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神女无意迷梦乡，襄王无心踏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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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深夜的寂山，惊动沉睡中的飞鸟。深山中一间小茅屋里，传来一名老者沧桑的嗓音，声音分不清楚是因为愤怒还是剧痛而颤抖。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夜闯寂山，特来杀我？」

沉默如夜森寒，幽深中那无休无止的肃杀之气，盘据在这山中小屋中。过了一会儿，一名男子开口。

「我再问最後一次，灵药制者在哪？」男子声音清朗，语气慵懒，抛在这凛冽的氛围中，平常的语气却显得格外恐怖。

「我是真的不知道……」老者声音已是藏不住的害怕。

那人轻轻叹口气，说道：「挖了你一双眼睛，看来是白费工夫，你既无心效力於我，那我要你何用？」

老者连连发抖，顿了几声。男子走出房间，房间内传来其他人架起老者的碰撞声。

「你们想要做什麽！」老者大喊。

「做什麽？奉掌门师兄之命，送你上西天。」一名年轻人冷道。

「你们是为了灵药制者而来……你们是……」老者忽然咬牙切齿，断断续续地说：「掌门师兄……你们是珵派的人？」

「你这老头倒是灵光！」

「为什麽？温掌门……这是何意？」

那人大笑，语气揶揄，「Si到临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奉珵派掌门师兄郑镶之命杀你。」

老者还来不及反应，「啊」的一声，便再也没了声音。屋内瞬间回复静默，一名男子不屑地道：「把他抬到屋外。」

另一人应声，两人便合力将老者抬到屋外，然後走到站在外面等候的男子旁。

「房内私信、手卷都已经取出，这老头一时半刻Si不了，能撑到他弟弟来的时候。现在该怎麽办？」

为首的男子听了冷笑一声，朝着小茅屋望了一眼，声音低沉而冷酷，「烧。」

「是。」

顷刻，天边腥红之火冉冉而上，寂山安静而暴烈地熊熊燃烧。火光映照在为首的男子脸上，那是一张轮廓鲜明、丰神俊朗的面容，那对掩映在乱发下的双眼，此刻显得深邃Y沉，微眯起的眼睛凉凉地流露出对这场大火的快意。

正午，明YAn的yAn光照进闺阁。房内一张大床，绦sE罗被如波浪般起伏，凌乱地罩住床上的两个人。男子身材壮硕，卷曲的浓发四散披在枕上，光线细细地描摹出手臂上JiNg实的肌r0U曲线，而他怀里的nV子浑身ch11u0，五官JiNg致，白T通透。两人睡得正沉。

此时门突然打开，一名大汉蹑手蹑脚地走近，站在离床铺几步之遥，犹豫了一会儿，最後一鼓作气开口。

「少主。」

床上的人没回应。大汉深呼x1一口气，提高音量，「少主！」

床上的男人还是没回应，倒是吵醒了床上的nV人，她缓缓撑起身，只见半个sUr都要露出来，大汉啧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转开视线不看nV子。

