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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的技能树上“梳妆打扮”这一项是灰色的,交给她自己就只能保证不画成个鬼,好在还有侍女可以挽尊。
白微不断地摇头:“真不像个大家闺秀。”
白芷一挑眉:“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个不切实际的期望的?”
白微被嘲讽了,丢下一句:“帷帽不用戴了。”不再看这个糟心货。
出门的时候一看,白芷毕竟是在顾家本家熏陶过的,白微道:“还行,居然还能看。”白芷道:“你再这样嘴贱会没有朋友的。”白微一边将自己的胳膊端给她扶着上车,一面说:“我的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你是顾家小姐,在外面稳重一点。”
白芷在车里坐好,一脸端庄贤淑地对他点点头,话也不说一句真是稳重得不得了。
护卫们抿嘴窃笑,全家就数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好玩。当然大小姐和三少爷在一起时也热闹,可惜三少爷是个直肠子总被大小姐说得没话回,不如二少爷这样有来有往来得有趣。
车帘放下,车夫将车赶得稳稳的,白微骑在马上左顾右盼打量着人群。
不多会便到了沈家在京城的别庄。“别庄”是相对于沈家本家而言,实则就在城内,走不多久就到了。
沈家少主宴请顾家小姐值得打开中门,自府门起一路入内都是开得正盛的菊花。白微怕白芷出夭蛾子,亲自准备了礼物带过来,并且一直陪同与沈雍寒暄。沈雍这边沈觉、阮淇都在,做得颇为坦荡。
正堂里见了面,沈雍便请大家到水榭里去。十一月初的湖面已结了薄冰,从早上开始,沈府的杂役就开始捞冰把湖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白芷到了水榭抬眼一看,赞了一句:“这水真好。”把眼睛都看亮了。
沈雍道:“京城水道不多地方又狭窄勉强有个意思而已,我们家里那片水更好。离家以后别的想得少,就想着那片水了。请。”俨然是个挥洒自如的公子模样。
宴席也是分食,一人一案,螃蟹姜醋都备下了,另有江南特色的饮食。白芷不饮酒,他另准备了鲜榨的梨汁,白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沈雍设座与白芷对座,把白微扔给了阮淇。沈觉是过来人,看出了点门道也不说破,只考虑与阮淇、沈雍分别谈谈之后写信给府里老太君。
沈雍捏了两把汗,直到白芷将侍女剔出来的蟹黄送到口里并且微笑才悄悄地擦去掌中的湿意。白芷道:“味道真不错。”白微道:“你不是不讲究吃的吗?”白芷道:“我那是不会做,又不是不会吃。”
看到她并不拘束,沈雍的心情愈发的好。
请客吃饭最愁对方太客气,一方自然了,另一方心情也不错。沈觉不自然地用年长者的语气说:“会吃就可以了,不然要厨子作甚?”白芷道:“我自己也做过饭,媛媛说我‘只会煮’,所以后来就不难为自己了。”
长辈都喜欢开朗一些的年轻人,沈觉就觉得白芷这样不错,笑道:“那就够用的啦。我看北方不大吃汤,南方饮食就更偏爱炖煮煲汤。”沈雍也加了一句:“说到煲汤,男女老幼人人都能讲出好多,都觉得自己煮得好。”
白芷问道:“都会吗?”
沈雍带点矜持地说:“都懂一点。”
白芷问阮淇:“阮先生也会?君子不是要远庖厨的吗?”
阮淇近来心情不错,笑道:“君子远庖厨而不远盘中餐。”白芷笑道:“这话也未免坦诚得可爱了些。”
白微轻咳一声,对沈雍举杯道:“多谢沈公子款待。”将沈雍给截过去说话。沈觉越看越觉得有趣,索性抱着手看他们说话。
沈雍跟白微没有什么感情好联络,三两下就从“不客气,本来就是世交”说到了“青年才俊要论剑”,氛围顿时江湖了起来。阮淇就势说:“江湖从此多事了。”白芷道:“没事的是一潭死水,江湖本就有风波的。”白微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兴奋?”
