便不起。
半个时辰过去,淑妃的膝盖一阵刺骨的痛,雪水渗透层层裙摆,冷透骨头。
刘公公自内殿出来,站在淑妃面前:“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淑妃脸色苍白,腿已经冻僵,颤声道:“多谢公公。”
宫婢搀扶着淑妃起身。
走进兴乐宫,暖气扑面,淑妃打了寒颤。
明帝看着淑妃的模样,冷声道:“何事?”
淑妃扑通跪在地上,眼圈通红,泪水成串坠落:“皇上,昭儿做的事情,该罚,臣妾无颜为他求情。只是,有一事要向您禀报。”淑妃浑身颤抖,膝盖上钻心的痛,又生出钻心的痒,极为难受。咬牙道:“皇上,您被荣亲王蒙蔽多年。太子并未冤枉他,呈递奏折上表荣亲王并未在他的封地免除赋税,反而增加赋税,百姓种的米粮,十成有八成落在荣亲王手中,怨声载道!还望您明察!”
明帝脸色一沉,冷厉道:“此话属实?”
“臣妾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淑妃心里发了狠,身上遭受多少罪,对荣亲王的恨意,便噌噌滋长!
昭儿算是毁了,她定要拉着荣亲王垫背!
“查!”明帝命徐元任为巡抚大臣,巡视荣亲王封地。
——
荣亲王得知淑妃在皇上面前状告他,并且已经派出徐元任,一时毫无应对之策。
幕僚提议道:“王爷,徐尚书是蜀王岳丈,您可以让蜀王去陈情。天高皇帝远,只要徐尚书站在咱们这一边,一切迎刃而解。”
荣亲王如何不知?
只是找了蜀王,那么他便不如表面这般淡泊名利。
那么便会被蜀王拿捏住把柄,今后怕会被牵着鼻子走。
幕僚如何不知荣亲王的顾虑?
“燕王此法可炮制。”幕僚意味深长道。
荣亲王知道幕僚说的是,度过此劫,蜀王可弃。
沉吟良久,荣亲王仍旧是摇了摇头:“徐尚书忠心赤胆,刚正不阿,并不因为蜀王是女婿,而倾力相助,向来明哲保身。”
幕僚皱眉,沉思良久,以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
荣亲王淡扫一眼,目光一紧,抚须大笑。
幕僚抹去字迹,拱手行一礼,退下去。
荣亲王心中一桩大事得以解决,眼底闪过寒意,望向窗外,似乎透过重重阻碍,能够看到宫墙。
嘴角的笑,带着一丝嗜血。
——
兴乐宫前,淑妃跪了半个时辰,病倒了。
养了四五日,方才好一点。
这时,宫婢进来通禀道:“淑妃娘娘,皇上处理完政事便来看望您。”
淑妃一怔,转而一喜。
皇上肯来探望她,说明有冰释之嫌,她将皇上伺候好,为昭儿说几句好话,定然能够解禁。
转而,脸色一片冰寒。
她原以为给昭儿谋求一桩好姻缘,却未曾想到丞相对苏素馨全然不在意,并未成为燕王助力。
早知如此,她倒不如娶太傅之女。
如今,一切皆枉然。
宫婢为淑妃梳妆好,拿出桂花香膏,抹在淑妃纤细的脖子上。
淑妃‘咦’了一声,拿起宫婢手里的桂花香膏,放在鼻端轻嗅:“这香味极淡,很好闻,怎得之前不见这香膏?”
宫婢笑道:“之前见您喜爱牡丹香膏,前儿个用完了,便将上回内务府送来的香膏拿出来,正是制好的桂花香膏。”
“以后就用这个。”淑妃递给宫婢。
宫婢又挖出一块,细细涂抹在淑妃的手臂上。
“皇上万福金安。”宫婢请安声传来。
淑妃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雪白肌肤若影若现,随着她走动间,带起一股淡雅香风。
极是好闻。
明帝搂住淑妃,低声笑道:“菊花香膏?”
淑妃娇嗔道:“皇上,您可猜错了,这是新制的桂花香膏。”说罢,朝宫婢使眼色。
宫婢退下去,提着食盒进来,摆在案上。
“皇上,留下来用膳?”淑妃挽着明帝的臂膀,坐到案前。
淑妃斟两杯酒,纤纤素手端起一杯,递到明帝唇边。
明帝目光幽暗,就着她的手一口饮尽,突然,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瓣。口中酒渡到淑妃口中,淑妃双臂攀着明帝的脖颈,唇齿缠绵,明帝眼中布满情、欲,呼吸急促。撕裂她身上的薄纱,扯下肚兜,将她压在身下。啃咬着她的唇瓣、下颔、脖颈,一路蜿蜒而下……
“嗯……啊……”淑妃低吟一声,欢、愉中带着痛苦,双手紧拽着明帝的衣襟。
却不知,明帝盯着她的胸口,眸子里翻涌着浓郁的墨色,渗出丝丝戾气。
雪白的胸口,似软绵的一团云絮,堆叠拥簇一颗鲜红的玛瑙珠子。尖端冒出血珠,顺着陡峭的险峰滚落,渐渐变成黑色。
明帝的手,掐住淑妃的脖子。
淑妃陡然惊醒,睁圆双目,盯着明帝。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呼吸困难,剧烈挣扎。
嘭——
明帝手一甩,淑妃被扔在地上,痛得蜷缩起来。
明帝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暴怒道:“贱人,你在身上涂抹什么东西!”