「左护史？」nV子声音乾哑，像是叫破了嗓子般嘶哑难听。她r0ur0u眼睛，看向窗外，「什麽时辰了？」

「回孙姑娘，已是午时。」

「才午时，末时再叫我们。」nV子说罢，待要躺下，花翾飞急忙道：「孙姑娘，少主还要赶路，不得再拖延了。」

「你担心什麽，误了时辰，不如再多待一日。别担心，啊。」

「孙姑娘！」

花翾飞情急，音量又再提高，总算吵醒了床上的男人。

「g什麽吵吵闹闹的？」风凌恒边r0u着眼睛边爬起身，被子随之滑下，露出JiNg壮宽硕的x膛，上面密布着经年累月的伤痕，看来格外怵目惊心。

孙姑娘立即轻轻推了一下风凌恒，夹着粗哑的嗓音试图让它听来更娇腻些，「没事，你继续睡吧，昨晚我们忙活大半夜……」

花翾飞像是极力克制眼珠不要翻上去，不自然地扯着面部肌r0U。

风凌恒倒是没心思注意属下的表情，亲昵地捏了捏孙姑娘的下巴，暧昧地道：「巧儿，你倒是折腾，声音怎麽哑成这样……」说罢又凑过去亲几口，两人耳鬓厮磨，窸窸窣窣地窃笑。

花翾飞此时再也耐不住X子，急道：「少主，你在孙家寨议事多日，黑风谷那边的事还拖着呢，而且……」

「而且什麽？」风凌恒软香在怀，看也不看翾飞。

「而且渥丹那里回话，说是神nV时常问起你。」

风凌恒这才停止戏弄怀中人，收起轻浮的表情，喃喃自语：「漫雨……」他忽地沉默片刻，又露出淡淡的微笑，低语：「定是想我了。」

孙巧儿不以为然地推开风凌恒，一副妖娆作态，「神nV？就是那个即将和你成婚的那位姑娘？」

「是，她是我们未来的少主夫人。」花翾飞特别强调「少主夫人」四字，言明风凌恒已中馈有人，意图提醒她要有自知之明，没想到那孙姑娘听了一点也不在意。

「这少主夫人真是孩子心X，耐不住寂寞又Ai撒娇讨人，原来这黑风谷的神nV成日焚香祷告，心里却巴不得郎君日日伺候，这神nV当得可似花一般，待蜂采蜜，真真多情FaNGdANg！」孙巧儿语气松软，言语间却针锋相对、句句带刺，半点情面都不给。花翾飞转脸就要发怒，气愤地看着风凌恒如何回应。

只见风凌恒莞尔微笑，把孙巧儿的双手从自己身上挪开，放回她腿上。

「不要这样说她。」凌恒眼里的sE慾已烟消云散，眼神黯淡了下来，看不出任何情绪。

轻轻一句话，就让孙巧儿脸sE骤变。但她仍胆大起来，环抱住风凌恒。

「少主～～你偏心，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对我生气。」孙姑娘娇嗔道：「你说过你要娶我回去当二房的，我可先说好，你娶我回去，我和她是平起平坐。」语气突转强y，朗声道：「我可是孙家寨寨主独nV，和她神nV的位份b起来，我不让她服侍我已是退让，与我共事一夫更是她的福气！」

孙巧儿泼辣蛮横，直言喝道。风凌恒再次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拉开，孙巧儿不愿，然而凌恒使力抓着她的手，动也动不了。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风凌恒冷声道，令孙姑娘一愣。

「你弄痛我了！」孙巧儿怒道。

花翾飞终於露出爽利的笑容。然而没开心太久，风凌恒眼神一眨，表情又一转潇洒风流，笑YY地将孙姑娘压在床上，用力地亲了几嘴，谄媚而矫情地说：「你个泼辣苗子，下次再耍刁蛮，看我怎麽惩罚你！」

两人嬉闹一会儿，在花翾飞承受够多，几乎要拿布条塞住耳朵时，风凌恒终於下床更衣。孙巧儿又想耍赖拖磨，在风凌恒连番保证下次回来看她的日期，她终於放人走。

风凌恒来到山寨大厅，拜别寨主，又私语交谈一会儿，两人才终於离开孙家寨。

回程路上，两人赶路没多少休息，终於在靠近黑风谷的一间山间茶铺，稍作停留。刚刚赶路，花翾飞有满腹的话没办法说，这下终於逮到机会说。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瞄了几眼风凌恒，思索再三终於开口，「少主，有些话我说了，你可能不Ai听……」

