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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前晌,魏程远坐在刑房衙门大堂,手里端着茶碗,有些寞落。
原来,他很少来大堂,有了案子,刑捕司这边有杨伯雄、郝云;狱讼司那边有通判罗长书、狱讼史王鹤年。只他有意参与的案子,才过问一下,提点两句。
而眼下,他的臂膀杨伯雄没了,邓知府拿走了半个刑房,郝云、乃至赵俭这样的小毛卒都直接听了邓知府的指派。
他这刑房主事只管些鸡毛蒜皮的井市勾当,成了刑房衙门里的闲汉。
单飞虎也不如先前那样大方了,求他的不过是与人争执几亩地、几间房的事情。
魏程远在布政司的几个老相熟都已解职归田,他也盘算着后路。
他才不会像杨伯雄,几万两银子堆在家里,让官家一并起获,全家跟着一起完蛋。
他存下的金银无论多少,都让心腹送回老家置换成田产,而这些田产大多是隐匿起来的。
再说,他也没捞杨伯雄那么多。想起杨伯雄,魏程远不免心里有些忿忿不平,这家伙太过分了。
他派人唤赵俭、王正阳来见。
想到这二人,心里就不由泛起一阵怒气。
赵俭一个勾连井市的小捕头,动不动就找到邓知府那里,眼里全没有他这个主事。
王进福家一个毛头后生,仅凭着赵俭与邓知府能说上话,一进来便做了捕头,问都不问他一声。
本想把他放到老高手下好好磨磨鞋底,却被邓知府指派,隔三差五外出办案,连刑捕司日常点卯都不来。
郝云自被训斥一回,对自己恭敬多了,外出请示,回来禀报。
赵俭、王正阳这两个小毛卒要敲打敲打。另外郝云、罗长书自洛阳回来向他禀报过,他还要再问问,探探他们相互间是否有勾当。
赵俭一听,魏程远唤自己和王正阳,有些纳闷儿。
上面有副主事、通判、指挥、副指挥,再往下还有班头,捕头根本到不了魏程远跟前。
“正阳,魏主事待会儿若问私事你自说,若问公事我来答。”
二人进得大堂作揖,恭立一旁,魏程远啜了一口茶,半天“嗯”了一声。
“我听说,杨伯雄在洛阳的赃产处置完毕,你二人迟归了一些时日?”
赵俭:“主事大人,罗通判、郝指挥将处置赃产所得银两先行押回。半路上还有些事情未完结,便指派我二人收尾后再回。”
魏程远:“郝指挥讲,追回不足一万八千两银子?”
赵俭道:“回大人,是一千七百三十两金元宝。”
魏程远突然呲牙一乐,“倒也追回不少。这一趟跑得值,加上杨伯雄宅里起获的,共缴赃银七万两,够府里各衙门发两年工食银了。”
赵俭也嘿嘿乐道:“属下还记得,原来一到发工食银的日子,大人便往户房和知府大人那里跑,今非昔比了。”
魏程远哈哈大笑,“还是知府大人治理有方嘛。”
脸色一正道:“外面的案子要办,眼皮底下的事情也要做。平阳城这么大,每日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不少,你们两个身为捕头,怎能将地方安定之事都推于别人?”
二人忙躬身聆听。
魏程远接着道:“有事无事多向高副指挥请示,不能等他指派了才动动腿,更不能当甩手掌柜。”
赵俭道:“卑职谨记。”
魏程远这时看着王正阳:“王捕头,听说你爹去了,本主事公务繁忙,未及前往吊唁。我与你爹是老相熟,他是个忠厚奉公之人。你当以他为楷模,平素外出公差之外,要按时点卯。我们都是有官身的人,比不得一般百姓自由。”
王正阳一听这是责备自己,忙拱手,“属下谨记主事大人教导。”
赵俭也道:“属下督导侄儿不周,今后当勤加教诲。”
魏程远见二人恭敬有加,心情好了不少,摆手让二人退出。
在刑房衙门各院间甬路上走,王正阳恍惚间如爹生前一般,爹当初便像如今的自己吧。
出了衙门,眼前阳光明媚,绿树摇曳,一时惆怅满怀。
赵俭:“阳儿,勿听魏主事讲,邓大人将你放到杨伯雄宅里,就是怕你被刑捕司拖住,每日点完卯你自出来。”
王正阳:“赵叔,我这工食银像是白领一般。”
赵俭嘿嘿两声,“你又不是高官子弟,岂会让你白领。无事便随我去和冯五呆会儿。”
王正阳不想与冯五一伙交往,推说要回去练功。
“其实,冯五不是见利忘义之人”,说完,赵俭自己笑了。
与赵俭分别,王正阳往西关走了几步,一想,杨伯雄那空宅院,无须整日守着。