白芷笑道:“为什么不?”沈雍趁机说:“大小姐会去看他们比剑吗?”当着人家长辈的面被叫“大小姐”怪尴尬的,白芷用带点玩笑的口吻说:“能别再提‘大小姐’三个字么?”沈雍顺竿爬了上来:“那叫什么?顾小姐?也差不太多。”
白芷也不是很喜欢顾小姐这个称呼,刚要开口白微就说:“阿芷!”沈雍跟着唤了一声:“阿芷。”白微被噎得快要翻白眼了,他本意是让白芷别说话放着他来,不想被沈雍占了便宜。白芷哭笑不得:“行吧,这名字我用的时间最久。”
阮淇轻咳一声:“风起于青萍之末,一件小事就能酿成大事。府上起手就是一场飓风,江湖这场风波恐怕会比以往都要大。”
白微知道白芷不喜欢这些事,接过来说道:“本家的事情不是已经平息了吗?北方道上几个月前就很太平了。本家也没有咄咄逼人,只追究了挑衅之人。”
阮淇索性说得更明白些:“阿雍说的那个论剑大会,虽说都是少年剑客,也说是临时起意,这样的事情江湖上隔不久就有一件,但是跑到京城来做大场面还是不多的。白兄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顾家看起来是太平了,可也给武林松了绑,江湖的人心,思变了。”
“江湖本来就有风波的,”白微用白芷的话回了一句,又加了一句,“阮兄提起江湖风波是要提醒我们小心,多谢了。”
阮淇只是想还个人情,见白微挑明了,笑道:“是我想多了,府上是经过风浪的心里当然是很明白的。”白微与他倒有点亲近的意思:“不及阮兄有成算。”两人谦虚一回,说话风格竟有些相似。
沈雍一点也不想这顿饭吃成江湖叙旧结盟,可眼见还是往这个方向发展,并且阮、白两人已从“先生”、“少侠”变成了“阮兄”、“白兄”。【今晚是为你们准备的吗?!】沈雍拍拍掌,旁边的台子上便响起了细乐,柔和旖旎颇有江南婉约之气。
白芷看了过去,阮、白两人也不说话了。沈雍问道:“他们可还行?”白芷道:“太行了。”白微又忍不住了,说:“行在哪儿?”白芷道:“好听。”把白微又给噎住了,沈雍暗乐。
侍女撤掉冷掉的菜肴重整席面,白微和阮淇又搭上了话,开始说些江湖上的消息。猜测刺杀詹柏羽的刺客会什么时候动手。沈雍想了想,加入了他们的谈话,说:“看谁加强了戒备就知道是谁了。”白芷也不插言,吃着螃蟹看他们聊天,气氛渐渐融洽。
天色暗了下来,灯烛依次点亮,白微道:“我们该回去了,再不走就该宵禁了。要是再在房顶上遇到我们,六扇门会哭的。师妹?”白芷道:“是呢。今天多谢沈公子款待。”
沈雍略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才说:“阿芷,别再叫沈公子啦。”
白芷笑容微顿,问道:“那――?”
一旁阮淇笑着说了一句:“阿雍。”
白微突然觉得这场景忒熟,只听白芷含笑唤了一声:“阿雍。”沈雍笑了,眉眼弯弯显出了与年龄相符的小得意:“嗳。”
白微道:“好了,走啦!”
白芷点点白微又点点沈雍:“你们两个上辈子是冤家吗?”笑着举步先往外走。沈雍跟在后面直送到门口看白芷上了车,还有点想送回去的样子,阮淇轻咳一声,笑道:“阿雍,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沈雍猛地回头,阮淇且笑且摇头:“年轻真好啊。”转身往府里走,沈雍追了上去:“先生?先生有话要说的,对吧?”阮淇道:“你把自己藏起来,叫人怎么发现你的好呢?”沈雍道:“那不会太轻浮了吗?”阮淇道:“你不会不轻浮吗?少年人本来就该生机勃勃的,你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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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中的另一位说话就直接多了,回到了客栈,白微就要跟白芷“聊聊”。原地兜了好几个圈子之后,白微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真是……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总要给我们一个准话,我们好做准备。”
“我没有亲自体验婚姻生活的兴趣,”白芷认真地说,“我没法想象自己当贤妻良母的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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