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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淡淡说:“向来这女人的用处有很多,南匈奴右温禺犊王此前为他单于向大汉求亲,皇帝如果也直接给犊王赐个天子赏赐的女子,让犊王觉得皇帝待之与众不同,收了犊王的心其实也不难。”

韩贵人提醒道:“可是太后,一山难容两虎,而且也没有这先例,再来如果陛下这样做,让犊王更是觉得有机反之,终有一天直接夺了单于的位,犊王也只怕会觉得这是陛下允许的。”

窦太后甚是随意道:“所以才要同时赐呀,哪家公主不想当长公主的,哪家官家待闺女子不想当公主的,谁家藩王女儿愿意就升为长公主再赐给单于,将官家女子特例收为皇帝义妹立为公主,再赐给犊王不就可以了。”

韩贵人不确定的又问:“这行吗?”

窦太后笑说:“这行与不行,不也就在赐的两位女子身上了,想要彻底的让他们能和睦,就看她们有没有这本事,向来是男子管外面,女子以男子为守,其实呀,哀家活了这么大岁数,就跟你们说句实话,女子的什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以子为地,不过是男子管女子的一种方式,也就是骗骗年轻女儿家的。”

众人瞅着窦太后,这样的话无疑是震惊。

窦太后撇了她一眼,淡淡又说:“依哀家看,女人要想幸福,就要有本事管好自己的夫君。”众人面面相愕,太后遂说,“只要将这两名赐去的女子教好,教会她们怎么去管自己的夫君不就得了。”她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

韩贵人浅浅笑说:“听太后这样一讲倒是甚有几分道理,蔓儿想来想去也觉得可行,一定将太后的意思转达,甘愿冒这个大不违向陛下提一提。”假意又问,“只是先不说藩王的女儿了,就太后觉得陛下这义妹,哪家的女儿会比较合适呢?”

窦太后不温不火道:“这义妹收得不能太离谱,一定还是离咱皇家近的血脉,阴氏血脉是光烈皇后之亲,而阴家不管是男儿家还是女儿家所生的女子,也都是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自当是首选。”矛头再次直指邓家,她心下已知。

韩贵人含笑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

窦太后依旧无关紧要的样子,又说:“再来邓家亦是武将世家,而邓家调教出来的女儿,不仅聪惠智巧更难得的还口齿伶俐、巧舌如簧,定能管下自己的男子,哀家想来也不用多教了,邓采女现下只怕也不能赐与犊王了,邓采女不是还有个妹妹与个姐姐,她们不是都还待嫁闺中吗?也该是时候为朝廷出力了。”

韩贵人眉宇含笑,细声问:“邓采女可觉得太后这主意甚好?”

她跪下来恭敬回:“邓家能为朝廷出一份微薄之力,那自当是邓家上下的荣耀,太后这主意也甚好,只是绥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窦太后头也不抬,略有不耐道:“还有什么不当讲的,说吧。”

她恭敬回:“禀太后,邓绥是觉得此主意,在犊王还未叛之前出那自当是极好,可是现下犊王已是叛了,就有如覆水难收一般,这朝中之事绥儿在后宫理当不该过问,可是却也难免会听到一些。”

窦太后凤眸皱起,神色略有不和,显然明了她话里所说,后宫不宜多管陛下的政事,这是太后最深的痛,这个痛换来了窦家人的惨死。

她微笑提醒问:“绥儿是偶然听闻陛下让北海王出主意,只是绥儿时常在想,陛下让北海王出这主意到底心中是做何打算?各个藩王中智勇双全的王公、侯爷、王爷,绥儿想应该也是大有人在,陛下却偏偏点明让北海王出主意,绥儿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何不让大家一块出主意呢?大家一块出主意不是更好吗?”

窦太后凤眸一动,转而对她浅浅含笑,淡淡说:“邓采女果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不像某些人言之不过寻声就要打,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脸面,不怕给哀家与皇帝丢人。”众人不明窦太后怎么突然转了方向,开始维护起她来。

刘灵斜了她一眼,见了窦太后的厉目后,这便惶恐将头低下。

窦太后瞅着她,语气中有着丝叹息,以及一丝忧心:“明明你是如此聪惠的人,为什么就偏偏要惹皇帝生气呢?女人的命运无非就是这样,无论你选还是不选,对方注定就在那里,无论你挣与不挣,结果亦注定在那里,注定是逃不掉的依旧逃不掉,即便如此,那就要懂得择情而行才对。”

她将头低下,恭敬道:“回太后,此前因身子不适才惹怒了陛下,此后定会好好养好这身子,不会再让太后您担心了。”但愿能借此帮婉清躲过一些吧,她不能也不愿与太后为敌,刘肇让北海王回话的用意,以窦太后的才智,定是心中也有猜测,她就暂且做个顺水人情,以求暂能安生也好。

窦太后瞅了婉清一眼,略感头疼地按住了头,转而说:“罢了,都散了吧,你们今天能来看哀家,哀家很高兴,今日哀家有点累了,就回寝殿了,你们也都回去吧。”顿了顿,“韩贵人、刘宫人,你们俩跟哀家过来。”

韩蔓儿与刘灵依依起身,恭敬回:“诺。”太后起身,其它人纷纷依礼而起:“恭送太后。”随着择平的牵引,韩蔓儿与刘灵跟在太后身边,慢慢离开了大殿。

太后走后,郭美人说了句:“好了,我们也可以散了。”彼此互相屈了一礼,走到她身前却看戏含笑似的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走了。

巢美人停至她面前,伸出手来对她竖起了大母指,笑着跟在郭美人身后走了,张美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后的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也走了。

她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一看,发现玉儿与婉清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上前略感震惊:“怎么下手这么重?”

婉清瞅着刘灵与韩蔓儿离去的方向,咬牙含恨道:“总有一天,我要将所有的都向她俩讨回来。”

玉儿亦是含恨:“对。”她再想及这些天来的屈辱,隐约她已知道,即便婉清不被逼着踏上不归路,可是恨也会让婉清如此选择。

永安宫她是再也不想踏进来了,太后心中的怨比海深,暗刺一日不除,太后就不会停止挑动后宫之事,此前是皇后对太后说过一些话后,这太后倒也是安静了一阵子,可是又能安静多久?习惯了这宫里的争斗,只怕是不斗还真是不痛快了,当真是一入宫门仇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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