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狸猫太子(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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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情的真相了吧？”我凝神的问道还一副神游天外的张员外。

虽然他依旧一副这东西与他无关，他已经无限的沉浸于自己妻子的死亡之中。但我也知道这事情与他绝对的是脱不了干系的。

听我这样的问话，以及墨修沉默的注视的眼神，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情说起来也话长了，或者更一步的说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我是不想说出来的。因为这事情也着实的不光彩了……”

即使他这样说，我们也依旧执着的看着他，墨修没有说话的准备，言邪也只是在旁边看好戏的自然是不想要多说什么。

于是我又一次的担任了谈判专家的职位严肃而又认真的说道：“张员外，你要知道的是，现在就因为这个不光彩的事情已经死了好多人了，况且听那话，你也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但死了的人又何必害活着的人，我相信那些去世的人中还有一些是无辜的吧。”

他看着我，又凝神看了会儿棺材，沉默着思索着什么，我们亦是没有打扰，或是说要他立马回复，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阴婚……”他顿了一下，说道：“本想着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没听过，但想来墨修公子应该是清楚的吧。”

“嗯。”墨修慎重的点点头，只是脸色凝重了起来。

我疑惑的看着墨修这表情，奇怪的问道：“这个到底是什么，很恐怖吗？”我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但是听名字就让人有点不好的感觉啊。

“倒不是什么恐怖，只是不好。”

我也没问什么不好法，只是墨修开始仔细的讲解冥婚的议事缘由：“阴婚，也叫冥婚，是为死去的人找配偶。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阴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经过墨修这么一说，我的寒毛那叫一个讽刺的群魔乱舞，我搓搓手臂道：“不是吧，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难过啊。”

张员外点点头，苦笑道：“确实很苦。其实曾经的我身体就是很不好，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女方温柔娴淑，纯真善良。虽然俩方都还没有对对方产生什么不喜的感觉来，还都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可那个小姐其实身体健康的很……”

墨修又在旁边说道：“冥婚不代表着一定得是死去的人才能举办的，给身体不适还可能要面临生命危险的人冲喜也是很普遍的习俗。男女定亲后，若婚前男子死亡，女子也要出嫁成亲，拜堂时由亡夫姐妹抱‘神主牌’和新娘举行婚礼。新娘从此终身苦守空房，称上门守节、未婚守孝。有的女子不愿上门守寡，另嫁男人，但人们认为是第二次婚姻，是‘断线女子’。婚后年节要为她的所谓‘前夫’祭祀亡灵。老人们出于疼爱、想念儿女的心情，认为生前没能为他（她）们择偶，死后也要为他（她）们完婚，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其实，这是人的感情寄托所至。另外，旧时人们普遍迷信于所谓坟地“风水”，以为出现一座孤坟，会影响家宅后代的昌盛。当时有些‘风水家’（古称‘堪舆’）为了多挣几个钱，也多竭力怂恿搞这种阴婚，多出现在贵族或富户，贫寒之家很少搞这种活。”

“所以……提到这个，您是已经跟她冥婚过了吗？”我迟疑的问道。怎么听那时候定下的小姐说来说去都似乎不是现在相处几十年的妻子，这个说起来，我的心就有些诡异的微妙了起来。

怎么说，以我看的经验之谈，我大抵能猜出其中的爱恨情仇。那个冥婚的妻子说是定好的，但若是真的成亲了话，别人似乎都不在了，那么只能是更加诡异的答案了。

“嗯，她说起来才算是我真正的妻子。当时我们所有的人也都以为我会让她守活寡的，因为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差到不行了，到了一种完全拯救不了的地步。而她的身体实则很好，只是家境贫穷才到了嫁给我的地步。除了家庭贫穷这一项，说实在的还是我配不上她。”

大哥，您讲重点呀，怎么讲着讲着就是两人的感情纠纷去了……

“可是，真正的错却也不过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这错又能怪到谁的身上呢？那一天我们已经准备要成亲了，但谁知出了乱子。本来只是过去看墓地，我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于是就让新娘过门的时候从那边路过一下，没想到恰巧碰上山上的泥石流。之前本来是准备好给我的墓地就那样活生生的埋葬了她。她还那样的年轻。甚至还没享受她做少奶奶的福气。”张员外说着还是很失意的，只不过这失意也看的出来，是真的愧疚，除了愧疚也别无他物了。

“……自那一日起，我也觉得很对不起她，如果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让她去墓地，那出事的肯定就是我了，这样想着，但时间的推移，我的身体奇迹般的越变越好了，家里人都渐渐的忘记了我这么一个不好的身体，直至我身体痊愈。后来的不久时间里我认识了我的现任妻子，也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是吗？

