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3】九哥的手段，肥仔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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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脸茫然地揉了揉脑袋。</p>

“哎哟！”领路的太监麻溜儿地跑过去，将三个小公子扶了起来。</p>

几个小家伙在村子里养了二十日，比小铁蛋更皮实，俞婉知道三人没摔坏，保持着端庄沉稳的步子走了过去，只见拐角处站着一个身着蓝边白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清目秀，身形欣长清瘦，他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地看向三个小家伙：“撞疼你们了吗？”</p>

三个小肥仔歪着脑袋看着他。</p>

看他的衣着打扮像是俞婉早先见过的一位南诏使臣。</p>

他冲俞婉拱手行了一礼。</p>

俞婉认真打量了他一番，顿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在燕王府醉倒的国师弟子。”</p>

少年一脸错愕地抬起头来，迎上了俞婉的视线。</p>

这人的五官看似无奇，却长了一双好看到犯规的眼睛，乌黑的瞳仁像是溪水中的黑珍珠，也像是夜空最耀眼的星子。</p>

“你是……”少年神色怔愣地问。</p>

太监呵斥道：“大胆！这是燕少夫人！还不快行礼问安！”</p>

少年眸子里的错愕褪去：“是你？”</p>

这下轮到太监一脸懵圈了，这称呼……莫非少夫人与他认识？</p>

俞婉含笑点点头：“是我。”</p>

俨然是明白他在问什么了。</p>

少年虔诚地行了一礼：“我叫挽风，多谢少夫人救治之恩。”</p>

俞婉说道：“举手之劳，你伤势如何了？”</p>

挽风答道：“少夫人医术高明，挽风没有大碍了。”</p>

这一通对话就不是太监能琢磨透的了。</p>

“他们是……”挽风怔怔地看向三个圆嘟嘟的小肥仔。</p>

俞婉弯了弯唇角：“我儿子。”</p>

“啊。”挽风一脸惊诧。</p>

三个小肥仔抱住俞婉，扭过头，警惕地看向挽风，一副娘亲是他们的谁也不能抢走的架势。</p>

“对、对不住啊，刚刚我撞到他们了。”挽风挠挠头说。</p>

明明是几个小家伙横冲直撞撞了他，俞婉可以接受他的好意，但不能让儿子不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俞婉倒也没指责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p>

三人起先还顽强地与俞婉对视着，一会儿后撑不住了，耷拉下小脑袋。</p>

好叭，再也不乱跑了……</p>

当着外人的面，俞婉没太给孩子难堪，告别挽风后领着孩子往恭房去了。</p>

拐过弯时，迎面走来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俞婉不认识他，只略一颔首便与他擦肩而过了。</p>

长者微微点头，也算作与俞婉打了招呼。</p>

俞婉一行人很快便走远了。</p>

长者眉心微蹙。</p>

“师父。”挽风唤他。</p>

国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俞婉的背影：“她是谁？”</p>

挽风笑了笑，说道：“是燕少主的妻子，那日在诚王府为我治伤的人就是她，师父，她怎么了？”</p>

“没什么。”国师收回视线，“狩猎该结束了，回别宫吧。”</p>

“都没进狩猎场呢……”挽风遗憾地嘟哝，来得晚没赶上与大家一道入场就罢了，怎么去看看也嫌麻烦的么？</p>

皇帝猎获的雄鹿让狩猎园的厨子做成了香喷喷的烤鹿肉，只是到最后谁也没了吃肉的心情——南诏的使臣让猛兽给伏击了，而被伏击的对象竟然是南诏威风赫赫的威远将军，据说伤势太重，十有八九救不过来了。</p>

噩耗传来，众人都难以置信，虽说每年秋猎都多少会有人挂彩，但那都是并不严重的摔伤或刮伤，且多是文臣，武将上阵哪儿有让猎物给得逞的？</p>

莫非那威远将军虚有其名，根本是个花架子？</p>

大周人不知赫连齐武艺如何，南诏人却再清楚不过，赫连家连个洒扫的小厮都会武功，更别说二房嫡子赫连齐，这是继赫连北冥之后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赫连北冥受了重伤，武功尽失，赫连北冥又没有子嗣，不出意外赫连齐将成为整个赫连家最合适的继承人。</p>

