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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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矿车飞得很快。</p>

云悠悠能感觉到闻泽非常坚定地要把她送到哥哥身边。</p>

她不禁有些惭愧。</p>

说实在的, 这些日子她和他走得那么近，偶尔难免也会胡思乱想, 以为殿下对她有几分独占的意思，大概不会高兴让她和哥哥相逢。</p>

事实上，殿下真的是一位光风霁月的君子。</p>

她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抱歉。</p>

“殿下……”她稀里糊涂地发出了轻声呢喃。</p>

“嗯？”闻泽接得很快。</p>

她及时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赶紧悄悄清了清嗓子：“刚才忘记打卡了，这么个大家伙应该很值钱吧！”</p>

闻泽：“……”</p>

“要回去么。”他把手放在操纵杆上，淡声问。</p>

“不了，”她转头，冲着他笑, “人比钱重要。”</p>

笑得没了眼睛。</p>

“嗯。”大手一推，星空车掠成了流星。</p>

很快, 这架看起来有一点狼狈的土黄色“矿车”停在了黑铁大门外。</p>

“嘎——嘎——”</p>

门后的那个人锲而不舍地推动手阀，想让铁门闭合。</p>

被高阶成虫破坏过的铁齿扭曲得厉害, 怎么也无法咬合, 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呻-吟。</p>

闻泽下车，绕到云悠悠这一边, 非常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护着她下车。</p>

他很顺手地将能源枪拎在身侧。</p>

云悠悠走到大门前, 深吸一口气。</p>

因为有过地下实验室失望的经历, 她没有再贸然喊哥哥, 而是非常礼貌地询问——</p>

“请问里面有人吗？”</p>

闻泽：“……”</p>

强行关门的“嘎嚓”声停住。</p>

十几秒寂静之后, 两个扭曲的铁锯齿中间探出了一个脑袋。</p>

没有头发和眉毛，最显著的特征是一蓬任何人看见都会疑惑“他该怎么吃饭”的红色大胡须，它们把下半张脸彻底盖住，并且让人不自觉地忽略掉他的眼睛和鼻子长什么模样。</p>

红胡子老加尔。</p>

拾荒队的矿头子，买下云悠悠、教她生存技能然后剥削了她十一年的奴隶主。</p>

大眼瞪小眼。</p>

老加尔的脸“啪唧”一下粘进铁齿缝, 上上下下地观察外面的情形。</p>

观望了一会儿，他翻起眼珠子瞪着云悠悠：“虫呢？”</p>

“死了。”云悠悠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p>

虽然已经离开地下多年，但是幼时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看见这个老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怂。</p>

两秒钟之后，老加尔的脸消失在锯齿后面。</p>

又过了几秒钟，厚重的铁门“咣咣咣”打开，红胡子老头打量着云悠悠和她身后的“矿车”，啧啧称奇。</p>

“不得了不得了，逃跑的小奴隶居然真的回来了——虫怎么死的？”他仰着胡须，眨了两下眼睛，忽然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喔！喔！喔——我知道了！你给虫子带到铁风扇那边弄死的是吧！”</p>

云悠悠直觉不妙，“嘶”一下，眉头皱得死紧。</p>

只见这老头手舞足蹈，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啧啧啧，该不会和当初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抖得跟筛糠似的趴在扇叶下面尿裤子吧！”</p>

云悠悠：“……”</p>

她的形象！她的形象！！</p>

身边的太子殿下仿佛变成了火辣辣的太阳，靠近他的那一面，她的耳朵、脖颈和脸庞瞬间烫得直冒烟。</p>

她低低地呜嘤抵抗：“我当时只有七岁！”</p>

一只大手摁住她的脑袋，轻轻揉了下。</p>

云悠悠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安慰，她丧气地盯着老加尔：“您一个人在这里吗？没有别人吗？”</p>

她心中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p>

毕竟刚才虫子动静那么大，如果有第二个人的话，怎么也该到门口帮忙才对。</p>

“有啊！还有个丑八怪！”红胡子老加尔挑高了眉头，“你来得正巧，丑八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死里边了，你来了正好可以开门看看。”</p>

云悠悠心头一跳——在别人眼中，哥哥不就是“丑八怪”吗？老加尔这话是什么意思？</p>

“快跟我来！”老头子视线一转，后知后觉发现了云悠悠身边的闻泽。</p>

这里光线昏暗，门后的大车间只挂着一盏颤巍巍的能源灯，灯管已经发黑，只能投下幽幽微光，为一整个大仓库形状的黑铁车间提供照明。</p>

老加尔没能认出帝国皇太子殿下。</p>

他捋着红胡须，猥琐地笑：“哟，找了个小白脸儿啊，脸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好。”</p>

云悠悠：“……”</p>

闻泽露出温和的微笑：“多谢。我把车开进来。”</p>

“嚯！”老头子咋舌，模仿着闻泽的语气，“‘我把车开进来’！开个破矿车还要装个逼！”</p>

“……”云悠悠忧郁地岔开话题，“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看见我来到这里，您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吗？”</p>

老加尔摆了摆手：“丑八怪说了你会来。”</p>

愣怔片刻之后，云悠悠的心脏失控地乱跳起来。</p>

“怦怦！怦怦怦！怦怦！”</p>

她三步并两步追上了老加尔，连续深吸了几口气，紧紧揪住裤边，问：“您说的丑八怪，是谁？”</p>

“嘶，”老加尔逮了逮胡须，“叫什么来着，林什么思？粉红色疤脸那个！”</p>

云悠悠的头晕得厉害：“他，他在哪儿？”</p>

“中控室。”说起这个，老加尔有点不爽，“也不知道鼓捣个什么玩意，突然嗡嗡乱叫，虫都给他引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