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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和常人想象中不一样,这个时间点的荷兰人,还真就没有抚远号这种千吨级别的战列舰。
这个时间段,连独立问题都还没有解决的荷兰人,正致力于全球贸易。七省共和国驰骋在全球海域的,绝大部分是武装商船。哪怕在和西班牙人举行大型海战时,荷兰人也是大批武装商船上阵,走得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路线。
也不独是荷兰人。即便是英法西班牙等老牌海上强国,拥有三层炮甲板,只能用来近海决战的“一级战列舰”,数量同样非常稀少。
原因很简单:一级战列舰造价昂贵维护困难。在十七世纪初这个时间段,欧陆各国原始积累不够,无论是社会财富还是科学技术,远没有达到鸦片战争时的档次。
所以这年头,一级战列舰通常只是少量建造,用于“国家象征”。一般作为皇帝专车,或者海军司令旗舰使用。
除非参与重大战役,否则,行动缓慢,自持力很低的一级战列舰,根本不会出现在远海,更遑论远航绕过海况险恶的好望角来到东亚了。
而荷兰人真正开始建造千吨级的专业战舰,那还要等到30年后的第一次英荷战争。在那之后,痛定思痛的荷兰人才会着手建造拥有三层甲板的主力战列舰。
于是,郑春堂在荷兰人口中,得到了确定答案......这令他有点沮丧。毕竟在郑春堂想来,能远渡重洋到此的荷兰人,老巢里就应该是樯橹如云,大舰满盈才对。
短短几句交流过后,未等郑春堂多想,抚远号船身的软梯放了下来。
这时候,郑春堂再没有闲工夫去研究中外船舶课题了。他赶紧振作精神严肃表情,顺着软梯爬上了抚远号。使节团上船后,先是通报姓名官职递上文书,然后经过一道士兵检查,便被一员小吏引到了抚远号船头。
今天穿越者的会客场所,安排在了船头位置。
与昨天的烂酒大会不同,今天毕竟是接见外国使节,所以船头上不但特意空出了场地,还安排好了整齐的桌椅板凳。
于是郑春堂看到了一幕相当“隆重”的接见仪式。
在船头左方,有着三排交椅。其上坐着的都是大腹便便,浑身绫罗锦缎,戴着各色幞头,穿传统袍服的明人,以中老年居多。
而在船头右手,则是规模小了很多的两排交椅。这两排交椅上,大多是穿着对襟短衫,髡发,年轻,“鲜衣怒马”的怪异明人。
左右两侧座上客虽说衣帽不同,但他们此刻注视着郑春堂一行人的眼中,露出了同样的玩味表情:这安南官儿看似规整,穿着上下与明朝官儿类同。然而仔细看去,那四六不靠的袍服和官帽,以及胸前那怪模怪样的补子,总让大伙觉得别扭。
下一刻,郑春堂正了正盗版汉服衣冠,稳步上前,对着正中间交椅上的中年男子躬身作揖行礼:“下官郑春堂,参见上国曹将军。”
穿越者毫不惊讶这位安南使节能说一口流利的南京官话。现如今的明国众小弟,高层人士一律说汉语用中文。安南要一直等到法国殖民时期,才会由传教士“发明”出后世的越南语。
之前接到文书,所以穿越者已经知道对方名头来历:“郑侍郎免礼,看座。”
上首中年男发声后,继续笑呵呵说道:“好教侍郎知道,本人乃是总兵衙门参事邵强。至于说总兵......这个,外交不对等,所以你等今天是见不到曹大人了。”
“外交对等”这个原则,不光后世有,在古代也没有说使节一来就直接上殿面圣的,所以郑春堂闻言毫不意外,毕竟他当年也是去京城朝贡过大明皇帝的安南有牌面人士。
“邵大人稳坐中军,当是能替曹将军做主的人物了,如此便好。”
接下来,邵强自然是和等候在一旁的荷兰红毛范·赫尔曼·霍特尔打招呼了。
身为巴达维亚派驻于安南国的贸易代表,霍特尔已经在这个多雨潮湿的国家居住超过了2年半时间。所以他此刻已经能用腔调怪异,结结巴巴的“安南二手汉语”和穿越者交流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贸易代表霍特尔,谨代表科恩总督,向公司的老朋友,无敌的东方统帅,伯爵曹大人,献上来自巴达维亚的礼物和问候。”
“哈哈哈。”邵强看着面前这位将三角帽扣在胸口,身体呈90°鞠躬的红毛大笑道:“科恩总督一时人杰,我家大帅从来都是识英雄的。虽说素未蒙面,但总督可是老朋友。”
“来人,给霍特尔先生看座,上茶。”
总得来说,宾主双方第一面,还是比较融洽的。
然而郑春堂在稍稍一坐尽了礼数后,看到寒暄场面结束,于是他随即起立,满脸正色地拱手,开门见山问道:“上国大军日前突兀来去,毁我家园杀我父母,究竟是奉了谁家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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