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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坚带着江不晚与郑钧礼穿过狭窄的走道,转弯进入一座二层带小院子的矮楼。
院子里矗立一排水龙头以供租客洗漱。房屋环了三面,无论是一层还是二层,抬眼望去都是一张张密密麻麻、略微腐朽的木门。
若是一人租一间,以门的密度来说,那门后的租客使用空间,恐怕不足二十平米。
一楼的最东头有间旱厕,应该是这座房子里所有租客共用的。江不晚与郑钧礼看不见旱厕里面的光景,但从那里头钻出来的粪便臭味萦绕众人周身,让人不禁屏起呼吸,由此,二人也就不敢想象那里头的光景了。
江不晚见到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惊讶。毕竟,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有很多人连二十平米的房子都租不起,更何况是在一百年前的现在呢。
有些人,生,便入牢笼。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但是,郑钧礼好像感到非常意外。
郑钧礼自两岁起就来到了金城,但是从来没有涉足过止马营。止马营里的廉价租房,似乎都不如他在沪北军校时住过的宿舍,甚至不如他在外打仗时扎的行军帐篷。至少行军帐篷里,不会有这样难闻的味道。
“哈哈。”汤坚伸手挥了挥面前空气,好像已将那股子味道一扫而空。他干笑两声,而后道:“我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二位去瞧瞧?到二楼就好了,二楼没这么难闻的味道。”
汤坚大步跨上石阶,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长廊。廊边砖石水泥砌的护栏上晒满了衣裳,却不知为何,还是夹杂着汗液发酵的味道。
江不晚和郑钧礼跟着汤坚的步子,走了许久之后,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
汤坚拿出钥匙,将门打开,一股又湿又霉的味道便泄了出来。
“好几天没回来了,闷出了些味道。门开一会儿就好了。”汤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的房间背阳,晒不到太阳,湿气重,闷一闷便有霉味儿了。
江不晚与郑钧礼入屋。
汤坚的屋子一览无遗。
一张单人床,一张方形餐桌,一只矮矮的衣柜,便再没有其他了。
江不晚看着空空的餐桌,抬首问汤坚道:“你不是说,每天晚上都会有做好的一菜一汤放在餐桌上吗?今日怎么没有?”
“对啊,今日怎么没有?可能因为我好几天都没回家了,所以那鬼吓不到人,就跑了?”汤坚也不是很清楚。
郑钧礼缓步至窗边,伸手摆弄锁窗。“咯吱”一声,小条条锁窗很轻易就被郑钧礼扭动。郑钧礼推开窗户,一阵晚风猝不及防地袭入了屋子。
“你不是说窗户的锁窗坏了,开不了窗户的吗?”郑钧礼转过身,疑惑的脑袋微微歪下。
“诶?奇了怪了。”汤坚的眉头一瞬蹙得比山高。他快步走到窗前去,把弄着锁窗。这锁窗竟是扭动如常,一点儿也不坏了,就连窗棂上原本锁窗挤压的痕迹也不见了。
“之前你说那个邪物会给你做饭,放在桌子上,等你回来吃。可我看你这屋子里也没有灶具你们平时做饭吃,都是怎么做的?”郑钧礼问汤坚道。
“啊,你们跟我来。”汤坚将郑钧礼与江不晚引至门外阳台护栏旁,而后抬手指了指一楼最东边的那间屋子。
“看那边,那间屋子就是厨房,里面有两个灶台,我们平时做饭,都是去那里做的。”汤坚说道。
“这么多人,共用那一间厨房,两个灶台吗?”郑钧礼凝眸,这件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是啊。因为灶台只有两个,要做饭的人却很多,所以租客们经常会在饭点的时候因为灶台的使用权而吵架。”汤坚回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那邪物是怎么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给你做饭的?”江不晚苦笑道。
郑钧礼也恰好准备说这话来着。
“郑警官,郑夫人。”汤坚突然抓住了郑钧礼的胳膊。“要不然,明天下午你们就在这里蹲点吧,看看那邪物究竟是如何躲避他人,给我做饭的?”
“我们在这里蹲点?那你呢?”江不晚疑惑道。
“我得去警务司上班啊。翘班可是要扣钱的。”汤坚说道。
他就是个小警员,扣一点点钱,就是在给他的生活雪上加霜。但是郑钧礼不一样,没人会管他翘不翘班,他就算出去,大家也只会以为他是去出外勤。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图穷匕见’了呢?”江不晚摸了摸下巴,打量汤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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