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耶律雄才，大石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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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饼！新鲜好吃的炊饼！”</p>

“包子！刚出笼的大肉包子！”</p>

“羊肉汤，热呼的羊肉汤，多喝羊汤，身强体壮！”</p>

一大早，中京城的街头便又响起了叫卖声。</p>

从早上的吃，中午的喝，晚上的玩乐，叫卖声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从未断绝，只是在时间、地点、性别、内容之间转移。</p>

天刚蒙蒙亮，一辆马车缓缓从卫国公府中驶出，赵老庄主坐在马车里，微闭着双目，轻轻哼着小曲。</p>

在夏景昀大婚之前，他便从建宁侯府中搬了出来，住进了朝廷赏给自己的宅子里。</p>

有着白衣山庄、流云天香阁和其余一干隐秘产业的他，装饰一个府邸压根就没费什么事。</p>

马车悠悠前行，到了一处巷口，和另一辆刚刚抵达的马车并排停着。</p>

赵老庄主掀开帘子，看着同样掀帘望来的苏老相公，“吃了没？”</p>

一场朝会结束，朝官们陆续走出。</p>

穆王的话左右都是陷阱，但太子却不得不跳，两杯毒酒无非选一盏自认毒性轻些的来饮，只好硬着头皮道：“儿臣一定竭尽所能，尽快将四捺钵的事情办得妥帖。”</p>

一起走出大殿，凛冽的寒风登时扑了过来，穆王笑着道：“太子殿下可要抓紧啊，需不需要臣弟这边给你提供点情报啊？”</p>

到那时，他纵然想做什么，朝局也没有做那些事情的空间了。</p>

“夏捺钵避暑行宫采买了十万两的物资，实物折价不过四万两！”</p>

说完他轻声道：“什么时候到我不关心，我就担心和谈。”</p>

他看着严颂文，一脸担忧，“这样的人杰，如今再加上半生阅历积淀，建宁侯恐怕是要遇见难题了啊！”</p>

梁帝颇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慢慢收敛神色，“行了，此事太子收拾首尾，穆王也辛苦了，都下去吧。”</p>

“好。”</p>

但是，难道就这么被穆王步步紧逼，而后被取代等死吗？</p>

对方的算计恐怕还是要落在雨燕州身上！——</p>

雨燕州，范阳郡。</p>

“据说，当睿王成功之时，身边亲卫只剩下了七人，而阻挡怯薛卫的耶律石，三千控鹤军精锐仅剩下了一百多人，局面堪称险之又险。好在后续的一万控鹤军及时抵达，成功帮助睿王控制了城中局面，睿王登基，便是如今的梁帝。”</p>

两人便下来，走进了一个早点铺子，要了几碟清粥小菜，默默吃完，然后便一起登上了苏老相公的马车。</p>

一起骑上马，到了裴府，二人直入书房坐下。</p>

夏景昀若是成了，自可趁机将白云边扶持起来，夏景昀若是阻拦，白云边和他就间隙越深，夏景昀若是不拦，一山二虎之局面便可以形成，他分裂夏景昀阵营的目的也胜利在望，继而让他们相争，自己便可从中渔利；</p>

夏景昀若是不成，在如此大好局面之下，煽动一些当下无奈沉默的反对情绪对他而言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同样可以让他获得一场难得的胜利。</p>

“谢父皇，儿臣告退！”</p>

“秋捺钵的猎户在你举荐的官员治下，逃亡许多，秋猎的猎场都已经废弛。”</p>

太子连忙道：“父皇息怒，儿臣对手下之人疏于管教，以至酿成大错，儿臣这就回去处置，将一干人等全部论罪，并让四捺钵重焕生机！”</p>

想起北梁那个同龄人，赵老庄主闻言也沉默了起来。</p>

裴世胜亲自泡了一壶茶，分出茶汤，推给元宪焘一盏，轻声道：“元兄，穆王回朝了。”</p>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裴世胜，“陛下的心思，咱们不必去猜，到了咱们这个份儿上，也没必要去掺和，经营好自保之力，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更何况，如今定西王愿意出手，烈阳关和谈必能有所斩获，届时朝局稳定，乱不起来的。”</p>

夏景昀走后，这二老每逢朝会变会主动去上朝，也算替夏景昀看着点局面。</p>

严颂文心头一喜，同样跟着面露忧色，“是啊，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立刻传信建宁侯，让他做好准备？”</p>

“就连冬捺钵的木炭和锦衣，都要中饱私囊，朕这些年不曾巡视四捺钵，若非穆王所见还不知你竟如此胡来！朕如此信你，你就是这般回报于朕的？！”</p>

万文弼笑着道：“北梁之政，与我朝大有不同，我朝以礼法、以孝义治天下，弑君弑父者，人人得而诛之。但北梁本就是草原部落，权力斗争的流血厮杀那是家常便饭，子杀父、叔杀侄，都无所谓，他们只认强者和利益，所以梁帝如此上位，不仅没有引发什么乱局，反倒是让人瞧见了其虎狼之性，在给足了他们的利益之后，甘愿跟随。”</p>

这些东西他们自然都提前了解过，但再听一遍，从不同人口中说来，或许就有不同的理解，也会藏着更多的细节。</p>

万文弼点了点头，“好事啊！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建宁侯不在，我们不能就驳了他的面子嘛。”</p>

比起裴府之中的轻松欢笑，宫城之中的大殿里，却是一派凝重。</p>

严颂文心头也升腾着万物回春的愉悦，轻声道：“还有个事儿，万相，户部那边递上来在云梦州试行丈量田亩之事，您怎么看？”</p>

中枢小院中，万文弼看着身旁的严颂文，笑着道：“那一年，耶律石十八岁。”</p>

他回到房间，在脑海中想着那幅巨大的地图，忽然睁开眼睛。</p>

裴世胜哈哈一笑，拎起茶壶又给他续了一杯茶。</p>

想到这儿，他轻轻地叹了一句，“世事多艰，希望建宁侯能够顺遂吧。”</p>

太子拂袖而去，穆王看着那道背影，面露冷笑。</p>

“扯远了。说回耶律石，就从那之后，耶律石就一跃成为北梁的绝对重臣，而后更是获封定西王，屹立数十年而不倒，以居住在北梁西面的耶律八部为依托，替梁帝攻取了西域诸国的许多土地，耶律八部也一跃成为北梁下四姓中实力最强的家族。”</p>

崇宁帝之时，天下本就盗贼四起，随着雨燕州的动乱，叛乱之势压根未得平息，大大小小的匪寨林立在雨燕州的大地上。</p>

裴世胜缓缓点头，“也是，有定西王出手，边疆这烂摊子，想必很快就能收拾得好，边疆不乱，那些现在蹦跶的小国也是挥手可灭，朝局自然就安稳了。朝局一稳，一切变化就都是可以预见的了。”</p>

苏老相公扭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你这脑子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p>

他轻声道：“但他毕竟只有二十一岁，而他要面对的人是耶律石啊！”</p>

元宪焘笑了笑，“所以，要宝刀有何用呢？”</p>

垂手而立、神态甚恭的北梁太子薛锐，昂然挺立、神色冷傲的穆王薛彰。</p>

梁帝披着狐裘，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贺忠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