「那就别说，自找麻烦。」风凌恒望着远方山豁，啜了一口茶。

「不是……哎！为了神nV，不，为了少主夫人，不不……为了你和少主夫人的婚姻幸福，就算你听了不高兴处置我，我也得说，我若不说，心里那是赌得厉害！」

「你可真有本事，如今想管到我的婚姻大事上了？」风凌恒挑眉，思量片刻，复而笑道：「好，你既不怕Si，我也不怕少了个副手，我就听听你有什麽高见。」

风凌恒话语看似威吓，但态度自在似是允诺之意，花翾飞便放心继续说：「少主，你从前总流连烟花之地，打下的各个山寨也处处是你的红粉知己，我和渥丹这几年通通替你藏着噎着，没透漏半个字给少主夫人知道。各山寨也忌惮於你，哪家姑娘受了委屈也不敢告状，这几年你和少主夫人也才相安无事。我知道那些人你都是逢场作戏，这世道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玩玩倒没事，但你对这孙姑娘……」

风凌恒了然於心，顺着道：「我对孙巧儿不是逢场作戏，是吗？」

「当然是作戏！我知道你这几年秘密连结各大山寨，孙家寨又是独据一方的大寨，勇士各个剽悍勇猛和咱们黑风谷有得b，且位处崎岖险恶的地势，无法强攻，只能合盟。你为了拢络孙家寨，就对孙姑娘许下承诺，要娶她回去。」

「嗯，你倒是一清二楚，不愧是我的心腹。」

「不过，拢络孙家寨并不是主因，孙姑娘那样放肆踰矩，你却悉数包容，要说讨好孙家寨大王，也不至於讨好到这个程度。」

风凌恒眼sE微沉，转过头，一副「你道为何？」的模样。

花翾飞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说：「你对孙姑娘好，是因为……是因为她有几分神似少主夫人。」

风凌恒凝视着翾飞，不说话。

「少主……不是我想以下犯上。说句踰矩的话，」花翾飞搔搔头，又抓了几下络腮胡，才很慎重地说：「你可是许下恶誓、背上恶咒，好不容易得到神主首肯，花了好大功夫才抱得美人归。我知道你对那些烟花nV子半点情意都没有，但你对孙姑娘的宠Ai……可是会伤了和少主夫人的情分呀！」

风凌恒听了，脸sE沉了下来，冷冷地道：「神似漫雨，但终究不是漫雨，我不会交付我的真心给一个赝品。」

「那……未来你真的要娶那孙姑娘入门吗？」

风凌恒沉Y片刻，明亮的眼神看着花翾飞，正sE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漫雨是我的妻子，她会懂我的。」

风凌恒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神坚决，再次道：「她也必须懂我。」

随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上马。

巫漫雨身在一片汪洋中。紫霞漫天，彩云悠悠，层层叠叠在天际边。大海闪烁着多种颜sE，一片澄h，一片紫红，海面宛如天空之境，五彩斑斓，互相辉映。

四周一片寂静，杳无人烟。这里是哪里？漫雨感到目眩神迷，思绪飞驰在这一望无际的景象中，左右张望，频频呼唤，声音回荡在天际间，无人应答。

这时，耳边传来划桨的声音，莫名熟悉。出於直觉，漫雨往回探望，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片叶舟，缓缓滑来。

船上的人一袭白衣，背对着她，悠悠Y唱。此情此景，似曾相似。

「你是谁呀？」漫雨问道。那人没有回应，只是持续划桨，漫无目的往前，闲适自在。

漫雨感到一阵恍惚，白衣nV子Y唱的声音袅袅银绕在脑海里，有时唱着，有时诵念着，在这sE彩千变万化的海与天之间，白衣飘飘的身影如梦似幻。

天sE诡谲多变，漫雨感到一下飘置皎皎明空，一下坠置大海粼粼，叶舟上白衣人的身影如雾缓缓消散，幻动的光影中慢慢走出一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漫雨如坠云雾，神智昏迷，她集中JiNg神勉强自己睁眼看好那人是谁──

一袭青衫如山涧绿影，身姿昂然宛如松柏，风吹衣袂飘飘，迈步翩翩，冉冉而来。这宛如从苍穹之上走来的青衣男子，又是谁？

此时耳边又传来那白衣nV子的声音，反覆Y绕。

你会拯救你心悦之人，而你心悦之人亦会成全你的姻缘……

「是谁在那？」漫雨喊道，无论怎麽睁眼看，就是看不清那人面容。漫雨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受，原本被海天光影刺目的不适感，在那青衣男子漫步前来时，通通都平静了下来。

