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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人群常年络绎不绝又极尽奢华的血灵城主街,今日变得有些空荡,向来作为消费主力军的外门弟子突然集体消失,怡春楼上依着栏杆的裸露女子都不知道向谁抛去媚眼以求一单生意,街上只剩下些看着就扣扣搜搜的散仙游荡,睁着一双小眼到处乱瞟。
“滚!”怡春楼上仅穿朱色抹胸的女子,轰走底下一看了半天自己春光,浪费自己半天口水就是死活不进来的散仙,“光看不进就想白嫖!滚远点!”
“血神宗那帮人呢,”她身边另一衣着暴露女子倚着怡春楼高高的栏杆纳闷道,“这个点还不出来,不能回家找妈妈去了吧?”
而这血灵最为奢华的青楼不远处,就是殷家钱庄所在。
殷家钱庄占据着整个血灵街最好最显眼的地段,建筑通体黑色,巨量黄金在此仅作为建筑装饰用料,飞檐斗拱之上都有黄金所铸纹路,号称大门能刮二两金,可谓是华贵异常。殷家的财力加上对外门常年的掌控,以至于就算叶家王家郑家都有各自的钱庄,大部分外门弟子还是愿意将血丹在这里开户储存,殷家丹票更是血灵界除血丹现丹以外流通最多的货币。
换言之,殷家如今无法执掌外门但还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殷家钱庄过于坚挺,掌握着大部分外门弟子的钱财,宗主可以把殷家屠尽,但是也不敢妄动殷家钱庄,因为一招不慎,甚至可能影响整个血丹体系。
殷家钱庄门前,一粗布黑衣家仆打扮的家伙扫着空地上的落叶,很快便扫无可扫,只能原地扫灰,地砖都被他扫的锃亮,顺便盯着可能出现人流的路口。
“妈的,一亿黄血丹都能等这么多天不来拿,”这家伙显然是个盯梢的死士,嘴里骂骂咧咧,“害得我扫这么多天大街。”
“害,”附近房檐阴影下一个声音搭话道,“能张口要这一亿血丹的主还能常理度之?等着吧,不来就得等。”
“这破大街,我算是扫够了。”死士骂骂咧咧,但还是接着扫地。
“还能活着扫地可比不明不白没了好,”屋檐下的声音道,“一会真来了想办法躲躲,老五他们上次任务以后,你还见过他们出现?是因为谁你还不清楚?咱等的不就是这位爷?”
一想到消失的那一大批死士,同为死士的扫地者就打了一个寒颤。
老五脸上那道喝多就红的小疤他还记得,每次就拿这个判断老五喝没喝到位,他还记得老五那天喝多时候还炫耀说要跟家主出个肥差,围剿一个小小练气,成了一人千把黄血丹,简直是稳的不能再稳的买卖。
可结果却是家主归来后不再露面,那“小小练气”还在血神宗里上蹿下跳,甚至闯出了血面罗刹的名头,一人吓怕外门,吓得血灵最繁华的街上空空荡荡,何等的威风。
可老五的疤他再也看不到了,甚至连去哪祭拜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该恨家主还是该恨那练气,或许他连恨都不配。
他想喝酒了。
天上落雨,几滴砸在门前石板,碎成几瓣。
“注意西南警戒!”房檐阴影下的声音突然说道,“疑似目标前来!”
一道身影从距离钱庄稍远的巷口中走来,还是血色劲装,还是罗刹面具,可随着那人一步步走来,惧怕的情感于盯梢两人心中滋生,明明只是区区练气,明明只是缓缓走来,可此人身上的散发着一种血腥气,似从尸山血海中进食完毕的罗刹。尤其是那罗刹面具,些许并未洗干净的缝隙中还残留着黑色的血垢,更显狰狞,令人不敢直视。
“我去,真来了,通知师爷!”门口扫地的扔下扫把冲进钱庄!就差没蹦起来跑!这位的战绩真看他不顺眼把他一刀斩了他一个小小灵果跑都没机会跑!