如今，这个继承人就这么交代在大周的狩猎场了，这让南诏的大臣们回去了如何向国君与女君殿下交代？要知道，赫连齐可是女君殿下的宠臣呐！</p>

三位权臣将国师请了过来，与他一道商榷赫连齐的事。</p>

率先开口的是杜大人，他是南诏宰辅，余下两位也是宰辅，南诏一共三位宰辅，全都来大周了，论资排辈杜大人是最年轻的，可谁让他一张嘴皮子利索，哄得了国君逗得了女君，别提有多受宠了。</p>

他一拍桌子道：“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相信以赫连将军的武功绝不可能让几头猛虎伏击致死，一定是大周人干的！”</p>

国师淡道：“大周人？哪个大周人？”</p>

杜大人噎了噎，道：“萧……萧振廷啊！赫连将军曾当众羞辱他，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才在狩猎场对赫连将军痛下杀手！”</p>

这分析并不道理，从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同时符合被赫连齐得罪、并且有能力杀死赫连齐这两项条件的只有萧振廷。</p>

国师却道：“萧振廷根本就没去狩猎场，他怎么对赫连将军痛下杀手？”</p>

杜大人想了想：“那就是他买通了里头的护卫！”</p>

“什么护卫能是将军的对手？”国师问道。</p>

杜大人哑巴了。</p>

是啊，赫连齐可是南诏仅次于赫连北冥的高手，几个狩猎场的护卫还不配将军动一根手指头。</p>

莫非是有死士？可死士也不太可能是赫连将军的对手啊……当然若是出动百十余名死士另当别论，问题是真出动那么多死士林子里不可能毫无动静，而且没人听见赫连将军求救，也就是说赫连将军要么是让人一招弄成这样，要么……就是受伤时也忍住了自己的声音。</p>

为什么要忍呢？</p>

杜大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同寻常。</p>

他能想到的同僚们也能想到，只是临出发前国君有令，万事以国师马首是瞻，故而孟宰辅与徐宰辅没有发话。</p>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这时，挽风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师父，胡佑醒了。”</p>

胡佑是赫连齐的部下，那个被赏赐了萧振廷战甲的将士，今日随赫连齐一道入了狩猎场，他让燕九朝的死士打晕了，发现赫连齐时他“恰巧”晕在附近，于是将他一并送回别宫了。</p>

国师道：“我去看看胡佑，几位大人先回，有什么消息我明日一早便会知会几位大人。”</p>

孟宰辅与徐宰辅都没意见，唯独杜大人磨磨蹭蹭不肯走。</p>

国师低低一叹：“也罢，杜大人随我一同去见胡副将吧。”</p>

杜大人当仁不让地去了。</p>

胡副将伤势很重，国师与杜大人进屋时他都没能下床给二人行礼，下人将他扶坐起来，在他身后塞了个大迎枕以便他靠着。</p>

他忍住浑身疼痛向两位大人欠了欠身：“国师，杜大人，将军如何了？”</p>

“免礼。”国师道，“挽风你在外头守着。”</p>

“是。”挽风将屋子里的下人带了出去，神色警惕地守住门口。</p>

国师这才道：“将军熬不过去了。”</p>

一句话，给赫连齐判了死刑。</p>

胡副将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怎么会这样？将军他武艺高强，什么伤都挺得过来的！”</p>

这是既定的事实，赫连齐救不活了，至于信不信就是胡副将自己的选择了。</p>

国师正色道：“赫连将军这几日在京城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从实招来。”</p>

胡副将噎住了。</p>

若国师问狩猎场发生了什么，胡副将大可滔滔不绝、和盘托出，但若问这几日的……胡副将就不知该说不该说了。</p>

杜大人看到他这副样子，眉头就是一皱。</p>

国师神色清冷地看着他道：“赫连将军是赫连家的继承人，他的生死关乎国体，你最好想想究竟要不要有所隐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