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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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p>

五色祭坛继续绽放仙光，在虚空中凝聚出一个个神秘的符号，烙印在门户周围。</p>

那些符号逐渐模糊下去，原地浮现一黑一白两条玄鱼，围绕那栋门户缓缓旋转，囡囡顿时瞪大双眼！</p>

此情此景，她在开辟苦海时，曾亲眼见到过！体内阴阳二气化形而成的两条玄鱼，竟与眼前所见一模一样！</p>

却见那两条玄鱼缓缓旋转，抱中而居，与那门户逐渐合一，而后从中间裂开，一条绚烂的通道随即构筑成形，从中冲出一股浩荡的星域气息。</p>

这期间，囡囡注意到，阴阳门扉开启之前，在其周围八个方位，有八种不同的符文交替闪烁，似乎在确定一种组合形式。</p>

“这难道是一种坐标吗？”</p>

囡囡自语，在符文不再变化、门扉开启的刹那，她将那八个玄奥的符文深深烙印在了识海里。</p>

这条可以跨越星域的通道，是由黑白玄鱼构建而成，与囡囡的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这些符文对她进一步完善自己的道，或许会有所裨益。</p>

之后，囡囡的心脏砰砰砰直跳，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星光灿烂的通道，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激动与期待。</p>

“哥哥……”</p>

在众人的注视下，星域通道中，逐渐有人影浮现。</p>

“铮铮！”</p>

首先出现在五色祭坛上的，是一批全副武装的天兵，他们皆眸色凌厉，眼神如刀，冷冷地扫视四周，手中利刃铮铮作响，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p>

情况有些不对。</p>

羽琳见到这批天将的状态，微微变色，他们那犀利的眼神，凌厉的气势，以及铮铮的剑芒，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p>

却见他们确定周围安全之后，快速在祭坛上散开，而后齐齐向通道施礼，极为恭敬。</p>

三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两男一女，正中央的是一名中年人，他身着一席青金龙袍，眸色深邃，宇宙星河流淌其间，体内仿佛蛰伏有一头巨龙，雄伟的身躯透露着惊人的压迫感。</p>

他迈步而出，似是跨越时间长河而来，一步落下，周围虚空模糊，日月失色，整个人神情冷漠，威严如天。</p>

“皇主！”</p>

众将士齐声见礼，其音如雷，响彻九霄，道出此人来历。</p>

他便是羽化神朝当世皇主！</p>

羽化皇主扫视众人，眸光如剑，划过天将的甲胄，竟有火星冒出，修为深厚得难以想象！</p>

他不为所动，负手立在原地，抬头看向通向羽化神朝三十六重院落的门扉，而后皱着眉头，盯住了囡囡。</p>

神朝重地，怎么会出现一名小女孩儿？</p>

囡囡顿时感觉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锁定住了，通体冰凉，如坠冰窟，那道目光威压逼人，让她有些窒息。</p>

“嗡……”</p>

苦海罐口的黑洞轻震，绽放出一道道乌光，将那缕摄人的威压消融。</p>

同时，人皇印碎块流淌太阴之力，自主激活，一道唯我独尊的信念顿时充满了囡囡内心，她迎着皇主的目光，直直逼视过去，毫不退缩。</p>

嗯？</p>

羽化皇主瞳孔一缩，羽琳身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体内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气机，阻挡了他的探视，甚至迎着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毫无怯意。</p>

她稚嫩的脸庞上，流淌着一种唯我独尊的傲然，与其对视，羽化皇主居然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这让他有些诧异。</p>

他双眸愈发深邃，不为所动，想要彻底看透囡囡，却见囡囡移开了目光，看向他身后的两人。</p>

那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神色，仿佛哪怕他贵为羽化皇主，也不是值得她关注的人。</p>

见状，羽化皇主心沉如水，无悲无喜。他毕竟统御整个羽化神朝，早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种小事情难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只是对囡囡稍微有一些好奇。</p>

或者说，只是对她体内的那股莫名气机有些兴趣。</p>

一名英武不凡的男子走上前来，停在羽化皇主身后半步的位置。</p>

他剑眉星目，黑发披散，眸子呈现暗青色，开阖间竟有羽状波纹扩散而出，在虚空中铮铮作响，如剑芒一般，这是将羽化帝经修至化境的体现！</p>

与此同时，一名与羽琳别无二致的少女莲步款款，如贬落凡间的谪仙，晶莹的玉足步履生辉，所过之处大道之花绽放，流光溢彩，芳香怡人，静立在羽化皇主的另一侧。</p>

她身着一席雪白羽衣，青丝飞扬，出尘若仙，活脱脱另一个羽琳，但是与羽琳的活泼俏皮不同，她看起来极为恬静，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仙子，但那绝美的容颜上却有着淡淡的愁容。</p>

他们正是羽化神朝的圣子与圣女！</p>

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p>

羽琳神色凝重，姊妹连心，她自然感受到了姐姐内心的万缕哀愁，剪不断，理还乱。</p>

“轰！”</p>

星空之门颤抖，而后彻底合上，五色祭坛恢复了平静。</p>

囡囡的大眼睛有些黯然，她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p>

“怎么没有了，羽琳姐姐，哥哥在哪里……”</p>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眼睛失落地看向前方。</p>

