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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冥,雾气越来越重。
烛光犹在,火苗依旧温暖。只是美好的感觉不再,空留下一份落寞和寂寥。
比这更落寂的是一种声音,一种萨克斯的声音。这声音是从楼上传来,隐隐的,时断时续地钻透楼面,直刺进庞娜的内心。
这声音本来很优美,比烛光舞蹈的身姿还要优美,但此刻却催人泪下,令人失魂落魄。
庞娜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飘拽的烛光。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到有丝毫忏悔之意。
事情既然做了,后悔是没有用的。
她从14岁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从小便远离父母,是跟她的外婆长大成人的。饱经磨难的外婆从小就教会她有关坚强和自立的道理。
那么,又是什么让她在此时此刻有那么一种迷茫的心理呢?
是报复心在做怪吗?
她不得而知。也许是因为嫉妒产生的。又或者是她与生俱来的个性,是上帝造她来到人世时就赋予给她的。
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无论什么原因,眼下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做了,勇敢地做了一回自己,但仍不快乐。这让她深感困惑和矛盾。
突然传来手机的叫声把庞娜从回忆中强拉回到现实,是夏力的手机号码,她心跳了一下,待呼吸稍平稳后打开手机。
“喂,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他可能会有事。”
“他怎么了?”
话筒内沉默了一会儿:“看来在你眼中他还是比我重要。”
“他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受了点伤而已。”
庞娜手一抖:“重吗?”
“我想应该很重。”
“怎么伤的?”
“不好说。”
“伤在哪儿?”
“心里。”
庞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人呢?”
“不知道。”
“你呢?”
“在路上,回家的路上。”
“他问你什么了?”
“什么都问了?问我叫什么,做什么,住在哪儿,怎么跟你认识的等等,没看出来,他心够细的!”
“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
“你说。”
“我说到你家来是取一封信,但那封信让我给烧了。所以你——”
“我知道了。”
“还有吗?”
“没有了。”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庞娜苦笑一下:“既然是麻烦,早晚总会发生的,这我已经预料到了,来了也好。”
“你要小心点儿,他现在很冲动。我很担心你。”
“是我对不起他,他做什么我都能理解。”
“要不我回去陪你——”
庞娜再次苦笑:“不用,你来麻烦更大了。”
“我爱你。”
“我知道了。”
“保重。”
“你也一样。”
挂断电话,庞娜立即就拨了另一串熟悉的手机号码。
这一刻她非常惦记着他怎么样了。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在丁克耳边尖利地叫着。
丁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白墙,然后是立果的脸。
立果的脸上充满忧伤,正在关注地看着丁克。
见他睁开眼睛,立果把电话递了过去。
“醒了?”
“谁的?”
立果看了一眼:“你家的号码。”
丁克接过手机按掉。
“要不要我给她回个电话,省得她担心。”
丁克冷冷地盯了立果一眼,立果不再作声。
“没事儿了吧?”
“医生让你再躺一会儿。”
丁克翻身坐起:“不躺了,走。”
“去哪儿?”
丁克空洞的眼神看着门上的手术室三个字,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去向何方。
“要不我给你送回家,好好躺一会儿,然后回头再说。”
“不。”丁克摇头。
“要不去我那儿?”
丁克又摇摇头,坚定地朝门口走去,“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走吧,去哪儿我陪你去。”
立果看着丁克,叹了口气,急走几步上前搀起丁克,走出手术室。
人在失意之后最常见的表现方法有三种,最高的一种方法是死。死后既万事无忧。
其次是逃跑,远离那种失意的氛围,跑到无人知晓的地方,面对自己,重新来过。
再者就是喝酒,借酒浇愁,为情感宣泄找个很好的依托。这是懦夫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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