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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这次去意大利是为了给伟大的画家刘佳怡小姐助阵的,她办了个非常小型的画展,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她生平第一次举办画展,所以非常忐忑和激动,软磨硬泡非要楚楚过去见证她成为画家的第一步。
楚楚安排开了所有工作抽空飞去了,刘佳怡剪了短发,烫得蓬蓬松松的,越来越有艺术家那颓废的气质,两人再见面都激动不已,甚至头一天晚上,嗨聊了一整夜。
自从楚楚和杨帅分手后,养成了一种睡前喝红酒的习惯,如果哪天不喝上一杯,她便难以入眠,可在见到刘佳怡后,两人喝干了整整一瓶红酒也毫无睡意。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太久没见面越聊越开,终于,楚楚还是问了她萧铭后来有没有联系她?
刘佳怡说过节的时候收过他的祝福短信,不过都是那种模版短信,一看就是群发的,所以她也没回过,如此听来等于没联系。
楚楚在那待了十几天,刘佳怡的画展可以说非常冷清,不过在画展结束的最后一天,一个中年男人停留在一幅放在角落的画前看了半天,那是一幅不太起眼的画,还是好几年前刘佳怡画的。
后来那个男人询问价格,表示想买那幅画,那幅画并不是刘佳怡的得意之作,所以她用了很低的价格卖给了那个男人,男人不停夸赞她的画,因为说的意大利语,反正楚楚也不大能听懂,但能看出来刘佳怡挺激动的。
所以当晚刘佳怡为了庆祝请楚楚去了一家很高级的意大利餐厅,当然晚餐的价格已经是那幅画的好几倍,不过因为那个男人的一番话,刘佳怡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鼓励。
赵倾本来以为楚楚顶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国,可是他还是没能等来她。
楚楚虽然提前回了国,不过并没有直接回宁市,而是在京都转机去了乌市,因为她临时接到了通知,贺岩这次要动身前往乌市下面一个县里的村落,她通过前段时间行业大会上结交的人,成功打入到他们那个公益组织,所以这次报名后有幸被选为志愿者与贺岩同行,这是她等了几个月才等来的机会,所以她接到通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国。
转机的时候,她在京都中转待了一天,因为提前被拉到了志愿者群里,里面有人发公告说姆哈村温度就十来度,晚上比较冷,所以楚楚就一个人跑上街买两件秋装带着。
她拎着几个购物袋从商场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站在街边上打电话,她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然后朝她走去往她旁边一站。
起初那个女人侧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语速很快地讲着电话,两秒过后她再次转回头盯着楚楚,这下她认出了楚楚,扬起惊讶的笑容对电话里的人说道:“过会再说,我碰到个老朋友。”
阮初挂了电话后,不可置信地打量了楚楚一番,笑着说:“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什么时候来京都的?”
“早晨到的,在这转机,明天就走了。”
于是阮初带楚楚到旁边街边的咖啡店,两人在那坐了一会,唐楚楚给阮初的感觉变化挺大的,虽然眉眼长相依然是那样,可眼里的光不一样了,比起之前那个有些弱势的女孩,现在面前的楚楚似乎更加从容优雅。
喝咖啡的时候楚楚看见了阮初手上的婚戒,有些惊讶地问:“你都结过婚了?”
阮初摸了摸戒指:“没有,我们才定下来,今年比较忙,手上都有案子没结,打算明年初。”
“恭喜你,他也是?”
“对,是同行,认识有几年了。”说着阮初端起咖啡问楚楚:“你呢?还一个人?”
楚楚淡淡地笑了下,阮初沉默了几秒,忽然开了口:“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我和赵倾高三那年…在他房间里,门口偷看的人是你吧?”
楚楚正好端起咖啡,听闻阮初的话呛了一口,有些局促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那天正好想去找赵倾有事…”
“我就知道。”阮初依然是那么快言快语。
然后笑眯眯地问:“那你看到什么了?”
“就…你们在床上,呵呵…”楚楚尴尬地笑了笑。
阮初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我们两之间一直有个心结,就在这件事上,我那天的确是想把赵倾扑倒的,但是他不肯从我,而且听见动静他跑出去后,看见家门口鞋架倒了还把我赶走了,让我以后别再去他家,然后我们就闹翻了。”
阮初喝了口咖啡对楚楚说:“所以我跟赵倾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不多,我觉得还是把话和你说开吧。”
楚楚迟疑了片刻:“我还以为…你们后来在一起了,我有次在珠环路看到过你们,你们在车里,去年的时候。”
阮初垂下眸耸了下肩:“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还让我以后别回宁市了,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以为自己是市长了?”
