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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尊皇主或施法咒,或立道台,展现无上神通。
尤以无冤皇主占寿为甚。
他从迷雾中走来,那不断变换流彩的眼眸,在一瞬间转换七彩,定格为紫!
占寿眸色转蓝时,叫危寻沉海。此刻转紫,又将何求?
彭崇简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恐怖正在发生!
恐怖不在眼前!吼吼吼!
狂吼不止的海兽群,骤然凶狠起来,争先恐后地释放法术,渲染了声色俱烈的恐怖,将一艘霜白色的高大
战船,迫退了数十海里。
在这艘承受诸多法术轰击而摇摇晃晃的战船上,一尊高挑的披甲身影,如冰雕女神一般定在甲板,也定住了军心。
“岛主,情况有些不对。”立在她身后的家将年约四十许,有外楼之修为,立足甚稳,但目有隐忧“这些海兽好像突然强了很多!”发生在近海群岛的海兽暴乱,在龙族皇主睿崇退去后,并未平息。
盖因作为诸岛核心的怀岛已被击破,岛上
高层几乎随着护岛大阵的破灭死伤殆尽。侥幸
存活的几个长老和真传,也个个带伤难以撑得住场,自救都不足,更别说调度援救整个近海群岛。
而旸谷和决明岛的意义都更近于军镇,向来只负责与海族争锋,并不同钓海楼分享治权,也不被钓海楼允许分享治权。尤其此刻大部精锐都在迷界,也最多就是就近援救四周,很难对近海群岛施加什么整体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自身波澜不起、甚至可以出兵扫平诸多海域暴乱的冰凰岛,也就显得格外耀眼。
“不是好像。”李凤尧的美眸也好似冰晶雕成,不见情绪,照见万般,她眺望这风波不定的海“它们的确在变强。”
跟随她的家将世代效忠于石门李氏,本身亦是极有战场经验的存在,闻听此言,大骇不已“是咱们捕杀的这些海兽如此,还是所有的海兽都这样?”
“那些站在时光长河里执棋的存在,怎么想也不至于单纯地针对咱们。”李凤尧平静地取弓在手,吩咐道“转舵。”
高举冰凰旗的战船原地转向,乱飙法术的海兽群疯狂追来。
而李凤尧手中的长弓已拉满,弦声一动如琴音。
她看也不看,玉手一翻,冰弓已隐。
迈开长腿便往船舱里走“情况有变,先去无冬岛,我需要取得重玄四爷的支持然后去霸角岛。大乱之时,须有一锤定音的力量,齐国人必须团结在一切。”
她的弓以“霜杀”为名。
此弓由极西之地亘古冰髓浇筑而成,乃初代摧城侯年少时游历雪国取得,历经战阵,屡建功勋,端的是天下名兵。
李凤尧自小便把握在手,这些年来指未离弦。
相较于那些咏月侍花的贵族女子,她亦是大家闺秀,只不过抚的不是一般的琴。
她没有回头,但她的箭离弦而走,化作一头活灵活现的冰晶凤凰,在清亮的凤鸣声里,低空俯冲过这片海域。
喀!喀!喀!
一只只咆哮腾跃的海兽,结成一座座的张牙舞爪的冰雕。
在那晦雨雷云之下,凝固成别样的美景。海波遂平。
因为冰川无波。
失去了连绵不断的兽吼应和,轰隆隆的雷声稍嫌寂寞。
电光折去约一千三百海里,照见了下方海域中,一头王爵所化的海兽。
此兽体型如鲸,但脊如山岭、背有鬼纹,腹生骨刺如大铡刀。
星珠岛覆灭,他居首功,正是他第一个拍碎星珠岛上那劳什子塔楼。
虽说是号为“食恶”的两字假王,但距离真王已是不远。
他不是鱼广渊、鳌黄钟那等天骄,能有这一身修为,都是岁月累聚的苦工。活了很久,
是拼命在活。锱铢必争,方吞下一口一口的资粮。
被俘至蜉州岛非他所愿,蜉州岛生变他也不是第一个造反,在太虚派那位强大修士被赶走之后,他才开始肆虐。
在泰永皇主降临局势已经明朗的情况下,他才开始奋勇,率队陆沉星珠。
今时今日伟大的变化正要发生
不,正在发生。
他距离真王那看似极短却如天堑的一步,正在跨越!
甚至都不需要他多做一些什么,他只需要等待,等待伟大的海族文明跃升的洪流,将他自然而然地推至彼处。
这是多么伟大的时刻,多么美妙的经历。力量跃升的快感,是一种极致的快活。数尽这一生中经历过的所有妙事,也全都不能比拟。
但此刻,他无法品尝那种快感。
尽管他确切地在跃升,在变强。他只感到恐怖!
渗透到灵魂深处的恐怖!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如此渺小,在他显化海主本相的庞然兽躯前,连牙缝都不够塞满。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他,安静而略带好奇地看着他。
他却已经笼罩在巨大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披一件单衣在身上,长裤亦薄,像是人类躺在床上睡觉会穿的那种。长发自然地披散,并不会乱糟糟的,可也并没有规整感。
的双足就踏在海面上,手上脚上都有镣铐。
眼神空茫而好奇仰看着他,像仰看一座高山。
食恶王强行聚拢不断涣散的意志,艰难地开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啊,你想要干什么呢?”男人略显茫然地反问。
“我什么都不想干,真的什么都不想,我想回家”正在无限靠近真王层次的食恶王,惶恐痛苦几乎哭出来“放我回家”
双手铁链都拖到海里的男人,忽地握住手掌,隔空一把捏爆了食恶王的眼珠!
在这位海族王爵痛苦的嚎叫声里,语气里夹杂了些许不满“我问你了吗?”
雷鸣阵阵,狂风猎猎。
男人的单衣在海面上振响。
他的声音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平静的,是那种地壳在运动、暗涌在翻滚、所有的狂躁都深埋于下的平静--
“皋皆,你是否要跟我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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