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白云傲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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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见字如晤。】</p>

【雨燕州东方平勾结北梁边军入寇，如今雨燕州大部已落入贼手，然局势仍在掌握，余属意夏云飞领兵出征，如无意外，当可如愿。】</p>

【雨燕州之事无需将军忧虑，余只忧北梁之志，非在雨燕，更有大谋。】</p>

【世之将才共一石，将军独得八斗。军略之事，余不敢提任何谬论，唯望将军慎重。】</p>

【余当于京师，静待捷报。】</p>

【顺颂时绥。】</p>

姜玉虎平静地看完，又盯着某处句子反复地看了两遍。</p>

一旁的亲卫惊讶地发现，公子竟然在笑！</p>

他读旁人所写的信，居然会笑？！</p>

世人都言夏大人最懂公子，是公子惟一的至交好友，如今看来，诚不我欺啊！</p>

“咳咳。”姜玉虎回过神来，掩饰般地干咳了两声，看着信使，“回去禀报你家公子，告诉他，本公子知道如何做，让他放心，北疆中线和西线绝不会出问题。另外，让他别阴沟里翻船，被废物赢了。”</p>

“万相。”</p>

你还没经验？这天底下还有几个比你能气人的</p>

夏景昀腹诽一句，叹了口气，“也是，北梁镇南王手握兵权，位高权重，乃是梁帝最为倚重之人。镇南王世子名列北梁四骏，才名广布天下，才华长相谋略气度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面对这样的人，你有所迟疑畏惧，不敢争斗也是正常，倒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p>

“怎么来的？当然是本公子凭本事挣的啊！”</p>

“既然如此，那此事方略就这般定下。”</p>

夏景昀看着众人，忍不住笑着道：“这个人选，有一个人再合适不过了。”</p>

——</p>

西城的一处府邸，曾经属于一位勋贵伯爷，几代经营下来，占地不小，陈设不俗。</p>

房间之中，他叫来两名副使，一位是林牙承旨耶律广德，一位是敌烈麻都司也就是北梁礼部的侍郎元文景。</p>

完成了这一趟出使，回了梁都，许多事情就都可以得到长足的进展了。</p>

“手边事情稍微多了些，就耽搁了一会儿，这不准备走了，来跟万相说一声。”</p>

北梁的翰林耶律文德也不屑道：“若是南朝那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夏景昀来，或许还可堪一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也敢来捋虎须？”</p>

“无妨。咱俩现在又没决裂，慢慢来。”夏景昀忽然眉头一挑，“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样子啊！”</p>

李天风开口道：“眼下主要是两个方案大家有点拿捏不定，杨相的建议是，我们应该主动示弱，麻痹其人，这位镇南王世子素有名望，年轻气盛，被这么一吹捧，或许就飘飘然了，就能让我们从中获取些实际的利益。”</p>

卫远志的话立刻迎来了李天风的附和，其余几人犹豫一下，也点头同意。</p>

“万相，您觉得白中丞能胜任此番之事吗？”</p>

笃笃笃。</p>

这些场面客套都没什么好说的，大家都有固定的程序和说辞。</p>

众人捻须的手齐齐一顿，地上不知道多了多少根胡须。</p>

夏景昀看着他，没说话，那脸上分明就写着：我就这么用了，你上不上当嘛？</p>

敲门声响起，薛文律的亲随走了进来。</p>

白云边负手一哼，“也好让世人看看，本公子真正的厉害！”</p>

二人拿过信纸，几下看完，神色先是惊讶，旋即疑惑，最后也多了几分放肆的笑容。</p>

“我很同意杨相的分析，就是要因为他年轻气盛，激怒他，挑动他，让他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那既然这样，不如直接以敌视之态压之，不更容易成功吗？”</p>

严颂文听了微微凝眉，旋即明白了过来，笑着道：“是啊，我们当然只有相信他了。”</p>

——</p>

宫城中，夏景昀再一次进了宫。</p>

夏景昀摇了摇头，“如今风雨飘摇，当全力稳固，婚事便待此事了结之后再看吧。正所谓社稷未平，何以家为？”</p>

工房外，严颂文笑着敲了敲门。</p>

坐在马车中，他将来之前整理的中京朝中官员的各种情报又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在脑海中不停地修正完善着自己的计划。</p>

