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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再斟酌一番。
几天前那句话仍在耳边,却变得几分可笑起来,
拽着圣旨的手紧得似要将其撕裂,祁恒逍不由怒火汹涌,“令亲王携世子返京”几个字刺得他眼睛都生疼起来。
“王爷!”
傅宁出声,却未能阻止亲王将手中圣旨揉作一团,顷刻间催动内力,那明黄的锦绢霎时碎做千百片落于尘埃。
“王爷不可意气用事,要多想想世子。”傅宁低声道:“听说昨个儿夜里着了凉,这会儿还不愿吃喝……”
想起幼小的孩子惨白而倔强的脸,祁恒逍一时不知怎一种滋味,倒是傅宁见机,双手捧上一封用蜡封死的信道:“这是方才传旨的内侍要我转交于王爷的。”
“为何不直接交与本王?好大的胆子!”
傅宁哪敢提当时王爷接旨好似阎罗再生,骇得人家腿一直抖个不停。
祁恒逍冷着脸拿了过来,展开果是熟悉的字体,首行书“逍弟展信安”,倒似曾经天耀帝不曾登上王位之时,心不由动了动,往下看去,细细读完,却是先道王妃新丧,闻之甚惊,望弟节哀等语,再道外邦来朝,事务繁多望前去相助总总,又道泰儿乃皇族子嗣却自幼不曾一睹大祁之都,实乃不该……可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祁恒逍读罢却哼声道:“欲令人为其所不欲为之事,以理服之,以威压之,以权迫之,以情动之,以势逼之,这把戏当初还是他亲自教本王的。”
那信傅宁不曾看过不知上头写些什么,自然不能开口相劝。
祁恒逍看了又看,猛然揉作一团,便在傅宁以为这信逃不过那圣旨一样的命运时,他又忽而将它抚平了折起收了起来。
又是沉思片刻,忽而迈出门去,却是朝王妃寝殿处去了。
“这些日子,你住的可还习惯?”天耀帝一手支着头,金冠中挑落的几根发丝垂下,添了几分慵懒之感。
“谢陛下关怀。”
梦怀夕微微一伏,看向面前帝王却不带常人必有的畏惧胆颤,只含着敬畏与感恩道:“怀夕,遭逢大劫又前世尽忘,猛陛下相救才能死里逃生,又得陛下收留实在不知要如何感激才好。”
“怀夕,梦怀夕……”
天耀帝不答她言,却是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犹记那一日相询她姓名……
“我,我是谁?”
“是啊,姓甚名谁?”
“我,我……”脸色惨白的美貌女子,睁着惶惑不安的凤目,“我怎么一点都记不得了?我是谁?是谁?!”
“你……你不记得了?”男子淡淡的问,神色如静湖之水地不见半点涟漪。
“我……我记得我叫,我叫……”
“不记得慢慢想吧,也不急。”顿了顿,落日余晖散落眼底,忽而鬼使神差地道了句:“……怀夕。”
“什么?”
“在你想起自己是谁前,先换做“梦怀夕”如何?”
“朕记得,这名字你用的未久”天耀帝瞧着眼前女子,点鹅黄,巧画眉,肤白如雪,称上淡粉的软罗纱倒似羽化谪仙,“不想已然如此顺口了。”
“是啊,怀夕自己也不曾料到。”低垂了凤眸,梦怀夕巧然一笑,“多亏陛下名起的好,落日短暂,晚照难留,这夕阳也唯有梦中方可长久。”
“梦中……方可长久。”天耀帝喃喃复道:“梦中……方可长久么?”
“陛下,您……怎么了?”梦怀夕小心问道:“可是怀夕说错了话?”
天耀帝缓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无关你事,是朕想到了朝堂上的事有些心烦罢了。”
梦怀夕闻言,低低应了一声,却不多问一句,只低头将冷了的茶水倒了,再添上新的。
“你不问朕为何事烦忧?”天耀帝挑了挑眉,“不愿为朕分忧?”
梦怀夕摇了摇头,将新沏完的茶端于天耀帝道:“怀夕并非朝中大臣,不过一介女流哪里懂这些,纵然问了又有何用,不如为陛下沏一壶暖茶更有用,何况……”
“何况什么?”
“怀夕浅薄却也明白为所当为,在其位谋其职的道理,陛下收留怀夕已是恩德,怀夕无能,却也只何谓安分守己,唯有时时感念陛下恩德仁厚,祈求佛祖保佑陛下安康以报答陛下之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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