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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哈”了一声,登时立刻就要卷了袖管“让他知道些厉害”,却不料那人旋身就走,就连多给她一瞥都是不屑。
正当郑凌琼犹豫是否要追了上去撕扯一番,正当刘赫踌躇可是要再伸手去捉了她回来之际,那几个黑袍人忽就做了个请势,恭恭敬敬地道了句“尊驾请!”
眼见盛馥已拔步向前,刘赫本就已生了焦灼。此刻既然来人已道了“请”字,他便头也不回地疾步而去,像是他本就是只身而来。
刘赫一走,郑凌琼顿时就歇下了“寻仇”的心。她知道自己若不跟去,刘赫也必不会回头来喊她寻她--“日后定要撕了他的嘴!再将他的头发胡须一根跟劫数拔了!”她只得忿忿然地望着那青袍人的背影咒骂了一回,悻悻然地小跑着撵上了刘赫。
才与刘赫并行的郑凌琼只觉着脚下分外舒适,低头去看,方觉此路原是由一层厚厚的毡毯铺就--不过就是灰扑扑、毛茸茸的混在了石路中,倒叫人容易疏漏看错。
“原来是自娘娘车驾前就有的,直通到那门里。”郑凌琼寻着毡毯的来去一看,却只见这首、不见那尾。
“也不知是用什么织就的,瞧着不起眼,却是比踩过的都要松软。”她又琢磨起用料究竟,竟似已全忘了方才她还欲要与人分个你死我活。
“奇了!怎么也是之前不曾见过的?内室竟也没有的?”她又犯了疑,顺手就去扯了扯刘赫的衣袖,“陛下,此处可真会是别的什么地方?并不是大剑关?”
刘赫如故充耳不闻。他不愿多费一点口舌、去与郑凌琼道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之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盛馥那行人身后,时刻想越过那几个婢女、贴近了她去。可奈何那几人走路总是后脚踩着前印,不偏不倚地、就是不能给刘赫余出“容身之地”。
腾的眼前由阴转昏,几人彷佛蓦地就自白昼踏入了薄暮。刘赫举目而望,甬道依然通达深幽,灯火却比之前晦暗了些许。恍惚间又有寥寥香气不邀而至,刘赫静心细嗅,却不似寻常之香,而是更类于香木、青草的自然之气。
须臾间一兰花为炉、兰枝为节的青铜博山炉已呈于眼前。刘赫见那青铜炉体尤其古朴厚重,一时只当是古物,不免为之与盛远相契甚好而暗暗称奇。然随着步步踏去,那博山炉亦是愈数愈多,他便知道此“相契”并非“天赐”,却只是“人为”罢了。
“盛远难道不知古物再溶再铸非但失了古意,更有暴敛天物之嫌?”
“不过如此博山炉,果真就当得起葛洪所书‘九层’之势了罢!”刘赫还是要为这鳞次栉比的“九层之炉”称叹一声,“个个八尺有余、无一不是高过朕的身量......且不论工时、技艺,仅论此些定是古物的青铜,便是足矣供给一方百姓几年衣食。”
“陛下,这个味道,倒是对了,虽此地我也是不曾到过的,但必是大剑关无疑了!亏得我还多心怕他们点了迷香。”
正是沉思之时,忽然就有一道温热之气急巴巴地吹向耳际。刘赫再次恼怒猝起,厌烦地扭头一推,却看见郑凌琼眼中骤然燃起的落空沮丧.....
“痴愚!”他摸了摸烫红的耳垂,千句万言呵斥之辞终而就凝成了两字。
“我是看她们走得近、怕被听了去,才凑陛下那么近的!”郑凌琼却只当刘赫是为不阴就里而恼,更是决意要说个分阴。,
“这香其实并不是香,而是药。此处与我们北地不同,就算是云城也是大不一样。“她又凑近了些、紧紧地挤着刘赫、再把声气压得就像极虚,“山中多瘴气、又多湿潮、多虫蚊,这才需得在外间时时熏着药。不过是调配得好,因此闻着更似了香。而这香是大剑关独有的,天下更无第二份。”
“不过据说凡盛家大郎在的内室是断不许熏的,他说是会浊了他的味、断不能容的。”
郑凌琼说罢抬头去看刘赫,却见他还是一派俨乎其然的模样--似是听得了,又像是什么都不曾听见。。
“终究我还是惯了!”她自笑一声,还不待刘赫来赶,就乖觉地离了他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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