外国来使，一应接待琐事自是鸿胪寺循成例办了便是，对方国家大点地位高点，礼部亦会协助，但如北梁此番，对方地位不俗，更兼情形不同，便须有一位协调诸事之人，做主陪，全权应对使团诸事。</p>

白云边一惊，连忙把写了几个字的信纸一揉，扔进纸篓里，“请他到书房来吧。”</p>

趁着眼下父亲身子骨还硬朗。</p>

夏景昀也笑了笑，“这些日子，义父时常进宫，看来阿姊的心绪也好了不少呢！”</p>

“没没没。”白云边生硬地转过话题，“你这时候跑来找我做什么？”</p>

届时，让南朝之人，好生感受一下北梁的虎狼雄风。</p>

离门较近的李天风主动招呼起来，夏景昀笑着道：“诸位，聊什么呢？朝中又有什么烦心事吗？”</p>

薛文律淡然一笑，“不论如何，真相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们就给他们好好涨涨教训吧！”</p>

信使点头，“小人记住了。”</p>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嘴角微微笑了起来。</p>

这番作态，倒让严颂文暗中拿捏的姿态显得有些幼稚可笑，仿佛重拳打在棉花上。</p>

说了几句场面话，正在稍有沉默之时，一个身影越众而出，伴着悠悠的吟唱。</p>

白云边一脸狐疑，夏景昀笑骂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要不要咱们来说道说道你这淮安侯怎么来的？”</p>

严颂文和其余人闻言齐齐默然，以他们能走到这一步的本事，当然知道夏景昀所言之意，当下求饶是没有意义的，对方也不可能因为朝廷的软弱示好而仁慈，只会愈发地变本加厉。</p>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p>

白云边白眼一翻，“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p>

说着就要站起身来，然后并不意外地听见了一声“慢着！”。</p>

社稷未平，何以家为。</p>

夏景昀大剌剌地一坐，调侃道：“你在我府上都睡了那么久了，我到你这儿讨杯茶喝还不让？”</p>

“无妨，坐得久了，走两步顺便活动活动。”</p>

“你既这般说了，我也放心了。”</p>

这小子，总能给我搞出点新花样。</p>

——</p>

夏景昀踏进中枢小院，瞧见几人正聚在议事堂中说着什么。</p>

他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了。”</p>

夏景昀挑了挑眉，装着没听懂的样子套着话，“这种事情难道还要现想吗？过往没现成的旧例可用？”</p>

夏景昀略作思索，轻声道：“既然我们要利用他的年少气盛，心高气傲，那为什么不干脆就给他来个狠的，给他几棒槌呢？”</p>

杨维光笑着道：“高阳啊，这眼下将士虽然派出去了，可新的麻烦又来了啊，这位北梁正使，镇南王世子明日就到京郊了，如何接待，中枢得拿个方略，禀报太后与陛下啊！”</p>

白云边听得一愣，“我？鸿胪寺和礼部的都死完了吗？”</p>

念头既定，他又打开信看了一眼。</p>

一日奔波，在天色彻底黑透之时，他们终于抵达了城郊的驿馆之中。</p>

杨维光将目光瞥向了李天风，而严颂文则看向了夏景昀，显然二人在猜测夏景昀是会举荐出身礼部的李天风还是自告奋勇。</p>

一把大火之后，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离开，这府邸也就空了下来。</p>

卫远志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说话，夏景昀就一脸受教地笑着道：“原来如此，那现在谈定了吗？”</p>

说着两人便朝外走去，严颂文微微落后半个身位，倒也没伸手去试图搀扶一下。</p>

他提起笔，正犹豫着开篇破题用莫欺少年穷还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就听见冯秀云给他安排的府上管事匆匆而来，“老爷，建宁侯来访。”</p>

“其次，镇南王在北梁位高权重，镇南王世子素有才名，这等人自然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所以我们想利用他这一点可能的弱点，看看能不能扳回局面。”</p>

“你就非得要与我这般说话吗？”</p>

推得越高越好，但凡有一次夏景昀失败了，那堵信任之墙的倒塌时，才是他蓄力猛攻之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