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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过身来细探,微怔,白荷?细看之下却又不完全像,眉宇间有着那股淡然,确实是像极了白荷,女子浅笑,没有白荷的温婉,更有一股超然脱俗,似看透了世间万物般。
小娥屈了一礼,婉如菊般淡又说:“奴婢左小娥,叔父左圣因妖言造事被诛,奴婢与姐姐大娥从小养在掖廷,王爷被太后请去时,小娥有幸一同前去。”
她思下出神喃喃念道:“王爷被太后请去!”
小娥如风一笑,淡淡说:“奴婢前来告诉小姐,小姐是个有福之人,今日能见小姐实乃荣幸之至,小姐即便着了一身的素衣,却也压不住崛然欲出的倾城之貌,女人的美貌是福也是祸,王爷未能来看望小姐,是因那日见着小姐撞碑而泣,事后醉酒伤寒便一病不起。”
她眼泪落下,小娥侧身步去,略有愁然之意又说:“人总是逃不过自己的情欲,总想抓住自己想抓住,放过身边本该抓住,最后却绝然放手的人,看不透悲不鸣,思不尽念之情,由来泣恩者痛,伤不完亲者心,小姐别忘了在悲伤时,记得给那还恋着的人,几句断肠语,方让念心死,即知终将伤,劝汝趁早强。”
她思着小娥所言,小娥说完浅浅一笑,转身默然离去,肩上带入府中的红炮竹,随风如秋季的残叶落下,将那碎裂之物本意留于此地,以示清水佳人看望之礼,霎时映红人双眸。
她瞅向窗外的景色,白雪皓皓下还能听到鞭炮声,别家喜气过大年,她家府内哀绵绵,泛了泛眼泪道:“玉儿,去拿笔墨来。”
玉儿不安问:“这大过年的,小姐不会是想这个时候——?”
她缓了一口气,转而问:“婉清呢?”
玉儿垂头低声回:“与婉莲姐姐还有千乘王在一起。”
她抬眸泣声问:“小姐要是在大过年的给他一封绝情书,这一辈子想来他都不愿意见小姐了,是不是?”
玉儿不安,遂压低声音说:“其实奴婢与婉清一直觉得,您与王爷才是天生一对,再来老爷的意思不是让您避宫门吗?如果您能与王爷在一起,这不仅是皆大欢喜,又可随了老爷的意——。”
她缓下心中的哀痛,淡然打断道:“避宫门首先要避的就是这些王爷府,当今天子绝不会让邓家的人入废太子府,邓家支叶十三脉,多脉还与阴府连亲,脉脉相连震动朝纲。”
玉儿咬唇不语,她准备起身,玉儿拉住她,泣声求道:“小姐,老爷出事后王府也挂了白布,活人挂白布是多不吉利,可见王爷又是多么的情深义重,王爷瞅着小姐难过也心如刀绞,现在躺在床上就只剩半条命,小姐这一信送去不是绝情书,而是一纸催命符,何况现下还是大过年的。”
她失神唤:“催命符。”闭眼,遂叹,“罢了,年后再说吧。”随即闭上眼为父亲念起了经。
混混噩噩不知时日,安鹊扎巢不晓天明,年后婉清依旧未出现,她却听到了窗外春鸣啼叫之音,嘤嘤呀呀胜似仙乐,吱吱喳喳似报晨醒,抬头望去,一眼便是那葱绿的万年青上,积着浅浅一层白皑皑的雪,启唇轻问:“现在是什么日子?”
玉儿一直是不说话,一开口声音竟是沙哑:“已是永元五年春正月了。”
她以为玉儿是难受父亲的事,就并未在意,笑笑说:“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再过不久这白雪应也要化了,最终将要落入泥土里,尘哀落定了。”抬头瞅向玉儿时,却发现玉儿眼睛泛起微肿,初愣,遂拿出丝巾帮玉儿轻拭,疑惑问,“婉清过了年还没有回来吗?”
玉儿闪动如水的眸子定定望着她,触不可及哀痛大哭,她微怔,只觉有不好的事发生,玉儿缓过气来,久久才说:“婉清——婉清现下躺在床上。”
她不安追问:“婉清是生病了?”
玉儿一把将她抱住,哀嚎道:“小姐,千乘王与婉莲姐姐也没了。”
她手中丝帕落下,若然不觉问:“怎么会没了?”
玉儿压下起浮不定的胸圃,拧下神色从袖口下取出信件,断断续续说:“这是——这是千乘王——。”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她接过信一看,‘望七小姐好自珍重,婉清就永远交给七小姐了,她是莲儿最放心不下的。’
她怔住,似乎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将手抬起来瞅着,那细嫩如玉的手简直就是一片血红,彷佛就在刚才是她杀了人般,不信道:“年前我该狠下心来,明明有人上门提醒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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