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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敲打之后,许父挂断了电话。

后来,原身还是去了趟市,却发现许家人搬走了,许父也换了个工作。

她找不到许家人,见不到许危衡,这么多年来,只有许父每年发过来的几张许危衡的照片,能让她聊以慰藉。

前段时间,她发现许危衡当了明星,就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

昨天晚上,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许危衡的道歉直播。

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收拾了行李,从d市赶来了市。

但是——

她其实并不清楚许危衡住在哪里。

姚容将屏幕裂了好几条缝的手机收进外套口袋,在装得鼓鼓胀胀的帆布袋里翻找一通,找到一根皮筋,先将头发扎了起来。

她又往纸巾里倒了点水,用来擦拭脸上早已干透的泪痕。

简单收拾一番,姚容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狼狈。

等公共汽车到站,姚容提着帆布包走下车,抬头看着周遭的车水马龙。

这座城市的现代化气息太过浓厚,她站在这里,有几分格格不入。

姚容张望片刻,斜前方正好有一家网吧。

她疾步走了过去,让网管给自己上了一小时的机子。

利用电脑,姚容轻松侵入许危衡的经纪公司,在里面找到了许危衡的住处地址、电话号码。

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姚容不再耽搁,拎着行李重新走回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去富源小区。”

二十分钟后,姚容抵达目的地。

她在附近的小饭馆打包了两份香芋蒸饺和一碗白粥,又随便买了几样配菜。

出门时瞧见路边有人正在炸小鱼干,姚容又买了一份小鱼干,这才提着买好的东西走向许危衡住的公寓楼。

临近公寓楼时,姚容脚步微微一顿,眉心蹙起。

花坛后、树后、车里,这几个地方全部都藏有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盯着许危衡的狗仔。

姚容仰起头,看了眼九楼的某间公寓。

那里窗帘紧闭,密不透光。

她没有上前赶走狗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许危衡的情况。

的自毁值太高了,这意味着许危衡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崩溃。

当姚容走进楼梯时,不少狗仔扫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挪开,没有在意,镜头依旧怼准了九楼,许危衡所在的那间公寓。

两分钟后,姚容来到门口。

她抬手敲门,动作不轻不重。

但她敲了很久,屋里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姚容试着给许危衡打了通电话,没人接。

又发了短信,依旧无人回复。

在直接撬锁和找人开门这两个选项里,姚容正准备选择第一个,突然灵光一闪,蹲下身,在地毯背面左上角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钥匙形状的突出。

这个存钥匙的方法,是姚容一直在做的,在许危衡小时候,她曾经跟许危衡说过这件事。

刚刚姚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摸,没想到……

还真找到了。

她垂下眼,用别在钥匙扣上的小刀划开缝住钥匙的那层布,顺利取到钥匙。

一打开门,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不大的公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缕月色都没透进来。

姚容开了最暗的壁灯。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屋内满地的空啤酒罐子。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在沙发上没看到人,姚容直接进了卧室。

但奇怪的是,卧室居然也没人。

她退回客厅时,右脚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啤酒罐子。

“刺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嘈杂。

沙发与墙壁之间留出的空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动。

姚容迈过啤酒罐子,走向沙发角落。

果然,许危衡躲在了这里。

他瘫坐在地上,双腿屈起,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一米八的大个子几乎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是极其防备,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姚容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许危衡瘦削的脸庞。

他还穿着昨晚直播时穿的那套衣服。

脸上的妆花了大半,眼尾有大片黑色晕开。

眉头紧紧蹙起,唇角也绷得极紧,仿佛哪怕在梦里也不得片刻安宁。

“这角落里,怎么藏了只喝醉的大花猫啊。”

姚容摸了摸许危衡的头,将夜宵放到桌子上,空着手回到许危衡面前,弯下腰,将许危衡抱了起来。

其实姚容能看出来许危衡很轻。

但直到她毫不费劲地将他抱起,姚容才清楚他到底有多瘦。

把许危衡轻轻放到沙发上,姚容回屋里给他拿了床被子盖上。

做好这件事,她在没有拉开窗帘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开了窗通风,散去屋里的酒气,又将满地的酒罐子都收拾干净。

随后,姚容走进浴室,拿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帮许危衡卸妆。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安睡过,明明她的动作不算轻,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吵醒。

这一觉,许危衡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他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

许危衡右手撑着额头,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有些茫然。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他昨天应该喝了一天的酒,家里怎么会这么干净。

低头一看,那套满是酒气的卫衣也被换成了舒适的棉质睡衣。

有他公寓钥匙的只有助理和经纪人,但是他那位经纪人,不剥削他就已经是仁慈。

看来是助理干的。

许危衡皱起眉,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有种私人领地被冒犯的恼怒与暴躁。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人来照顾他了!

自作主张。

就在这时,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

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被这股味道刺激,开始隐隐作痛。

许危衡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

许危衡站起身,沉着脸,大步向厨房走去,用力拉开了半掩的厨房门——

与端着一碗面条的姚容四目相对。

透过面条氤氲而上的雾气,许危衡打量着姚容,惊疑不定。

这个中年女人是谁。

为什么他觉得她看上去格外面善,而且还透着几分熟悉。

可细想之下,许危衡又非常肯定,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但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很奇怪,带着一种能让他瞬间平静下来的安抚与通透,又有一种让他鼻尖酸楚的温柔与平和。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许危衡脸色缓和下来。

他揉着宿醉后刺痛的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随口问道:“你是家政”

“不是。”

“不是!”许危衡诧异,心中升起警惕,转过半边身子盯住她。

姚容看向他的目光依旧从容温和。

“危衡,我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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