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後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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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记忆中，温老太太始终很严肃，与温桐的温顺柔和截然不同，是一位相当有威严的长辈。

徐丹颖不曾向谁聊自己，也许是夜深人静，思绪特别浓重清明，总想藉机抒发埋藏在心里已久的疙瘩。

「好像所有不幸的事都降临在我们家了，不被理解的婚姻，不和睦的家庭，我的出生让所有错误成了不可挽回。他们以为把我丢弃了，就可以当作没有这件事。」

可是她呢？

徐明远可以无视她，温家可以不承认她的存在。

可是她呢？

「不知情的人只看得到我们家的光鲜亮丽，爸爸是医生，妈妈家境好，人生一帆风顺。其实深入了解就会发现里头空无一物，都还不如一般人家。」

程寻没话，徐丹颖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不过没关系，她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或许因为是程寻，他说他不在乎，於别人眼中或许冷酷薄情，对她来说，却是最妥当的接纳。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倾吐，程寻无所谓，亦也不会被谁左右。

徐丹颖不需要字句安慰，也不要时刻关心，她只要他不被谁影响，依然在她身边。

「那你回去的用意是什麽？讨骂？」

徐丹颖捏着手指，程寻见状，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我想见一见她。」徐丹颖知道这趟实习绝对苦多於乐，可是近期心内冲动不断推着她尝试。她好像多了勇气，亦想为自己努力一次。「她年纪大了，大概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上次你也看到我小舅了，他那个样子，外婆是不可能让他接手饭店。」

「她总有不得不的时候。」

徐丹颖也知道，所以她需要有立场说话。

程寻见她眉头紧蹙，转而将她的脑袋掰过来，两人面对面，他突然开始计算，「在一切顺利的状况下，开车去饭店要三小时。我暑假没意外要进院实习，晚上要念书。饭店是轮休制，也就是说你不一定有周休二日，而我也不是每天想见你就能见到你。」

徐丹颖听懂他的意思。

「那不然??你调来我附近的医院。」

「来不及了。」

「喔。」她说，「??那我再想想。」

程寻瞪人，「距离你去实习只剩几个月，程恩渝的心情b我重要，我妈说什麽你都同意。我也知道你想念你妈，OK，我让你想，我也让你做想做的事。现在好不容易躺在一起，你还是在想别人的事。」

他说，「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好坏与否，也不在意他们怎麽看待你。我只想知道，你到底taMadE有没有想到我？」

徐丹颖被他的话堵得一愣一愣的。

刚步入床伴这层关系时，即便两人做了最亲密的事，徐丹颖仍觉得他遥远，g不着衣角，搭不上话。身T靠近，心理疏远，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今看他心安理得的在她面前发火——明白的告诉她，她要想他，必须想他。

如此满足私慾的话，徐丹颖从小到大只敢蜻蜓点水地想，遑论是说出口，然而程寻却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她想过温桐，想过徐明远，也想过徐林昭，可是温桐不在了，徐明远从不见她，只有徐林昭在遥远的白桐镇等着她。

她曾经也想过陆河陞，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是接连想到他的身份，他的家庭。

後来，她也不敢想了。

徐丹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重要的事，放在心里头惦记就好了，别说出来，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

她垂眸，「那我要是想你的时候，怎麽办呢？」

程寻也烦，「你最好别告诉我。」

徐丹颖笑出声，「你好矛盾啊。」

她有时看着程寻，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中规中矩了十几年，居然在最懂事的年纪找了一个Pa0友，分分合合，最後还谈起感情。

「程寻，你怎麽什麽都不怕呢？」

「我现在不就担心你不想我。」他吻她，「但你一说想我，我就怕我为了见你，什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