羽琳神色凝重，她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p>

“羽琳姐姐，你说话呀……哥哥去哪里了……”</p>

囡囡留意到羽琳的神色，心开始悬了起来，再次开口。</p>

却见前方羽化皇主一步迈出，带领众人直接从五色祭坛来到羽化祖庙第三十六层庙宇中。</p>

“轰！”</p>

一时间，滔天的战意扩散开来，一股气浪铺面而来，波涛汹涌，天地精气在其冲击下纷纷溃散，形成了一片真空！</p>

这支天兵的整体战力，要远超囡囡此前遇到的那一支天兵！</p>

可是囡囡根本无心关注这些，她第三次开口问羽琳，声音里带上了哭腔：</p>

“羽琳姐姐，哥哥去哪里了……你说话好不好……”</p>

她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这处空间，所有人都听到了，皆露出异色，在羽琳与囡囡身上来回打量。</p>

羽化皇主沉稳如山，眼眸深邃，竟化形成两个漩涡，凝视囡囡，想要看清她的一切秘密。</p>

但囡囡什么也不愿意关注，她只想要一个答案。</p>

“羽琳姐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我哥哥他……到底怎么了。”</p>

囡囡终于噙上了泪珠，带着哀求，想要从羽琳口中得到这个答案。</p>

此时的羽琳，神色复杂，她正看向对面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在目光交汇的刹那，她便明白了一切。</p>

少年已不在人世。</p>

她自然听到了囡囡的声音，那稚嫩的音色里，有着浓浓的焦急与担忧，还暗含着深深的恐惧。</p>

此时此刻，羽琳的心里五味杂陈。</p>

是她，亲自前往小山村，带走了少年。那时的她，一心只为自己与姐姐能够在暗流涌动的羽化神朝中安身，不愿落人把柄。</p>

衣不染血道茫茫，她修行至今，早已迈过了由凡入道的那一道坎儿，明白修行的世界，是由血与骨铸成的，没有原则的善良只会害了自己。</p>

所以，对于少年的选择，她只是机械地执行着神朝的任务，对于这种与她无关的牺牲，她不会如圣母一般，以慈悲为怀。</p>

但是，在少年与囡囡分离的那一刻，骨肉至亲，血浓如水，那份难以割舍的羁绊深深勾起了她的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她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与姐姐？</p>

于是羽琳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她相信自己的姐姐，应当有手段可以保住这名少年，并且亲自将囡囡送往玄枵峰。</p>

而后在药都再次偶遇囡囡，却惊讶发现囡囡在先天极为不足的条件下破入苦海，甚至利用药都火精入体破关，引天劫灭银血王族，自行推演她所掌握的行字秘，亲眼见证了囡囡的惊人才情以及那股不屈服于命运的执拗。</p>

基于此，她对囡囡愈发欣赏，也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p>

而此时，少年已然前往星空彼岸。</p>

天断山脉异动，人皇出世，身为人族，无一不被人皇那盖世豪情所深深感染，她身为大帝后人，更是流淌着属于祖先的血液，这不禁让她心潮起伏，斗志昂扬！</p>

而那时，皇主与圣子、圣女未归，除却几名隐世长老，便是神朝不能轻易出世的底蕴，所以唯有她才可以动用羽化帝钟。</p>

于是她点了一支天兵，筑五色祭坛，头顶羽化帝钟，气势汹汹地杀向东荒中域，为防古族出现不止一件古皇兵，她还带上了羽化大帝提炼出的一罐帝血。</p>

却在风云中心再次惊讶发现了囡囡的身影，后者更是被人皇认可，驾驭太阴人皇印，如仙临尘，直接截断古族去路，毫不畏惧。</p>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阴人皇与羽化大帝，通过囡囡与羽琳，在为人族而并肩作战！</p>

而后羽琳更是得知，这一切的风波皆是因囡囡而起，同时她也极为诧异地了解到，囡囡在杀手神朝的追杀下九死一生，竟成功活了下来。</p>

当看到囡囡仰望星空，一颗颗数着星星，手里紧紧攥着哥哥给她留下的青铜指环时，羽琳才彻底恍然。</p>

原来囡囡，竟一直都是为了等她的哥哥回来。</p>

支撑她从一次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中活下来的，是为了等哥哥回来的那股信念！</p>

羽琳在很小的时候，也曾盼星星盼月亮，等姐姐回来，陪自己一起玩。被神朝发现之后，更是担心姐姐在圣女之位的竞争中被人谋害，整天提心吊胆。</p>

如今，姐姐已成圣女，却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她愈发小心翼翼，不愿意露出任何落人口舌的把柄。</p>

所以在阴水城的那个夜里，她曾无数次暗自庆幸，自己曾叮嘱过姐姐，照顾好少年。</p>

但是此时……</p>

“羽琳姐姐……我哥哥他……是不是……”</p>

囡囡的哭声将羽琳拉回现实，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有泪水滑落。</p>

囡囡稚嫩的哭声，无助，弱小，一声声地都击在了她的心头，令她心碎。</p>

就在这时，那个跟羽琳很像的少女走上前来，她的脸上也满是泪痕，凄凉而又绝美。</p>

“你是囡囡，对吗？”</p>

她轻声开口，想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p>

囡囡用小手擦着眼泪，抿抿嘴，点了点头，泣不成声。</p>

“这是……你哥哥留给你的东西。”</p>

她素手轻抬，一团朦胧的雾气散去，一样囡囡极为熟悉的东西出现在囡囡眼前。</p>

那是哥哥做的青铜面具，似哭非哭，似笑非笑。</p>

囡囡看着那个青铜面具，一时竟忘了哭泣，呆呆地傻在那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