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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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高A级住宅区精品公寓。</p>

韩詹尼跟在杨静身后, 表情云淡风轻，其实后背已经汗湿了一层又一层。</p>

他预料到今日的场面，特意安排夫人到风景秀雅适宜写生的景观星旅游, 没想到她竟然提前回来了。</p>

他做过很多脏事，但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每一秒都是干干净净的。</p>

她是他泥沼般的人生中最后一捧白雪、一抹阳光。</p>

离开法庭之后，她一直安安静静的, 除了不再对他笑之后，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p>

她去了他们相识的月牙湖旁边, 呆呆流了一会儿眼泪之后，一处一处重游了两个人相知、相爱的地方——校园食堂、图书楼、天台、公共阶梯教室、小树林。她接受他的求爱那天, 他单手撑着树, 在树林里吻了她。</p>

那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十七年, 什么都会变。</p>

这一整天她都没理过韩詹尼。他后来也不说话了, 沉默地跟着她, 不让她做傻事。</p>

直到天黑她才回到了两个人居住的公寓。</p>

走进玄关，温馨舒适的气息扑面而来。</p>

她喜欢做手工, 从门口的纺织踏毯到沙发上的布垫、窗帘、挂饰, 都是她一样一样亲手做的。墙上挂着她的画，绝大部分是两个人一起欣赏过的风景，少量是她偷画的他的背影和侧影。平时用的餐点、茶饮，也都是她亲自做的，她对他用了十成十的心。</p>

十七年了, 她对他的爱从来也没有改变过。</p>

有时候做了脏事回来，他根本舍不得碰她一根头发，生怕玷污了她。</p>

韩詹尼眼窝隐有一点发热。</p>

人生能有几个十七年？这样纯白的灵魂，此生绝无可能再找到第二个。</p>

“阿静。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p>

韩詹尼声音一顿。</p>

他看到美丽娴静的女子取出他的家用拖鞋, 放到他的身前。</p>

家里的拖鞋也是她亲手织的，虽然精品公寓有能源控温，但她还是精心地区分了冬鞋和夏鞋。冬鞋是绒毛线编织的鞋面，夏鞋是柔软的合成胶丝。</p>

她自己也换上了拖鞋。她的鞋面是粉色的兔子，他的是灰色的大灰狼。</p>

金丝镜片后，桃花眼猛地泛起了一阵泪意。</p>

外面的女人和她哪里有一丁点儿的可比性？像林瑶那种表子，想一想他都觉得反胃。只是……他是私生子，又是兄弟之间能力最出众的那个，处境危险又尴尬。</p>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去碰林瑶那种女人？</p>

还不就是因为韩黛西介意这个女人和太子有过一段，似笑非笑在他面前吹风，说什么“大哥是不是不行呀，送上门的点心也不吃？男人不行的话，是不能做家主的喔”……</p>

他没有别的选择。</p>

反正杨静不上星网，也不单独出门，他以为只要继续瞒着她，这个家就永远是他干干净净的港湾。等到功成之日，他会牵着她的手，将她风风光光地带出去。</p>

这一切，本来已经很快了。</p>

谁知道她忽然出现在那里，亲眼看到了他最丑陋的一面。</p>

“静……”</p>

她走到沙发旁边，坐到她专属的印象派花朵坐垫上，肩膀和双膝放得很平，两只手端正地置在膝盖上，低垂了头，眼睛注视着手背。</p>

他的心头微微惊跳，走到她的身旁，小心地坐向属于自己的大树坐垫——没敢坐实，只松松搭着半边。</p>

“你爱她吗？”一整天没说话，她的嗓音变得沙哑，就像起了毛燥的丝绸在摩擦。</p>

他的心口又一次疼得要命。</p>

“先喝口水吧。”他飞快地拿起桌面上的花茶，替她沏满一杯。</p>

手指有一点颤，洒出少许到脚下的绒毛毯子上面。</p>

看她捧过了茶杯，他的心脏稍微回落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很郑重地回答她：“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不曾变过。阿静，这是真心话，但凡有一丝一毫作假，让我被他们踩在脚底一辈子，永不得翻身！”</p>

他们结识在校园。杨静知道韩詹尼这个私生子是怎样受欺负的，知道这样一个誓言对于他来说有多毒。</p>

她一口一口喝完了茶水，声音清澈了许多，也带上了湿润的哭意：“我相信你爱我。”</p>

韩詹尼感觉自己就像打了一场仗，这一瞬间，整个人都快要松散在沙发上。</p>

“可是你也爱别人。”她说。</p>

“对不起，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身不由己。”韩詹尼痛苦地摘下眼镜，让她看他的眼睛，“请你相信，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心中的痛苦不亚于你。”</p>

杨静恍惚了一下，唇角牵了牵，迅速低下头去。</p>

“……哦。可是你叫她心肝宝贝呢。”</p>

韩詹尼辩道：“你也看到她是个什么东西了。阿静，你觉得那样的女人，我能有一分一毫看得上么。那都是假的，逢场作戏而已，靠近她让我觉得无比恶心。”</p>

她猛地抬起头，坚定地逼视着他：“可是你要离婚娶她。”</p>

韩詹尼憋屈地咬紧了牙关，额头与手背上迸起一列列青筋，重重喘了两声之后，他咬牙切齿地说：“做她的白日大梦吧！”</p>

“那你不离婚，是吗？”杨静虚弱地。</p>

韩詹尼见她态度软和，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此刻，他无比庆幸婚后一直把她圈-养在家里，让她失去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只能依附于他。</p>

“阿静，”他情真意切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冷静下来，慢慢听我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