漫雨SaO动的心，此时也一阵安详。在海与天之间，静得彷佛只剩下她与青衣男子，同在这天地间，同享静谧美好的时刻。

你到底是谁……一句话轻轻地在她心中响起，参杂着困惑、好奇又有点不安，她甚至分不清这句话是她心里的话，还是青衣男子心里的话。

山谷、绿树、琴声、剑影……漫雨心醉神迷，她好像慢慢想起，这个人是谁。

在这片浮光掠影的世界里，漫雨试图迈出脚步，往青衣男子那里前进，每踏出一步却反而把青衣男子推得更远，犹如咫尺天涯。

「你别走……」漫雨挣扎地伸出手臂。

忽然天际泛起红光，强烈的光束击打下来，打散大海与天空，将海与天密合的天际线狠狠地撕出一条裂缝。漫雨惊恐地睁大双眼，宛如深渊的裂缝卷起狂风，整个海天世界被风包围，伸手不见五指。

当漫雨恢复视线时，展开在眼前的是一片火海。漫雨定睛一看，火海中站着一名男子，幽幽地望着她。

白衣nV子的声音如谷中回声，再次回荡。

你会拯救你心悦之人，而你心悦之人亦会成全你的姻缘……

漫雨突然感到头痛yu裂，大火一圈一圈地往中间男子绕，眼见男子就要被吞噬在烈火中，火光瞬间照亮男子的面容──

「凌恒哥哥！」

漫雨声嘶力竭，迈开脚步奋力往火海中奔──

「凌恒哥哥！」漫雨倏地从床上起身，浑身是汗。

她频频喘气，揪着x口，彷佛有东西扎在她心上那般痛。惊惧，困惑，接下来是莫名的不安。原来是梦。

可是，为什麽会梦见凌恒哥哥在火海之中？为什麽又梦见白衣仙子，那句不断Y绕在梦里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还有那名青衣男子……漫雨摇摇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想见凌恒哥哥，她现在就要见他！

可是风凌恒出谷办事，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回来。漫雨张望，房内一片昏暗，也不知道是什麽时辰了。原本留在谷中陪伴她的花渥丹，也不知所踪，而神主本来就极少待在黑风谷，这丝竹阁除了零露，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突然，屋外传来清脆的丁零声响，有人走过丝竹阁入口的竹篱。漫雨赶紧下床，疾步走到房外步廊，从二楼凭栏望去，只见那令她心急如焚的男人，正站在丝竹阁前，抬头笑YY地望着她。

楼下亮晃晃一片，风凌恒被满面烛光映照，光影描摹出他的笑眼迷人，面容明媚灿烂，卷曲的浓发飘逸着光辉，明明平日一身凛然杀气，此刻却天真烂漫，宛如儿时那个被她戏法惊YAn而欣喜不已的小男孩。

巫漫雨想也不想就拔足狂奔，连外袍、鞋袜都不穿，仅穿着单薄的睡衣，下楼，赤脚穿越长廊，每一步踏得极为用力，把在梦中来不及奔跑的部分一次跑完。

所幸这不是梦，风凌恒不在火中，而是在一盏盏明亮的灯笼间，长身而立，笑着等待她。

「凌恒哥哥！」漫雨奔至凌恒前，奋力地扑向他，彷佛是最後一次那样紧紧抱住他。凌恒有些惊讶，很快地也搂紧漫雨。

「凌恒哥哥……你没事……」漫雨的声音从风凌恒的怀里闷闷地传出。

「我能有什麽事？」风凌恒笑道，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发丝，「怎麽连外衣都不穿？」说罢，随即解下他的披风，给漫雨披上。