阮初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如果是以前的楚楚听阮初这么说,大概会庆幸吧,庆幸赵倾和她从来没有过什么,可现在的楚楚再听闻这些陈年往事,不过一笑了之,好像也并不太在意了。
只是阮初终于把这件事和楚楚说开后,自己会觉得好受一些,她不讨厌楚楚,纵使知道赵倾心里始终是她,阮初依然讨厌不起来她,从前她觉得自己各方面都要比楚楚优秀,可怜的自尊心作祟,觉得赵倾没眼光。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心高气傲的阮初如今也被时光打磨得光滑了一些,再回过头来看,她也理解了赵倾当初的选择。
如果她是棱角分明硌人的石头,楚楚便是柔软细腻的海绵,看似平凡不起眼,却可以吸收赵倾所有的孤单、落寞、沮丧,成为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温暖。
所以这样温柔了时光的可人儿就连她也讨厌不起来。
临分别时,阮初依旧热情地对楚楚张开双臂:“抱抱吧,下一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楚楚真心实意地对她笑着说:“要幸福。”
“你也是。”
……
第二天楚楚赶了最早的航班飞往乌市,在机场与其他志愿者会合,并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贺岩。
楚楚看过贺岩的照片,不过是年轻时的舞台照,身姿容貌都没话说,没想到私下的她如此朴素,简单的T恤牛仔裤带着副无框眼镜,三十八岁的年纪,言谈举止都给人一种很知性的感觉。
上午的时候从全国各地飞来的志愿者陆续抵达,加上贺岩一共八个人,大家自我介绍了一番,简单吃了顿中饭,然后集体前往长途汽车站。
通过介绍楚楚才知道志愿者中有搞摄影的,有小提琴演奏家,有英语老师,有药剂师,甚至还有那种专门拍纪录片的,总之各行各业的都有。
晚上六点一过准时发车,卧铺开了将近十个小时,到北疆津县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这是楚楚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车,路途颠簸,加上车内有玩手机的,有聊天打牌的,空气也不大好,她几乎就睡了两个小时,也没什么机会找贺岩说话。
抵达津县后,他们包了个车,去往当地的物流集散地,把大家寄过来的物资搬上车,这些物资是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寄来的,他们这八个人会负责把东西送到当地村落,当然全程的公益活动,那位搞摄影的杨哥也会挑起拍摄工作进行直播。
因此楚楚总是看见他随时随地拿着那个手持稳定器在拍他们。
他们中午从县城出发,傍晚前抵达了目的地姆哈村,令人头疼的是,进姆哈村时,他们包的那辆车太宽了,根本无法通过那条狭窄的土桥,司机大哥下车一看这情况,直接跟他们说:“过不去,肯定过不去,这要硬开,人车都能翻河里,你们想办法叫人来吧。”
贺岩和队里的小王老师开始打电话联系村长,那时已经快日落西山了,大家纷纷下车把物资搬下来焦急地等待着,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他们看见很远处一排骏马朝这里奔腾,那场面尘土飞杨的,跟拍电视似的,把一群城里来的人看呆了。
然后马匹依次通过土桥停在他们面前,一个穿着藏蓝色少数民族服饰的中年男人从马背上下来,用着有些口音的普通话问道:“谁是贺老师?”
贺岩忙迎了上去朝他伸出手:“您好,图巴村长?”
这位中年男人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笑道:“谢谢你们从那么远赶来。”
然后便招呼随行的人把东西搬到马背上,然后他们的人也陆续上了马车通过那并不宽的土桥,楚楚和那个教英语的小王老师一起挤在马车最后,两条腿还晃在外面,土桥两边连个护栏都没有,马匹通过的时候晃得厉害,楚楚紧紧抓着小王老师的手,这时候还有三五成群的孩子用蒙古语喊图巴村长,调皮地追着马车跑。
图巴坐在马车头回头告诉他们:“学校在北寨,孩子才放学。”
小王老师却拽着楚楚的手,担忧地说:“这些孩子也没家长接,你看这桥多危险啊,前面那个小个头可能才上一年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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