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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逃兵两个字,周忠义心狠狠颤了一下。</p>
他咬着牙说“不是。”</p>
“什么不是?”</p>
林辉紧紧地盯着他:“你是团长,是我们的主心骨,整个团都跟着你走!现在你他娘的要走了,把我们全部都晾在这?”</p>
“马上要比武了,全团都指望你带呢,你这时候撂挑子,不是逃兵是什么?”</p>
周忠义满脸苦涩:“我也是实在没办法……”</p>
林辉指着他大吼:“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有什么困难,咱们一起帮你!”</p>
“别再说走了,咱们团谁也不能少!”</p>
“当初说好的一起冲第一,一起努力让咱们团发展的更好,做大做强,你都忘了吗?”</p>
周忠义低着头,脸色难堪。</p>
林辉喘着粗气,坐在他对面:“你倒是说句话啊?”</p>
过了许久,周忠义才抬起头看着他:“林辉,我知道的心思,话当初确实是我说的。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参加比武,拿到名次,看着老虎团越来越好……”</p>
林辉此刻的心情仿佛在火上煎熬。</p>
他知道刚刚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法改变团长的决定。</p>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换位思考一下,不回去能行吗?</p>
但理性是理性,感性是感性。</p>
哪怕再理解,可真到这个时候,就是会舍不得。</p>
那番话,骂出来也仅仅只是为了让彼此都好受点,起码在走之前,不要留下什么话哽在喉咙里。</p>
该来的终究要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拦得住的。</p>
周忠义握着他的手说:“这次回去,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我爱人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我这心啊……说不出的疼。”</p>
他苦涩的笑笑:“当兵这么多年,一年能回家一次,就算是菩萨保佑了。”</p>
“这么些年来,家里都是她在操持,虽然她没念过什么书,没多少文化,但家里却被她操持的井井有条。”</p>
说到这,周忠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没法帮到家里,她也不会背着我,晚上悄悄去饭店端盘子,打第二份工。”</p>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被车撞。”</p>
他的眼中充满自责:“在医院里,儿子站在对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这么多年了,聚少离多,我甚至都不知道孩子现在上几年级,成绩好不好?”</p>
“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对不起他们!”</p>
林辉摇头:“可你是一个好军人,是一个好团长!”</p>
周忠义深深地叹息:“我已经把青春全部奉献给了部队,这么多年,尽职尽责。现在,也该是时候脱下这身衣服,回归到家庭了。”</p>
“我爱人虽然醒了,但腿没了,后半辈子都得坐轮椅。儿子还小,女儿更小,刚上小班。”</p>
“我不能再让她这种样子,一个人继续去照顾他们。”</p>
他看着林辉,露出一抹笑容“其实,如果换做以前,我恐怕会下不了决心,丢不下部队。”</p>
“说不定还得做一个坏丈夫,坏爸爸。”</p>
“但自从我看到你以后,终于能下定决心了。”</p>
林辉诧异的指着自己:“我?”</p>
周忠义用力点头:“没错!当初,你从边防调到我们这,先是带动六连进步,接着带动整个团都在进步!”</p>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大家这么有干劲,这么有活力了。”</p>
他接着说:“之后那次演习里,是你在我们全团覆灭后,带人端掉蓝军司令部,扭转战局!”</p>
“老虎团要解散,是你第一个站出来,带头去师部请命,最后才保住的咱们团!”</p>
“边界争端,也是你带着大家赶走敌人,保住了祖国的土地!”</p>
“……”</p>
听着团长一件件,一桩桩的把过去到现在的事讲出来。</p>
林辉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p>
也忍不住回忆起当初一起奋斗的点点滴滴。</p>
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p>
周忠义一巴掌拍在林辉肩膀,把他思绪拽回来:“尤其是不久前的那场山林大火,我在你身上看到当初前辈的精神,还有永不服输的韧劲!”</p>
“那时候,你就像一棵钢铁铸成的大树一样,挡在所有人的面前,不让火焰吞噬他们,不让浓烟淹没他们。”</p>
“你是一个称职的好大哥,一个好的指挥员。”</p>
“有你在,我也可以放心走了。”</p>
林辉眼泪止不住的流淌。</p>
他此刻没有丝毫被夸奖后的喜悦,只有说不出的难受和不舍。</p>
因为他知道,团长在最后和他告别。</p>
在把老虎团的未来托付给自己。</p>
可少了团长,这个团还完整吗?</p>
林辉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团长,不走行不行?我已经送走了以前的老班长,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第二个熟悉的人离开了。”</p>
“太难受了,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p>
周忠义眼里也满是泪水,哽咽道:“林辉啊,你小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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