「我方才敲那竹篱上的铃铛敲了好半天，你若不醒，我就得上楼找你了。我原想给你惊喜，没想到却吓着你。」

漫雨把头从凌恒怀里探出，才发现花翾飞跟花渥丹也在。

花翾飞听了风凌恒的话，立即道：「我原本不赞成这样，三更半夜的，这吵人如杀人父母……」

风凌恒锐利的视线看过来，花渥丹赶紧扯了一下花翾飞的衣袖。

花翾飞赶紧改口：「可是少主知道你思他情切，我们可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不曾停歇，还到市集买了这些灯笼，想给你一个惊喜，这才拖了些时间回到黑风谷。」

听花翾飞这麽一提，漫雨才注意到从入口竹篱到丝竹阁堂前，长廊两侧皆挂满灯笼。也是因为如此，丝竹阁灯火一片，让才从噩梦中惊醒的漫雨，恍惚中以为风凌恒真的在大火中而着急不已。

「什麽惊喜？」漫雨待心情平复，终於能细细看那些灯笼，「为什麽要买那麽多灯笼？」

风凌恒轻轻牵起漫雨的手，走到其中一盏灯笼旁，柔声道：「你看。」

漫雨细看，那一盏盏灯笼上有画，其中一盏画着小nV孩摊开手掌，手掌上飘着一团小火球，画中的小男孩拍掌叫好；另外一盏画着白衣神nV蒙面，舞动翩翩，画中另一名黑衣少年盘坐仰望；再下来一盏，是少nV挥舞鞭子，对面男子挥动铁链，动作协调的不像在b武而是在共舞。

漫雨一盏盏看下来，立时明白过来，这灯笼每一盏画的就是她和风凌恒相识相知的故事。她心里满满的感动，笑了出来，眼角泛起泪光。

风凌恒在旁边默默看着，暗暗得意。在茶铺听了花翾飞一席话，风凌恒心里突然有了愧疚，一想到漫雨的脸，他就有想做点什麽来补偿她的冲动。

如何打动nV人的心，风凌恒非常熟练，他只是没想到这些虚情假意的功夫用在漫雨身上，看着她的笑容时，凌恒有种温暖而满足的感受。

漫雨痴痴地盯着灯笼，风凌恒微微俯身，在她耳旁低语：「我这几日迟归，冷落了你，回程时一直想着要让你开心，然後我就想到，小时候你总变火花逗我开心，火花照在你脸上时，你的眼里都是星星，甚是好看。於是路过市集时我就想到用这些灯笼，来回报你当年给我的光。」

漫雨转头回望凌恒，激动不已，泪眼汪汪。心里一时情动，不顾翾飞和渥丹还在，又钻进凌恒的怀里。

「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漫雨道。

风凌恒忍俊不禁，双掌捧起漫雨的脸，使她正视他，笑道：「我只是离开几日，你就那麽想我？」

「你答应我，认认真真的，不许笑。」

「你发生什麽事了？不像你平常的样子。」

漫雨不愿再回想那可怕的梦，更不愿说。只觉得那梦晦气，不提也罢。

风凌恒看她犹豫，以为她真的如孙巧儿所说，只是耐不住寂寞，想撒娇又感到害羞。风凌恒只觉得满心怜Ai，牵起漫雨的手，柔声道：「自打定了婚约，我忙於灵药之事，事多繁忙，委屈了你，但我保证，此後余生我都与你相伴，我们夜同衾，日同醒，日日同看每日的朝yAn和明月。」

漫雨听凌恒言之切切，满心欢喜，但又觉得自己方才因为心慌，都只想到自己，而没顾虑风凌恒风尘仆仆归来，不曾休息，一到黑风谷就给她弄那麽一场惊喜，她却没有半句关心，内心反倒有愧。

「身为你的未婚妻子，看你这样忙碌，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谁说你没帮上忙的？」风凌恒眉头微皱，嘴角g起笑，明快地道：「你先前给我的主意很好，若法子有效，不但少了争夺灵药对手，又可以杀J儆猴，警告珵派别再和翼派做对。现在天罗地网已设下，只待哪个不怕Si的自投罗网！」

