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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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那天。</p>

哥哥问她愿不愿意出去见一见他的朋友，他说他们人都很好，会喜欢她。</p>

她很高兴，也有一点害怕。那时候她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出过门，每天只和哥哥一个人接触。</p>

他说她的病已经好了，该出去透透气，见见人。他让她放宽心，他会看着她，护好她。</p>

那天他一直牵着她的袖子，她觉得自己就像躲在他的羽翼下面，很安心。到了聚餐的地方，哥哥风度翩翩，带着她去见每一个人，她很努力地冲着大家笑，把照片上的形象和真人一一对应。哪怕张三扬本人的气质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出色，她也没有在心里嘀咕他，而是灿烂地冲着他笑。</p>

她本来以为往后会有很多机会和他们见面，没想到那天之后，绿林矿星的地磁消退速度忽然暴增，人们拼命往外逃，环境进一步恶化，她再也没见过哥哥的朋友们。</p>

直到今天。</p>

她在墙角蹲了一会儿，感觉越来越难受。</p>

身体发冷，四肢僵麻，眼睛一阵一阵发黑，身上力气一点点被抽空。</p>

这是发病前兆。张三扬带给她的情绪太糟糕，诱发了她的病。</p>

她的病非常可怕。如果不能在它彻底发作之前及时遏制的话，她会丧失理智，爆发出身体里面全部潜能，无差别地伤害周围的人，像一只疯狂的、失控的野兽。</p>

当初是哥哥帮她战胜病魔，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黑暗的阴影。</p>

失去哥哥之后，她很幸运地遇上了闻泽这个替代品。她和闻泽做了很多从前没有和哥哥做过的事情，他就像一剂猛药，能够治她的病。</p>

“撑住……”</p>

她不能在这里发病。否则等她清醒过来时，可能已经铸成大错，身处精神理疗中心或者处决刑场了。</p>

她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前挪。</p>

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或者找到闻泽。</p>

闻泽现在也在军校。</p>

她两眼发黑，一边往前走，一边拼命回忆哥哥的样子，借此抵消骨缝里面弥漫出来的阴冷。</p>

脑海中浮出来的，却是闻泽。</p>

他昨天给了她过于深刻的记忆。</p>

他把她摁在他的大床上，热情如火地吻她。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带给她陌生热烈的战栗感。</p>

他的体温很高，味道很迷人。</p>

他昨天的进退两难，给了她十足的存在感，那种感受让人恐惧又心悸。</p>

他强势，也绅士。最终他选择咬牙离开的样子，到现在她还记得非常清楚。</p>

这个人，既能点她的火，又能做她的药。</p>

“你在哪里……”</p>

她的眼角沁出生理泪水，扶着墙，一步一步向前走去。</p>

*</p>

一名军官小跑到闻泽面前，双腿一并，行了个刚硬有声的军礼。</p>

“禀殿下，准备舱那边没有找到人，绿林学院方面也未能提供任何有效信息。目前为止，只有那台机甲的原驾驶员见过代驾者——年轻女性，身高大约160公分，体型偏瘦，长发，相貌被油墨遮盖。”</p>

闻泽微微挑眉，眸光渐深。</p>

这个人横空出世，当众模仿西蒙的手势，然后消失无踪。</p>

是新的一次试探？或者，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引别人怀疑太子和林德家的事情还有什么牵连？</p>

既然如此……</p>

闻泽微笑：“我对她很有兴趣。找到她，带到我面前。不必秘密行事。”</p>

“是！”</p>

军官啪地点头，转身，像一块钢板一样，咣咣咣小跑离开。</p>

闻泽抬手看了眼腕表。</p>

他待会儿还要去一趟紫莺宫，讲一通冠冕堂皇的废话。</p>

通讯器闪烁。</p>

侍卫长杨诚发来了一条报备消息——云悠悠没有按时返回约定地点，她关闭了光脑，无法定位，侍卫们正在分头寻找。</p>

“知道了。”</p>

闻泽抬手压低帽沿，一步一步走向门口。</p>

他踏出这幢地处幽僻、防御森严的建筑。</p>

走到阳光下，能够被人看见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