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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帝都城最出名的绝不是裴状元剿匪之功,而是裴状元的太太,那位胭脂虎,能家暴裴状元的母老虎,竟然会制什么连弩。
帝都城里曾心仪过裴状元的姑娘妇人,心下都担心裴状元在北疆可还有命在,不会叫那母老虎用连弩给一箭射死了吧!
穆安之去慈恩宫接李玉华,都没忍住把裴如玉在北疆剿匪立功的消息跟蓝太后念叨了一回。蓝太后也很欢喜,“打早看着如玉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果然有作为。”细问剿匪多少,匪徒都是些什么人。
穆安之答后道,“如玉媳妇还制出了连弩,皇祖母没见,刚刚我与内阁几位大人,还有陛下太子一道试那连弩,十分精巧得用。”
正在一畔听着的李玉华眼睛一亮,连忙问,“这么说,木香姐也立功了?”
“岂止!陛下都说连弩乃国之神兵,比如玉剿匪的功劳只大不小的。”穆安之笑起来眼睛都是弯的,他本就相貌温雅,这样一笑,更显温文和悦。
“这么厉害!”
“自然。”穆安之跟李玉华打听,“你木香姐还会制□□啊?”
李玉华道,“以前我也不知道木香姐还会制□□,不过这对她也没什么难的,我们织布用的织机就是木香姐制出来的,新式织斜纹的机子就有上百个部件。她从小就对这些事灵光,一想就能想明白。我们以前在老家,冬天到山上下猎夹,用的都不是老式猎夹,木香姐改的新猎夹,我们过个三五天去山上,都有斩获,有一回还逮了一头鹿,扛回家吃了半个月。”
蓝太后含笑望着李玉华,“你们在乡下日子也过的有朝气。”
“那会儿都小,后来开始织布,也就把这些营生让给旁人做了。”李玉华对穆安之说,“祖母也说前些天内务司送上来的斜纹布好,做里衣很舒服。”
“这话是。以往没见过这么好的棉布,也是你在京效的织坊织的。”
“嗯,这个就是用新机子织出来的。新机子还是去年木香姐跟裴状元去北疆的路上画出来的,这是头一批的布,用的是我们老家收来的上等大棉桃。”李玉华道,“今年开春我就在京郊跟许多农家签了种棉花的契约,我出棉籽,他们种,种多少我收多少。现在咱们在郊外的织坊,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织布,上上等的料子先供宫里,略差一等的就放到店里,还有客商直接从通州码头运到南方去。”
蓝太后听着李玉华说起生意的事一套一套的,笑道,“玉华过日子也没的说。”
李玉华道,“主要是木香姐的织机好,作坊里的织机外头都没有,咱们是独一份。”
蓝太后道,“当初如玉成亲后就在翰林当差,也没见见他媳妇,如今看来,很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姑娘。今又给朝廷立下这样的大功,可得好生赏赐。”
李玉华伶伶俐俐的接一句,“为国效力,原也是应该的。木香姐要是知道皇祖母这样喜欢她,定比得了什么赏赐都要高兴。”
蓝太后真是越看李玉华越顺眼,想着李玉华虽与娘家不睦,却是有这样能干的表姐妹。想到当初李玉华说的那话,要去北疆找木香姐红梅姨,把娘家人叫来帝都评理。
蓝太后问李玉华,“以前听你说过你红梅姨,这又是谁?”
“是木香姐的娘。”李玉华随口就给木香姐身世润色了一下,“木香姐她爹前几年就去逝了,那会儿我们都小,红梅姨还年轻,有媒婆都劝她改嫁,她舍不得木香姐,就一直在老家带着我们过日子,很不容易。木香姐后来嫁给裴状元,红梅姨就一起来了帝都,后来木香姐跟裴状元去北疆,红梅姨不放心也一起跟了去。”
“也是个人品可敬的妇人。”蓝太后微微颌首,想着给白木香赏赐的时候,也给其母一份。
穆安之心说,玉华妹妹那些乱七八遭亲嘴就能怀孕的民间知识也都是这位红梅姨传授的。
今天对于穆安之李玉华夫妇是个极喜庆的日子,俩人被蓝太后留在宫里用了晚膳方回家。李玉华回家路上就迫不及待的问穆安之裴状元能不能升官,穆安之道,“剿匪是战功,升官是一定的,就是如玉媳妇,也会有赏赐。”
“最好是能让木香姐做个诰命,虽说七品官太太一般都没诰命,木香姐毕竟立了功,不能等同寻常官太太看待。”李玉华道。
“这话也是。到时我跟陛下提一提。”
李玉华满意的点点头,很骄傲的对穆安之说,“木香姐升官的日子还在后头。她可会做这些东西了,就是做把弹弓都能弄出许多花样,做的又好看又实用。以前我们全县但凡有什么机子坏了,旁的工匠修不好,都是找木香姐来修。还有一回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听李玉华眉飞色舞的说话,穆安之很识时务的铺梯子。
“有个外乡人,拿着一只袖弩找木香姐修,木香姐三两下就给他修好了。他放下一两银子就走了。没想到过了三五天就又来了,这回拿了个圆筒,那里头的机括坏了,木香姐看了看,说是绷簧的问题。木香姐没敢修,你猜为什么?”
这回穆安之是真的好奇了,“是不是木香姐不会修绷簧?”
“不是。木香姐跟我说,绷簧用的铁跟寻常铁器的铁是不一样的,那绷簧不是用坏的,是本身制造时锻铁不到家。”李玉华道,“那个圆筒一次能发射三支暗箭,绷簧的问题,就是那个送暗器来修的人都能知道,特意过来,就是让木香姐帮着锻造出适合绷簧的精铁,木香姐不懂这个,也怕惹事上身。这年头除了上等兵刃,用不着精铁。”
“更吓人的是,有一天正下冻雨的时候,外头还刮着西北风,树上的叶子都掉没了,眼瞅就要入冬了,那人给木香姐拿了好几本锻铁的书,放下一包银子,请木香姐帮着想想法子。”李玉华说的活灵活现,“那一包银子足有百两,把我们吓的,心惊肉跳的,小九叔都想悄悄去县城报案,生怕是哪里来的强人。”
“后来怎么着了?”穆安之听着也悬,不禁好奇。
“木香姐一翻那几本书就入迷了,你不知道她那个人,斗大的心眼儿也就三两个,成天就知道瞎乐呵,还爱看些稀奇古怪的书,她还托小九叔招待那人住下,她是织机也不管了,生意也不管了,就窝家里看书,还成天要吃炖肉。那人可大方了,木香姐要吃炖肉,立刻就拿银子叫我们去给她买。过了一个多月,木香姐弄了些生铁在家咣唧咣唧的指挥着那人打铁,反正我也不懂打铁的事,折腾俩月才把那绷簧弄好。那人又放了一包银子,就告辞走了。”
李玉华说,“有这两百银子,我们就多置了几台织机,一下子生意就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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