漫雨似乎想起什麽，睁大双眼，殷切地道：「凌恒哥哥，既然这个主意是我提的，能不能也带我出谷？我想和你们一起奔忙，一起出生入Si──」

话还没说完，风凌恒就打断她。

「什麽Si不Si？你好好待在黑风谷，外面的风雨厮杀和你无关，你若无聊，我可──」

「我不是无聊！」漫雨猛然打断凌恒，认真道：「我现在已经不是神nV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子，本该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安然待在谷中。教主说了，待寻访灵药一事尘埃落定，就为我们举行大婚，既然事关我们两人的婚事，我又怎能让你独自揽下所有的事，看你一人奔波劳碌而无动於衷？」

「不行。」风凌恒悍然答道。

「为什麽？」

「你出主意就能帮上我的忙了。如今江湖上人人各怀鬼胎，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寻得灵药，这之间不免一场腥风血雨，你的功夫修为如何，难道你忘了吗？」

「就只因为我被人摘过一次帕子，你就认定我功夫不足以面对外面的世界，我前些日子和渥丹姐姐对练，她还夸我天资聪颖，无论什麽招式，一点即通，不信你问问她。」

风凌恒冷冷地看向花渥丹，道：「右护史，这是真的吗？」

花渥丹向来疼Ai漫雨，也知道她天X活泼好动，前半生以神nV之姿关在这小小的丝竹阁已是委屈，现下好不容易摆脱神nV的桎梏，想出谷见识也是人之常情。但花渥丹更明白风凌恒的意思。

「回少主，属下的确夸过少主夫人，这几日对练，少主夫人也是孜孜不怠，功夫修为进步不少。」话锋一转，渥丹对漫雨说：「少主夫人，此次寻药之行，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yu动，过程势必惊险万分，稍有不甚，我们最多负伤而归，可是若争斗中我们护你不及，你身分尊贵，若发生了什麽事，我和翾飞是万万担不起的。」

花渥丹言之在理，话语中也言明她不会为漫雨说话。到底是风凌恒的副手，巫漫雨心里唉叹，怎麽会期待自小跟在凌恒身边服侍的心腹站在自己这里呢？

漫雨不自觉地咬紧嘴巴，面露委屈，夜晚寒风吹过赤足，冰冰凉凉的，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此情状，犹似寒风中受冻的小动物，风凌恒不犹得心软。

「怎麽连鞋袜都没穿，我送你回去。」

漫雨瞧见凌恒微妙的表情变化，计上心头，挑眉瞅着凌恒，悄声道：「那……我脚冷，你抱我回去。」

风凌恒没反应过来，不解地一愣，反倒是渥丹急着说话。

「少主，尚未大婚，孤男寡nV共处一室，於礼不合啊！」

风凌恒会意过来後，哪管花渥丹的话。他先是朗声大笑，爽快地将漫雨打横抱起，反唇讥道：「翼派什麽时候有礼法了？」

「这……」花渥丹语塞，往前就要再说，花翾飞拦住她，小声地劝：「少主就是这黑风谷的礼法，莫要再惹少主生气！难道少主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花渥丹咬牙瞪着花翾飞，一脸「他就是要吃了她呀」的模样，着急归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风凌恒抱着漫雨，满面春光，一路上笑意不止。漫雨则是羞红了脸，为了说动凌恒，她已是无所不用其极。长廊灯火通明，烛光温暖，那一盏盏灯笼明明灭灭映照在两人的身影上。

此情此景，连漫雨都霎时忘了要说的话，沉醉在风铃恒的怀抱里。

「凌恒哥哥……」漫雨回过神来，低声道。

「嗯？」

「你很开心吗？」

风凌恒只当漫雨在撒娇，极为高兴，高兴到只能简短回复一声：「嗯。」

「为什麽开心？」

「因为是你。」风凌恒不敢看漫雨，耳根子也红了，从来都是他让nV人害羞，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懂得这羞怯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