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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骆谷一副对安禄山,对朝廷都忠心耿耿的样子。
…………
记忆一直来到两年前,玄帝派辅趚琳试探,安禄山入京在华清宫面见玄帝,回去宅邸后,又招来刘骆谷。
两人商谈了一番杨国忠对安禄山的陷害之后。
刘骆谷以禁法封闭了左右,悄悄道:“将主,如今却有一个对付杨国忠的好机会。杨国忠此人姿质心性皆不算绝顶,能走到今日,全靠宫中太真妃受陛下宠幸。”
“他分得天魔宰相李林甫势力之后,一直妄图如李林甫一般,做第二个天魔宰相。属下探得,杨国忠修为久未突破元丹,将主修成本命神魔之后,其属下人心不稳!”
“所以,他急了!”
“你直说……”安禄山道。
“杨国忠想要打开昔年魏晋之时,那场五魔浩劫留下九幽裂隙,借助九幽魔界无尽的魔气,练就本命神魔。已经得了陛下的默许。”
“你是说?”
“此人疯了!只要此事出上一点差错,他都将万劫不复!”
“此事我决不能知情,骆谷,你一向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些事情,我都交予你了!”
…………
接下来的记忆,就是一场寻常的政争阴谋。
刘骆谷如何给杨国忠挖坑埋下暗手,在杨国忠处,又有哪些棋子内奸?在朝堂,江湖乃至市井又如何布置?准备在露出马脚,为杨国忠所察觉的时候,如何将计就计嫁祸给太子!
但这并非钱晨等人想要的东西,旁边的李龟年,以及谨遵天师权威,召集起来的道门梨园中人。
脸上都露出了——“就这?”的神情。
刘骆谷面色极度扭曲,他愤恨,疯狂道:“没想到,堂堂道门天师都成了杨国忠的走狗!你们这些正道中人,自诩替天行道,不去阻止杨国忠破坏九幽裂隙,反来如此折磨于我!”
“有种就给我一个痛快的,不然叫将主得知此事,陛下面前,将再无你这个道门天师的容身之处!”
刘骆谷骂得痛快,但钱晨,司马承祯,乃至钟馗都没有丝毫的动容。
钱晨伸手虚虚一抓,元磁丹气化为的大手,就将刘骆谷神魂拎起。
“你们编的记忆,是在太离谱了!”钱晨冷笑道。
“想来是害怕有人拿下你,在玄帝面前搜魂夺魄,害怕你们的真实图谋暴露那么一丝一毫,惹得玄帝猜疑,才在记忆里都一口一个陛下的!”
“你看我们,为了拯救苍生,不也是玄帝玄帝的叫吗?”
“私下里,不吐槽傻逼上司的人生,一定不是真实的人生?一堆私底下的记忆里,都对玄帝都毕恭毕敬,你骗你马呢!”
钱晨转头问:“钟府君,你恶鬼下酒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陛下吗?”
钟馗咧嘴笑道:“那是自然,我对陛下敬仰之心,犹如日月,天地可鉴啊!”
钱晨也不去骂他,转头问李龟年道:“你有没有私下里骂过玄帝?”
李龟年义正言辞道:“我岂是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陛下有过,我从来直言其过失,岂会在背后嚼舌头?”
“那个扒灰老不羞!”司马承祯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道:“我经常背地里暗骂他的……”
钱晨笑着应诗一首:“龙池赐酒敞云屏,羯鼓声高众乐停。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登时,周围众人都默契的大笑起来,就连先前义正言辞说自己决不会背后吐槽玄帝的钟馗和李龟年,也笑得十分开心。
实在是因为钱晨这首诗,隐喻是在太恶毒了!
前半首,描绘了玄宗在兴庆宫中夜宴的场景,云屏乃是兴庆宫隔绝内外的一件法器,龙池则是宫中以美酒养鱼龙的池子。云屏展开,化为祥云万亩的一处法界,其中云质柔软,宛如万亩云床。
玄帝和杨太真时常展开云屏,化为云宫,在其中做什么自然不必多言。
后半首,‘薛王沉醉寿王醒’一句,绝对是点睛之笔。
杨太真先前乃是寿王妃,此事自然是人尽皆知,在宫廷宴饮散会后,其彻夜难眠,一个“醒”字,深入骨髓的描写了寿王辗转反侧的内心痛苦,以及头顶那顶绿油油的帽子。
其中痛楚,非得让寿王夜里吹箫一曲,不能纾解。
刘骆谷却面色十分难看,他伪造这段记忆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会有人会从这种十分离谱,却又奇怪的有说服力的角度,拆穿了他的伪装。
但就算预先知道此事,他也必须保证玄帝看见了这段记忆之后,不会有半点的不满。
李龟年冷笑道:“安禄山利用自己背地阴私,伪装一片忠心,早有前例。当年李林甫得势之时,刘骆谷此人从宫廷回来向他说宫里的事,他必先问:‘十郎说了些什么?’若有好话就喜形于色,若李林甫一句玩笑话里,有半点不满之意,他便十分懊恼畏惧。”
“当年我还学过他撑着榻,勉强站起来说:‘哎呀,我死定了!’这一幕,演给陛下看!”
“可当时,此人应当已经在与陛下密谋除掉李林甫了!”
刘骆谷沉默无言……
他露出一丝冷笑,这时候,反倒显现出此人心智的坚毅来,钟馗用阴火小心的灼烤此人的神魂,他都只是冷笑道:“不过一死罢了!钟馗你的手段,比起魔道来,还是差了许多。纵然你吃了我,也不过是魂飞魄散而死而已。”
“我又如何怕你?”
“生死无非寻常事……入了魔道,还看不穿这吞食魂魄,也不过魂飞魄散一场。我也愧为魔头了!”
钱晨微笑道:“你说的对……”
他拿出天魔舍利,在掌心之中滴溜溜的转动,低声道:“府君的酷刑和手段,比起魔道,确实还是差了许多!这方面,魔道的确造诣深厚,走在最前面。”
钱晨平静的话语,仿佛带着最深沉的恶意,叫挺得过钟馗恐吓的刘骆谷从内心最深处,泛起一丝寒意来!
燕殊面露不忍之色,叹息道:“师弟……”
他看到钱晨微微回头,神色平淡而坚定,知道自己无法劝阻,便拍拍钱晨的肩膀道:“适可而止!”
“我知晓的!”钱晨微微一笑,再回头,眼神不可描述。
刘骆谷心中,最真实的恐慌和绝望,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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