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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人虽不多,可遇上拼死相杀的这些人,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是轻易就解决得了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朝代开始流传下来的规矩,讲究一力降十会,根据他们这些武人七品划分来讲,除却炼气武者入门与外家武者筑基这一层,每升一境,便附着一力,尔后倍增,直到入室做了那人间仙人,独享半仙之体魄,一力破万法,才是人间真无敌。
如夜三更这般打人而非杀人,出手非杀招,一刀下去将将着力,不求伤人,只求能让人短暂失去战力。
三四十人,踩着登船梯一个一个上来,源源不断一波又一波,且还都是下了死手的攻击,也着实让夜三更感觉麻烦。
何况身后还有母女俩,如夜三更这般行走江湖恁久,根据伤口位置血流多少也就能猜出个大概,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不管不顾。
一边躲避那无休止的攻击,一边去瞧这母女两人,此时良椿与李观音哪里会注意到这番争斗,两人还如泥塑木雕惊诧不已,如何都不敢相信一个夜三更被另一个夜三更踢飞了。
眼花了?
虽说猜不到这两人心思,可刚才登船见到那个跟自己差不多模样的人,夜三更前后一联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对于她们两个能认错自己倒也理解,毕竟九宫燕那面皮着实让人不易分辨。
却说这边攻势不缓,夜三更极有分寸的出手换来的是更加迅猛的攻击,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面对倒下后再度起身的无休止攻击,再度用刀背磕飞四人后,夜三更开始冲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明白,夜三更直接撇下背后母女两人,前冲撞开两人阻拦。横刀架住劈下来的几把钢刀,脚下一扫,空出大片区域。
随着周遭腾出足够空间,夜三更手中钢刀挽出几朵刀花围住身,自然也迫得对方纷纷躲闪,恰恰便露出了最外围仍旧抱着儿子痛不欲生的赵天德。
对于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朝自己出手夜三更自然也是理解,只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让他着实有些生气。
再度前冲,刀背连磕数人,这次夜三更手上加了些力道,成功打开一条缝隙,如一条过江白鲫,夜三更贴着甲板,眨眼窜至赵天德跟前,钢刀打横在后者脖颈上,冷眼瞧着一众终于停下的赵家家丁,虽不说话,意思明显。
尤其是那一身毫不掩饰的杀意,这群汉子绝对不会怀疑这个一人面对他们数十人都毫无惧色的年轻人能在下一刻取下家主头颅。
赵天德到底是一家之主,钢刀架在脖子上也毫无惧色,气道:“我儿如何得罪了你,让你痛下杀手!眼下你又如此胁迫于我,所为何来。”
夜三更也懒得跟他废话,离船不远的浅滩上,他刚刚便注意到的打斗眼下也快分出胜负,凌山鸾毕竟稍逊一筹,落败也是早晚。夜三更高声喊着“住手”,见凌山鸾除了气喘也无甚大碍,放下心来,这才看向赵天德,简短截说,“赵云出不是我杀的。”
其实看到儿子小腹上那几处匕首扎出的口子,赵天德已然明白儿子死因。眼前这个年轻人身手了得,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的连捅数刀。
刚刚隔着楼船根本不知道这上面发生的一切,眼下刀架在脖子上,也容不得赵天德不静下心来细细思虑。
人群后良椿声音传来,“是他杀的。”
一众人循声看去,良椿抬着手指了指一旁船舷处昏死过去的“夜三更”,或者说夏鳌。
只是她现在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这时里上了船的凌山鸾分开众人,直接将昏迷不醒的夏鳌翻过身来,在他脸上一阵摸索,撕下一张面皮,露出本来面目。
“夏鳌?!”这次却是良椿惊呼出声,昨日只听夜三更说过寨子里有人易容很厉害,她是万万没想到厉害到如此地步,让人无从分辨。
凌山鸾直接一个巴掌打在夏鳌脸上,刚刚疼昏过去的后者复又清醒,嘴角渗出血来,瞧着忽然多出来的恁些人,瞠目结舌。
“夏鳌,你为何出手害大小姐!”凌山鸾目眦欲裂,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两日来怎就发生了这么些糟心事。
夏鳌胆战心惊,体如筛糠,哪还能说出话来?
楼船上又来了一波人,是寨子里几位长老赶来,本来挺大的楼船此时颇显拥挤。
夜三更手中钢刀一提离了赵天德,“我来讲讲吧,讲讲这两日分水岭水寨里,被一个扶瀛女人只手搅弄起的风波。”
夜三更也没什么可隐瞒,从昨日凌山鸾登门造访开始,跟随夏鳌首探后院大宅发现的良厦身份,尔后赵云出的试探,夜里于赵云出住所里窥听到的九宫燕与赵云出谋划,大夫人受命于九宫燕夜访夏鳌安排今日这环环相扣的计划,今日一早与老寨主良中庭的交谈,九宫燕在徽式小院里开门见山的摊牌,包括对于这大江上发生的一些猜测,一桩桩一件件,夜三更事无巨细讲的细致。
事到如今赵天德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有苦自己吃。
他倒是想着抵赖一番,诬赖对方说的是假话,毕竟无凭无据靠一张嘴,自己这小儿子一死便无对证,没理由别人说出来就是真的,自己讲出来就是假的。
只是看着这分水岭的长老悉数而至,楼船外头以段铁心为首率领数以百计的山卒环伺,他再如何也不能跟分水岭撕破脸,那才是真的自找死路。
鸡蛋碰石头的事不能做,只得先行忍气吞声,再寻他法,给自己儿子报仇了。
当下里,赵天德脸上阴晴不定,沉吟不语,憋了许久,站起身来,指着自己儿子尸首怒道:“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损我祖上阴德!”
瞧瞧怒气冲冲的几位分水岭长老,赵天德后知后觉的一阵后怕,道:“其实…第一时间知道他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决定,我就是反对的,便赶忙带人过来制止,生怕他一时糊涂受奸人挑拨做出不可逆的事来,有损我门两家交情。”
端的是见风使舵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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