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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下沉,幽幽反问:“济南王早不动晚不动,何故在窦太后兄长窦宪大败北匈奴之时动?”
刘庆温声一笑,提醒道:“因为这个时候最合适不过了,太后与刘畅的丑事现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其它诸王此前让她临政多有不服,所以她不会轻易让窦宪交出兵权,最后一定会让窦宪痛击北匈奴,借此继续将兵权掌握在手里。”
她不由得头疼,刘庆英眉一动,渐渐星眸里有了三分怒火,沉声问:“她此前让窦宪去伐北匈奴,想借着此事来压下她的丑事,阜陵王、济南王、中山王这三王至今未被放回国,其中缘由你可曾有过猜测?父皇的死因你可曾有猜测过?”
她一怔,缓下不安提醒:“不管先帝死因是为何,也不管曾经如何,现下该考虑的不是眼前的局势吗?”
刘庆突然激动起来,扬手着向外面,厉声道:“眼下局势就是窦家目无法纪,早就引起朝中众臣不满,窦家早就在自己自崛坟墓了,他们在聚众之怨行恶之事,天不灭他何以有天?陛下不灭窦氏何以为天?”
她头一回见他这般激动,上前劝说:“朝中即便众臣不满,可大半的人都是窦家的人,济南王就是不能保证一举将太后扳倒,所以才会扯上了耿姬,到时候就全往你身上推,还有,即便太后真让窦宪痛击北匈奴,咱们能利用北匈奴拖住窦宪,可京都发生这样的政变,同样是在动摇战线上将士的军心,到头来一定会吃败仗,窦宪甚至不顾一切转攻京城。”
刘庆甚是坚定说:“你错了,发生政变的同时,就是窦宪人头落地之时,武将不是只有窦家人,还有冯家的人、耿家的人,随从的将士有还班家等人,他们真正听令的是大汉天子,再来窦家的行为他们有目共睹,咱们要真等到窦宪搬师回来,那才真叫为时以晚。”
她见他头一回这般坚持,可如果不是她不肯相见,他不会着急自己的形势,也断然不断这般轻易的顺势默认了济南王的意,此时她突然觉得,这次她定会害了他,推开他吼道:“济南王当真会轻易顺你意吗?如果真是如此,济南王何须还弄出一个耿姬?我不相信济南王。”
刘庆眸一凝,方才沉默下来。
她见他犹豫,缓下神来忙温声劝说:“向来你从不主动应承别人的事,现下你却默许了济南王的私意,你这一步走下去不是悬崖就是山谷,他要真有什么意思你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刘庆拉过她的手,却又异常镇定道:“我不怕,如果不做点事,我这个废太子终是被盯着,被盯着也就算了,却还要防着别有用心之人,我不甘心,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疯了,即然如此,我何不平一下皇帝弟弟心中的不安,要不然我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苦笑,想起母亲的话,喃喃自问:“没有机会?”
刘庆深吸一口气,凝色道:“邓家是武将世家又是大族,邓家在朝中的势力又极其复杂,不管是窦太后还是皇帝弟弟临政,他们都不会轻易的将邓家女子嫁于我这个废太子,防范本就是为君之道,为君最要防的是善变的人心。”她更是明白,刘庆提醒,“我只有舍命为他办事,我们就有机会了,明白吗?”
她气得将手抽回,泣声大吼:“可我不要你这样犯险,更不想这丙舍里的几十口人,全都因为我们的私欲而获罪,就算你真的为陛下稳了他这个位置,可太后还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还是当今天子,你确定他一握实权后,对你的要求就真的会百般应允吗?”
刘庆无关已事微笑说:“没事,我现在还没有开口应允,再来济南王也是一个精明之人,断然也不会轻易这般挑明的,我们现在只是私下接触,即便是被人捏去造事也罪不至死,到时候再说。”
她伸脚想要踢他,不忍转而踩向他脚,吼道:“你开口允了一切就晚了,你以为你是神仙有两条命?还是以为别人杀不了你?你要因这事而出事,我往后日夜都不得安生。”
刘庆脚下一痛,忍住不动,她见刘庆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恼道:“你就是想要我以后内疚一辈子是不是?你个混蛋害我担心,你还这样像个没事人一样,你快气死我了,呜呜,我看你这回就是成心要欺负我。”
刘庆灿灿一笑,拉过她手垂头抱歉道:“对不起,我不这样你都不理我,所有的人都弃我而去,现在连你也是这样,我也是真的不想再坐以歹毙,这才一时急了想要择机而行。”她动了动唇,擦掉眼泪冷静下来,生气侧过脸去。
刘庆上前,紧了紧她的手,抬眸提醒道:“我将玉坠交于你手,亦希望共同泯之,你若真狠下心来推开我,那我还不如这样搏一下。”
她抬头瞅他,见他眸中坚定,思及想来,依是放不下他,沉声道:“不会再这样了,只要你不乱来。”
刘庆松神一笑,微笑说:“这是你答应我的,不准再欺骗我了。”
她哭笑不得回:“我不希望府里出事,可更不希望你出事,如果那日我不鬼死神差的挑明,想来今日也就不会这般左右为难了。”
刘庆拧眉道:“那日我本就打算挑明,如果那日我不挑明,肇弟一定会在我前面言明,你更是早早就离我远去。”她更是头疼,刘庆幽幽念道,“以前许多我没争取就放弃了,回想起来我放弃了许多许多,可这次我绝不会轻易放弃,更不希望你这样放弃我,我不怕死,我就怕死得不值得。”
她动了动唇,不得不提醒:“其实耿姬两年前就入了邓府为婢,她还是先帝离世前入的邓府,她早就是太后手中的人,此前邓府夜里有人暗探,就是她接的头,我们自认谨慎小心,其实我们的一言一行,早就在别人的眼里了。”
刘庆星眸微怔,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头疼,刘庆伸手将她抱住,劝说:“没事的,没事的,你要相信你父亲。”
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只知道邓府没做什么违纪之事,更没有违窦太后旨意之举,可是要出事时谁也躲不过,砍头?一想到全家要被砍头,那血淋淋的一幕就如真实在她眼中闪过,她就不敢往下想,可是要看他被砍头,她却更不敢想。
备注:
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出自《郑风·将仲子》译:“仲子”是她所爱的情人。但她却不敢同他自由相会,只因父母可畏,可畏其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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