等到郝然走到钱庄门口,白面师爷将双手藏进宽袍,带着众死士于大门前严阵以待了。
郝然刚刚站定,白面师爷轻咳一声,众死士将他和师爷团团围住,与其是控制他,不如说是怕人看见他在这里。
这是怕我把殷噬的事给露了啊。郝然心道,嘿然一笑。
“许久不见,迎接我阵仗这么大?”郝然笑着道,“我就一个小小练气,至于吗。”
白面师爷听到练气两个字脸都一抽,郝然这句话简直是狠抽栽在他手上好几次的殷家的脸。
“你来何事?”白面师爷冷道。
“明知故问?”郝然道。“殷家想赖账?”
“殷家在我面前,有赖账的资格吗。”
郝然语调平静,似在述说一个事实。
白面师爷脸上青筋暴起,白面逐渐变得粉红,但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殷家真的没有赖这个小子帐的资格。
堂堂有聚灵坐镇的大族,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练气多次算计,被断多臂不说,甚至还要赔给他钱。
憋屈,万分的憋屈于白面师爷胸口燃烧。
白面师爷看向身后厅堂,黑洞洞如凶兽张口,等待撕碎猎物。
家主不敢做的事情,我做。白面师爷下了决心,轻捏藏于袖口的一枚玉佩。
“请吧,堂内一叙。”白面师爷侧身,将同样钱庄内的通道让了出来。
郝然轻抬脚步,走入正堂。
正堂很大,堂内油灯仅能稍微照亮些许,所以光线很是晦暗。左右两侧有很多巨大木板打造高大柜台,显然是用来处理血丹业务的,但今日不知道是因为人少还是清场,空无一人。堂中央放着四把椅子,一一对应,椅子后,是一面挂着殷字字卷的隔断墙壁,绕过墙壁,便是殷家钱庄后院。
郝然入座,白面师爷坐于对面。
“给钱,我就走。”郝然言简意赅。
“只能借。”白面师爷拿起茶碗轻呷一口,摆出一副商业谈判的势头来,“还得签魂契,若是到期不还。你自动成为我殷家仙奴,生死由我殷家掌控。”
“没问题。”这都是已经谈好的条件,郝然自然答应。
“还有,你需要提前将你会的那门功法,交出来。”白面师爷放下茶杯,茶杯轻磕桌案,发出咚的一声,于室内回荡。
郝然闻言,眼睛一眯,淡淡的肃杀之气弥漫堂内。
“这不是殷噬的意思吧。”郝然轻抬剑眉,“这是你的意思?”
殷噬身为殷家家主不会食言,这是他自己的骄傲,而且殷家此举也是为了堵他的嘴,自然也不会逼他狗急跳墙,所以,这只能是被强加出来的条件,而条件的提出者,也只能是这师爷。
“我的意思就是殷家的意思,”白面师爷道。
“哦?那你叫殷噬出来我俩面谈?”郝然道。
“你也配见家主?”白面师爷一声冷哼,一掌拍在扶手!“放清楚你的地位,你不过区区外门弟子,练气修为,我殷家不受你胁迫,不过有些小小奇遇,还敢威胁我殷家?”
“今日,”白面师爷再一拍扶手,整个扶手被巨力拍成碎块,四周柜台和隔断墙壁后涌出大量死士,各个气息不凡,将两人团团围住,再也没给郝然留半点可逃之机!“你不给也是给,给也是给!”
“逼急我,不怕有人将这东西泄露给宗主?”郝然神情不变,甚至还向后靠了靠,仿佛更加放松。
“怕?”白面师爷脸部涨红,血液上涌,语调变的歇斯底里起来,“就是因为怕,我殷家才落的如此下场!”
“当初就不该怕,外门之时就该直接拍死你这胆敢以下犯上威胁殷持政的小贼!”
“就不该怕!那日雨巷里就该直接拍死你,就赌你不敢将保命功法真的交给别人!”
“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更是要给你这小贼赔款?”
“你也配?!呸!”白面师爷吐出一口浓痰,直射郝然面具。
郝然轻一侧头,将其躲过。
“如今殷家更是被你搅的天翻地覆,”白面师爷直接站了起来,指着郝然鼻子喝骂,“你个区区外门练气还敢上门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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