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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盛、谢、李、宇文这四个自幼一同长成的女郎,既然心性迥异,待人处事自然也就各有风光。
要论骄纵跋扈、盛馥当仁不让就是坐首之人;要论迁就乖觉、没有人能比得过昔日的宇文凌旋;要论机灵古怪、谢郦心又是稳拔头筹头筹,但若要论起倔犟执拗,却是无人能及得上李卉繁半分一毫!
且李卉繁之倔犟是难说难描、无可名状!她虽是在四人中占了个最直爽的性子,素日里说话也是快人快语、最爱行个单刀直入,但她之倔犟却是不同她的性子那般爽利干脆,而是又韧又密又长!
如同许多士族女郎一般,李卉繁亦是不可免俗地、自幼便仰慕爱恋盛家大郎。可别人家的女郎既知不可得、无所望,过了及笄之年便都是欢欢喜喜地另作他嫁,只把这爱意当作烟云--看过了、叹过了、化了也就罢了。然李卉繁明知不可得、无所望、甚至几年见不着盛远一次,还是一年年这样守着、盼着,好似等久了、侯够了,盛远就终能瞧见了她,爱惜了她。
为此旁人劝,父母急,连同盛家娘子亦是劝慰过她不知多少次--皆是让她勿要为了这一厢情愿之想而耽搁了终身大事。可她每回都是笑嘻嘻地应“好”之后,转回头却是依旧不肯相谈亲事,也不愿结识新人。
李阀阅夫妇百般无奈之下,也曾强领过不少人到他们府中--寄望他们是有另”山穷水尽”翻转为“柳暗花明“之材!
然往往都是不及几日,那些郎君无一幸免地都会为了李卉繁的“不长眼”的长鞭、大刀吓得夺门而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番五次之后,李阀阅家大女郎的名头便是等同了修罗夜叉般可怖,任她再是花容月貌、人材姣好,也是无人再敢问津!
“屡战屡败”之下,李阀阅夫妇只能放任自流,自此李卉繁便得以安心静气守着痴心执念谁都不敢妄猜,在她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名为“女莽夫”的皮囊之下,是什么在驱动着她那颗义无反顾之心!
直至--她莫名就放下了那“矢志不渝”,直至--她心无旁骛地进宫去做“妾”
或许她是终于幡然醒悟放下了那不可得的“天人”,或许她是愈发不忍再见父母为她身心交瘁;虽她道是“无心配无情”乃是最佳;虽她道是“我只是为皇后不平才是拿捏起了后宫”但这几月来与齐允自相见尴尬直至同榻而眠,自相见无语至她竟然设想要将孩儿过继给先皇后若说她于齐允情愫不生那也是自欺欺人!
然就在这玄妙之际,就在这深奥之时,偏偏她亲耳听得了那个她或本以为是可托付心神之人,将她斥之为“鲁莽暴躁、专横跋扈、嚣张无度、江山之祸”,更是无稽地强行牵连到了她的父母、孩儿!!!
李卉繁想自己父亲一向露胆披诚、矢忠不二;想自己的孩儿那都不曾托生而来的孩儿稚子何辜?!
原来那些恩宠曲从都是假扮的么?!原来宫中人人眼热嫉恨的专房之宠,本就是一个特意为自己而设的“要宠招祸”之局?
李卉繁悲愤填膺之下瞠目切齿,一抬脚踢翻了堂外半人多高的青釉仰覆莲花尊、便转身发足狂奔而去!
盛馥又气又急!本是因她们识穿了齐允与齐恪方才窥听之事,李卉繁玩心大起才是拖了她直奔和乐堂、遣散了堂外宫婢奴仆,就此躲着,想来行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计!可怎料两人越听越窘越惊--先是李卉繁怕盛馥不快只想拖了她走,然他还不曾拖动却已是换了盛馥一心只想哄了她莫要再听!
可盛馥又怎生能犟得过又跑得过李卉繁?!当下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狂奔而去,除了声嘶疾呼就只能挠心跺脚,心里更是把至尊骂上了千遍万回!
“梅素莫急!”齐恪疾步而出、按住了焦炙不安的盛馥,“他们必是能将卉繁寻回来的!”
“怎么就尔永一个?!”盛馥见齐恪身后并不曾跟得有齐允、就更是急躁,“陛下果真是不在意么?”
“皇兄并非是不在意,而是”齐恪想是齐允一辩,奈何是词穷语塞!
皇兄好猜!皇兄好疑!皇兄好“防患于未然”!故以他方才所言虽是只为当做藉口,然其间定也是少不了他的真想实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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