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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香贵在哪里么?”
“贵在少,物以稀为贵。”
“这香是自乌沉香中取出来的上等沉水香,香气悠远素朴,还可定气宁神,最重要的是,沾染上一点便能持久不散。”裴如玉将榻几上的香炉略略移开,清润宁静的双眸看向白木香。白木香心中一亮,忽然就明白了,瞪大眼睛,指着香炉说,“因为这炉香!”
裴如玉但笑不语。
“天哪,就因这一炉破香!”白木香不可思议,盯着白玉香炉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就差眼珠子掉香炉里了。白木香问裴如玉,“是住这屋的人闻到这香,然后,认出这是贵死人的香,就想到先时住的咱们哪所无权无势,能熏这香起码也得是个财主,是这意思么?”
裴如玉双眸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汝子可教也。”
“可就这么一点香,有钱就能用得起吧?”
裴如玉端起瓷盏,喝口蜜水,垂下眼睫,“天晚了,去睡吧。”
白木香瞥裴如玉手边儿的玉制香匣一眼,“还有件事。”
裴如玉打个呵欠,自榻上起身,伸个懒腰,懒洋洋的往床上走去。白木香“诶”了一声,裴如玉宽衣解带,外袍放到衣架,一身中单回身看向白木香,“你不睡?”
白木香瞪裴如玉一眼,追过去,“别想糊弄,给我看看陆侯给的玉佩。”
裴如玉自袖中取出,递给白木香。玉佩入手温润,带着裴如玉的温度,挂在指尖儿,是块兽头玉佩。玉质自不必提,寥寥数笔雕工将兽头雕的栩栩如生,白木香瞧一回,直接就自己收了起来。裴如玉看一眼白木香笼着玉佩的袖子,白木香眼中精光闪烁,右手背到身后,“看什么,陆侯不是说贺咱们新婚么。反正你是把陆侯得罪了,我收着比你收着有用。”
裴如玉摆摆手,指指床,白木香立刻过去给裴如玉铺设被褥。裴如玉脱衣作息,没再提兽头玉佩的事。白木香其实还想打听一下裴如玉到底是如何得罪的陆侯,看裴如玉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何况,夜已深沉,便暂且作罢。
白木香睡在宽敞的木榻上,忽然想到,这次驿站的木榻宽敞的躺两个人都没问题,为什么睡木榻的还是她,而不是裴如玉啊!
第二天一早,白木香就把她应该睡床的事给忘了,与裴如玉一起洗漱后,裴如玉再到陆侯那里问了一回安,这次并没有进院,只是在院外行礼。
白木香私下问裴如玉,“官场中,下官见上官都要如此么?”
“知道驿站里有上官在,自然要守尊卑之别。”裴如玉很平淡的阐述着事实。
晨风拂过白木香的流海,白木香看向裴如玉清隽的侧脸,想着她出身微寒,出门在外处处谨慎还罢了,裴如玉这样的出身,官场之中竟也是这样谨言慎行,不肯落下半点不是。
可是,这样谨慎的裴如玉,到底是因何被逐帝都,远谪北疆的呢?
还有,裴如玉因何得罪的陆侯?
倘是些微小事,有裴老爷子的面子,陆家下人焉敢折辱于他?
白木香突然问,“裴如玉,要是昨天陆侯不理此事,你要怎么着?”
裴如玉不解,“怎么着?”
“是啊,要是昨天陆侯不理,咱们是不是就要在那破落院子过夜了?”
“嗯。”裴如玉应一声。
“嗯?”白木香挑眉。
“过夜也没关系吧。”裴如玉意态悠然,清风中染上一丝笑意的眼眸望向白木香,“不用担心我,木香,我虽然出门少,并非吃不得一点苦头。”
白木香眉峰一挑,小声道,“吃苦是吃苦,这跟受气可不一样。”
“你没受过气?”
白木香叫裴如玉问住,她偏头想了想,倘自己一行遇到侯爵大人,莫说被赶去破落小院,就是被赶出驿站,谁敢多置一词呢。她这样计较此事,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裴如玉。
白木香仰着头,“我受气没什么,我不想你受气。”
晨光映入眼帘,黑眸中点点光亮升起,裴如玉问,“为什么,因为我是个大少爷?”
白木香撇下嘴,嘀咕一句,“大少爷多什么呀。”快步走了。
裴如玉长腿一迈,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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