淑妃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喘息,眼底布满惊惶之色。听到明帝的质问,猛然摇头:“臣妾不知,臣妾只是涂抹了香膏。”
明帝眼底闪过杀气,忍了忍,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怒火。整理好衣襟,大步走出去,阴鸷的目光落在守在门口的宫婢,阴冷道:“取来淑妃用的香膏,交给刘公公。”随即,吩咐刘公公,“拿去太医院。”
刘公公心中凛然,殿内的动静他听到了,怕是淑妃做了什么惹怒皇上。
宫婢面色惨白,立即取来桂花香膏递给刘公公。
刘公公拿着去往太医院。
香膏里掺了毒。
刘公公不放心,配了解药,立即去往兴乐宫,给明帝服用!
明帝听闻后,冷声道:“赐死。”
刘公公心中一惊,连忙退出去。
见到荣亲王等候在外,连忙又进去通传。
明帝沉吟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刘公公让荣亲王进来。
荣亲王看着刘公公满腹心事的模样,不禁问道:“宫中发生何事了?”
刘公公左右看一眼,压低声音道:“淑妃胆大妄为,在香膏里掺毒,谋害皇上。皇上大怒,要赐死!”
荣亲王皱眉:“淑妃并不是如此冲动之人。”似想起什么,荣亲王道:“暂且不用去执行皇上的命令,本王有一事要禀报,皇上定会改变主意。”
刘公公心中怀疑,不敢将荣亲王得罪了,便束手在门口等着。
荣亲王进殿,便向明帝见礼,“皇兄,臣弟那十万件御寒冬衣,已经吩咐各地成衣铺子赶制,大抵一个月便能完成。”
“嗯。”明帝揉着胀痛的额角,心有余悸。
若非他无意咬破淑妃,只怕他便要横尸在她的身上!
“皇兄,臣弟还有一事要禀告。”荣亲王跪在地上,从袖中摸出一本奏折,呈递给明帝:“请皇兄过目。”
殿中并无内侍。
明帝摆了摆手。
荣亲王将奏折呈递在龙案上。
明帝翻阅,粗粗阅览,面色陡然一变,“你如何得知此事?”
“皇兄,臣弟偶然得知。太后娘娘对您下旨驳了懿旨一事,耿耿于怀,对您生出不满。便将父皇的一封书信,交给燮郡王。燮郡王拿了信,去了西伯府拜见西伯昌。之后,许是未能达成目地,去了一趟南陵,而那时姬恒在南陵。燮郡王与姬恒一同回京时,再度去了一回西伯府。据闻,姬恒将遗诏交给燮郡王。”荣亲王将探子得来的消息,通禀给明帝。
明帝面色黑沉,极为难看。
当初太后一力支持,嘉善与蜀王揭发他,未曾动摇他的地位。
如今,太后对他不满,甚至将先帝遗诏交给秦蓦。
太后的态度,先帝遗诏,威胁他的地位。
西伯府,姬恒!
明帝心中冷笑,他果真是小看姬恒!
当年,学子监里,姬恒的学业很出色,只是志不在庙堂,好酒色。
他还为之惋惜过。
却不曾料到,他是否如他父亲一般,狡诈如狐!
好酒色,不过是伪装?
想到此,明帝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明帝将问题踢给荣亲王。
荣亲王目光晦涩,却是认真建议道:“淑妃、燕王。”
明帝挑眉:“哦?”
荣亲王笑道:“皇兄,臣弟听闻淑妃犯大罪赐死。不若,用她与燕王一命,换取先帝遗诏?”
明帝紧紧盯着荣亲王,荣亲王一脸坦然。
“好!”明帝立即让刘公公去传口谕。
——
西伯昌听闻刘公公的话,面色惊变,淑妃犯下可是大罪!
株连九族!
可皇上却格外开恩,不曾株连,只是让他们交出先帝遗诏,便饶淑妃与燕王一命。
西伯昌立即去寻姬恒商议。
姬恒酒醒大半,快速进宫。
淑妃听闻皇上要赐死她,只要西伯府交出先帝遗诏,便赦免她的罪行。
她最是惜命,当即哭求姬恒,救她与燕王。
姬恒留了几刻钟,他离开的时候,淑妃失魂落魄,满面泪痕的跌坐在地上。
明帝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皱了皱眉,他对淑妃极为了解,她会抓住一切能够令她活命的机会。
刘公公去而复返,面色发白的说道:“皇上,淑妃娘娘自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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