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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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蛮横 阳光穿窗依旧。</p>

风的温度也正好。</p>

书房内什么都没有变化。</p>

直到婉转悠扬的鸟鸣，唤回了程茂德的神。</p>

他看着坐回椅中的洪范，投出景仰的目光。</p>

只看一遍，还无法让程茂德完全理解欧拉-拉格朗日方程的意义。</p>

但对于刚刚发生的事，他有一种基于直觉、更混沌、更形而上的认知。</p>

程茂德看着那张被碳笔写满的纸，感觉自己正看着被闪电风暴夷平的森林，看着被火山熔岩覆盖的海岸。</p>

白纸黑字，却同样是天地威能的具现。</p>

“庄公……”</p>

程茂德看向庄立人。</p>

“昔日庶民旁观穆圣挥手造桥，盖如此时耶？”</p>

他轻声说着，身子晃了晃，被迫用手扶住书桌。</p>

其余三名理学士的脑中也好似过了道电。</p>

在他们的阅历中，数术研究向来是漫长的切磋琢磨。</p>

所行所至不过扎实二字，每进一寸便得一寸欢喜。</p>

“要何等才华，方能如此蛮横行事？”</p>

另一位徐姓学士呢喃道，摘下眼镜，擦了擦微湿眼角。</p>

洪范之前扬名器作监的三篇文章他都读过，本以为是乡野天才积蓄多年的爆发。</p>

只没想到这种爆发竟能来得如此随意……</p>

庄立人撑桌而立，没有理会他们的感慨。</p>

他反复看着这“欧拉定理”的过程与结论，只觉得一扇门在面前缓缓打开。</p>

“你可知道我从前的发现，光学的光程最短原理？”</p>

庄立人突然抬头，对洪范问道。</p>

“就是‘过空间中两定点的光，实际路径总是光程最短’。”</p>

洪范闻言，轻易就理解了。</p>

他的理解不仅限于对方说的原理，更在于那些没有说出口的猜想。</p>

前世，光程最短原理由法国科学家皮埃尔·德·费马提出。</p>

其更合适的称呼是“平稳时间原理”——光沿着所需时间为平稳的路径传播。</p>

此处的“平稳”是数学上的微分概念，可以理解为一阶导数为零——这意味着它可以是极大值、极小值甚至是拐点。</p>

换句话说，确定光的光程同样是个泛函问题。</p>

“庄公闻一知三，所虑不差。”</p>

洪范欣然回道。</p>

“通过这个新工具，我们足以确定光在不同折射率材料中穿梭的路径。”</p>

“正是如此！”</p>

庄立人又喜又惊。</p>

喜的是自己的学问又能有进益，惊的是自己不过一句话，眼前年轻人便理解了其后十句话不止的意思。</p>

这种情况，哪怕在他与术圣共事的时候也很少。</p>

更何况之前闻中观可没提过洪范还懂得光学。</p>

“庄公！”</p>

这时候，程茂德开口，语气颇为不忿。</p>

“洪公子如此才华，如此能力，怎么才一个大匠身份？”</p>

他指着桌上刻有洪范名字的大匠令牌。</p>

“就凭这四篇文章，至少也得是监造的位置……”</p>

程茂德话没说完，又急忙改口。</p>

“监造也不够，古俊友那厮都能当上监造，洪公子与他同列，岂非辱没？！”</p>

闻中观一听，赞同得直拍大腿。</p>

州部监造古俊友，正是他的老对头。</p>

“你想岔了。”</p>

庄立人摇头道。</p>

“洪范小友此来，是要辞去器作监官身，交还这令牌的。”</p>

这下子，四位理学士都有些急了。</p>

“洪公子切莫冲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