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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自识得刘赫至今,初柳见过他之儒雅、他之深邃、甚至他之颓唐萧瑟,却独独不曾见过他显威之时。初柳一见则骇,且此骇与平日里遭遇盛馥发怒或齐恪生气大是不同--她眼前此人哪里还是什么雍容的寒公子或是落魄的刘赫,他分阴就是个帝王!
“他不就是个帝王?!只因他一直在娘娘跟前伏地做小才让我们错认了!”初柳汗颜。可骇归骇、汗颜归汗颜,初柳知道此刻当走还是不当走却是与这两桩皆无关联。刘赫命她走,无非是嫌她在此处“碍事”虽则她知道刘赫当下之“事”是为劝解了主子,然为了保全主子与刘赫再无有更多的暧昧羁绊、甚至为保他不再妨了殿下与主子的姻缘,她也当是万不能走!可若要不走,又是会妨了这“事”,主子又该怎劝?
初柳踌躇、初柳难断去留!难断之下她只得将目光投向她的主子--只需盛馥说一声“不许”,她就定然不走。
然盛馥不曾!盛馥只是满脸愤结地拿一双眼死盯着刘赫,根本无暇来给初柳一瞥。
“这?”初柳愈发局促,“如今也难开口去问了主子,可惜二郎不在,若不然二郎?”初柳一个激灵,“延帝即来,绿乔定是寻着了二郎。可二郎为何不来,不仅二郎不来,连绿乔都是不回?”
“难道二郎是存心要让延帝来劝,是以连绿乔都避了?既如此我就在门口守着,若有异常了即刻进来便是!”本就想说一句“娘娘你听些劝”的初柳终于打定了主意,暂且“尊”了刘赫之命,默然无声地退到了门外。
“盛馥!你可记得何时你也曾与朕说过此话?”初柳方走,刘赫便一把捉住了盛馥的臂膀,“当初也就罢了,你而今又提,源远何在?”
“源远在于你我从来如此!”盛馥想挣开他的手,却又被几丝贪恋绊住一时间愈发烦躁难安,“你早有家室、今有后宫,我早有婚约、今有郎君、孩儿,你我之间自利而始,势必以利而终。”
“盛馥,你可忘了朕是最知你、懂你之人?”刘赫突露恣睢,自行放开了手,“是以,朕断你你此番义正言辞之说恰恰证你心虚!”
“心虚二字又是从何而来?”盛馥默然心酸,”你我只是在说走与不走,何来心虚之说?”
“并不是走与不走,而是你阴知不当,却还是将‘利’字用在我们之中!”刘赫眸中深潭涟漪漾漾,“朕为你几番生死,难道为利?”
“你只为前世所欠罢了!若非如此,又哪来气力秉持这份执拗?”盛馥心中呢喃不休,蓦地脑涨眼痛,万千个不愿再与他议论此事,“既是几番生死,难道你还想再待个我能打杀你的时机不成?因此你自去,我自走,何苦纠葛?”
“你要走?好!”刘赫大声“赞”喝,伸手一指门前,“你若无需搀扶即可起身、即可行走自若,朕即刻传令启程。”
盛馥听罢了当是要咬碎银牙!起身?行走自若?刘赫阴知道她如今艰难为何偏生还要为难?
“哼!”盛馥讪笑了一声,一手拍上了案几就要撑着起身,“两利相较,你自认是亏,是以你要我认输?要我讨饶?你休想!”
盛馥巍巍颤颤地站直了,呼足了气方踏出一步,那种仿若在云端中行走的不落之感便结结实实地砸在脚上--让她怎生也寻不着踏足之法。
“不管那些!只需得迈得开腿脚便好!”盛馥忍着腰间阵阵“酥痛”不止,耐着脚下步步虚无轻浮--一步、两步、三步
“你看,我已是到了这里。”盛馥站定在了刘赫跟前,虽是声音冷清、面目倨傲,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胸口晃了晃、再晃了晃,“你还不下令?”
刘赫看着汗浸云鬓、脸色青白中又泛着锈红的盛馥,着实不忍--他心中的盛馥、此世的梅姝,当是整日无忧无愁,无惧无痛!然她竟将自己活成这般?刘赫屏息平痛,深知自己如若此刻不忍,那便是要一世难忍!
“朕指的是那处,你并未到!”刘赫又展臂一示,煞是钢冷无情。
“你!”盛馥此刻背脊冰凉,额间却是滚烫。滴滴分不清寒热的汗珠跌滚而下,将她的亵衣、发梢片片缕缕地粘黏于肌肤之上,真是恨不能尽数扯去了才好--“你这是刻意刁难于我?”她抬眸,眼中泛滥着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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