出了东外城,到了老院,院门挂着锁,钥匙他放在了脚店。
站在墙外,伸脖子往里瞅,爹娘没了,这里已显出荒败之相。
墙头的泥土还是他熟悉的味儿,眼泪涌了出来。想爹娘就去墓地吧,不能老来此盘桓了,他对自己说。
接着向北,穿过小树林,昔时练功的地方,荒草已齐腰。
师父、师兄的话音犹在耳边,纵身跃到大榆树上,树洞里的金元宝还在。他掐了下自己,确信过往都不是梦里。
是啊,他这样想念大小姐春花,怎么能是梦里哩,他要去张家乡里看看,远远地,望一下春花住的房院也好。
东外城的行市热闹已过,王正阳从棉布店门口经过,往里瞅了一眼,耀祖姑夫不在。
日头白光光照着街上,王正阳四下看看,进了一家饭馆,照着别人的饭量,要了一盘菜、一碗白米饭、一盏烧酒。
磨蹭到饭馆没什么人了,沿着护城河往明德门走。
这个时辰,连成群结伙在护城河边游荡的半大小子们都不见了踪影。
在堤边坐了会儿,又想起爹娘领着一回回沿护城河边,在脚店和老院往返的情景,心里又乱起来。
他要去找春花。
自然是不能进乡里。王正阳在田间寻了处高些的土埂,坐在一棵茂盛的芨芨草上,这样衣裳沾不到土。
这里能望见张家的屋顶和墙。他想着春花在家里干什么,是不是也想他。
田野里的农户们顶着大草帽在日头下锄地,有的不时抬头,望一下这个坐在土埂上、穿绸缎的年轻人。
王正阳望着,就像干涸的河床盼着水来。
傍晚的霞光给南城门楼披上了彩绸般的光晕,王正阳有些迷糊地走着,进了明德门,不知不觉来到了高老爷府上。
做饭的伙计认得,问了几句,王正阳只是笑着点头答应,他也不知自己与人说了什么。
正房门外喊了一声“高老爷”,进去。
高金堂正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有些时日不见,似乎老了不少,胡子也变花白了。
见王正阳进来,一愣,笑道:“王捕头到寒舍有何公干?”
王正阳作了个揖。
这时,大太太、二太太闻声从东、西屋出来,笑道:“正阳,有些时日没来看我们了。”
不知怎的,椅子上一坐,王正阳清醒了许多。
“方才自南城门口过,想起多日未见高老爷和二位太太,便不由自主拐了进来。”
大太太道:“你要是早来几日或许能碰上大小姐回来。她不知怎的自己闹着回娘家,又闹着不愿回去。这家里除了我们就是你与她熟,或许你劝劝她会听。”
王正阳心里又泛起一阵疼,“小孩家想娘,也是自然。”
二太太一边脸上笑着,眼睛深深地看着王正阳,似要读出什么。
高金堂心道:这个小伙计别了这些时日,怎的说话变得老气横秋了。
“正阳,你离开我这里不长,便到衙门做了捕头,要知道捕头是我们这些人见了都要敬三分的,你给我做了那么长时日伙计,真是折煞我了。”
王正阳:“我爹生前做捕快,衙门里有相熟的叔叔、伯伯们,我又为官家做了些事情,便做了捕头。”
高金堂:“你爹没了?何时的事?”
王正阳咧了下嘴,“两个多月了。”
大太太合掌,满脸的同情,“你说这娃,娘没得早,爹又去了。啥病殁的?”
王正阳:“牲口市有人打架,他去阻拦,被误伤了。”
高金堂:“你爹看着是个忠厚人,不会招惹是非,怎也摊上这事。你当知会我一声么,我派人送份帛金。”
王正阳作了个揖,“都是家中长辈操办,正阳缺了礼训。高老爷、二位太太包容。”
高金堂:“哦,我知你有些本事。听说你们那个杨伯雄被抄了家,人也死狱里了,你可参与过?”
王正阳:“略参与了些。”
高金堂看窗外已黑,便道:“喊张奶娘上菜,留正阳在此喝酒。虽说做了捕头,却也是我伙计出去的,我脸上有光。”
张奶娘一见是王正阳,惊呼一声,险些盘子掉地上,“哎呀,是正阳。咋不来看看我,白日黑夜常想起你。”
说着,拉着王正阳左看右瞅。
高金堂笑道:“他刚来,我让你认了他干儿,你犹犹豫豫,现在人家做了捕头,晚了吧?”
张奶娘:“人家爹娘养成老大的儿子,我哪有这福分。”
王正阳或许是正孤单,心里一热,“若老人家愿意,我便认了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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