我看着张员外那委屈无奈的样子，冷声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身体好转的原因吗？”

“或许是因为冲喜的缘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受够这一切了。”

“没有你所受够的，”我将衣摆拍了拍，从座位上起身说道，“代价啊，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对于得到的东西都需要与之相对应的报酬，即所谓代价；不可以付出过多，也不可以获取过多，没有多或少，必须要对等地，均等地，否则，会受伤的。”

而现在这个代价来的太晚了，只能说是那个女人为他承担了所有的代价。

我这样的话似乎说的有些搞笑，因为真正处理案件的毕竟是墨修。就在我这样说了以后张员外已经愣住了，甚至到后来的表情是有些生气的。

他的那些话说来是多么委屈，但是谁都听得出来，在他的心理，他还是对的。所有的种种也不是他种下来的因，可实际上他忽略了，这个因即使不是他去导成的却也是他间接导成的。这样说出来感觉上他又变成了一个委屈的无辜的人了。

但实则上，即使这些不是他授意的，但倘若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会选择放弃吗？

答案肯定是否决的。

只是他作为一个商人，好吧，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都是希望能用最小的代价去获得最大的利益。

面对那张员外完全不信的表情我也说不了些什么，因为我知道的是他的心里我这么个长相不错的女人肯定也是胡言瞎说的，因为我仗着墨修这个懂得灵异事件的丈夫，于是又耍些女人性子什么的了。

我摇摇头说道：“你给那女人的家属什么好处了没？”

本来他对我之前的言辞还是有些不悦的，但是听到我这样问他自然是理直气壮的答道：“当然！她本就只剩一个父亲，我给了他父亲好些钱，绝对够他父亲衣食无忧。”

“说着倒是好听极了，世界是平等的，幸福也是如此，得到巨大的幸福也一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人如果给你一千两，你会怎么办？一定会认为是阴面阴谋吧！不能接受幸福也是如此，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人生是加加减减等于零，想要得到幸福就必须承受相应的痛苦。那是你需要的平衡。那些逃避的人，总说自己知道这明明不对却这么做，那是逃避。逃避接受幸福之后的责任以及代价，责是算计。”

我说来说去也算是让他明白了，他皱眉道：“也就是说，你认为我遭此厄运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付出的代价还不够，不够让自己承担这么多年的寿命？”

我摇摇头道：“不，你不是代价没够，因为你的代价早让你的冥婚妻子为你垫下了。而你所欠缺她的，是情。”

人情债最难还，因为不知道什么算多什么算少。

只是给人家的父亲一点点财产就准备打发走也实在是不厚道的行为。在这个时代里婚姻本就是慎重的事情，既然他已经跟人家约好了，而人家也已经为了他在偶然之中逝世，可他也必须承担起一切来。因为，诚信真的很重要。思想，语言是会束缚人的东西，不但自己的会束缚自己，别人的也会束缚自己。

就算不会像女人一样的守妇道，从此再不嫁人，但这妻子的灵位也不该随随便便没有任何理由的让给他人。尤其在他的说法之中，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女人当做自己的妻子过。

我相信会有某些人视你为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你却没有察觉出这份情感，还一味地不关心自己，你不愿意看到别人伤害，却不介意伤到自己，你甚至不了解那些认为你很重要的人，看到你受伤时会有多么痛苦。

那个女人必然是为了他付出了一些代价，而这样子的付出的她一定是对他有感情的吧。

只是真的好可惜，原以为他不受伤害以后自己便不会痛苦了，没想到，自己的痛苦却因那人的倚望而与日俱增。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那女人了。

人是活在别人的记忆力的。

当所有的人都忘记自己的时候，那么自己也就不存在了。

那这样的存在又是多么的悲哀。

“离儿……”

墨修这样叫着将我搂在了怀里，然后沉声道：“你该离开她，她与你是不一样的。”

猛然间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不过也有些觉得奇奇怪怪的，墨修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用食指指着自己诧异的问道：“是说我吗？”

“不，是刚刚那女人留在你身体的怨气，让你产生了共鸣，所以你才这么的反常的。”

墨修的表情依旧是淡然，却是紧紧的拥抱住我，仿佛怕我消失到哪里去一样。我露出个甜美的微笑道：“放心啦，我绝对是不会消失的。而且那女人也没有很想伤害我，她、她只是太伤心了罢。”

说着我也是叹了口气，那样留在身体里的感觉，不是任何不适与压迫。这样的错觉让我根本就不信是怨念，因为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一种奇异的温暖与一些难以言明的悲伤。

就如同美丽的桔梗花一般，永恒不变的无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