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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端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边曲端虽然自我感觉顿悟了,但这种结论到底也没那么方便就说出来和人共享,更何况他也不是感觉不到在座诸人对自己的敌意,说不定明明有道理的事情被他一说大家反而硬要觉得不妥,就姑且先藏在心里了。
【明年,金人复聚兵来攻,再为玠所败。浚移治阆州,子羽请独留河池,调护诸将,以通内外声援,浚许之。明年,玠以秦凤经略使戍河池,王彦以金、均、房镇抚使戍金州。二镇皆饥,兴元帅臣闭籴,二镇病之。玠、彦皆愿得子羽守汉中,浚乃承制拜子羽利州路经略使兼知兴元府。(刘子羽读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咳了一声,自己在书里和现在都做了同样的官可还行)子羽至汉中,通商输粟,二镇遂安。除宝文阁直学士。】
【是冬,金人犯金州。三年正月,王彦失守,退保石泉。子羽亟移兵守饶风岭,驰告玠。玠大惊,即越境而东,日夜驰三百里至饶风,列营拒守。金人悉力仰攻,死伤山积,更募死士,由间道自祖溪关入,绕出玠后。玠遽邀子羽去,子羽不可,而留玠同守定军山,玠难之,遂西。】
众人听到此也都是面面相觑,不说这本书里竟然是刘子羽和吴大在关西搭档,曲端更是在心中大呼不公,你吴大不也是要搞西军那套,和刘子羽意见不合就把人家扔下不管了?大家都是西军老军头,凭什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子羽焚兴元(众人俱是一阵叹息),退守三泉县,从兵不满三百,与士卒取草牙、木甲食之,遗玠书诀别。(“……?你俩关系还有这么好?”张浚悄悄瞥了一眼刘子羽,而胡寅也是一愣,毕竟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里,吴大可以说算是他提拔的,和张浚的人搞在一起听起来就不怎么让人高兴。)玠时在仙人关,其爱将杨政大呼军门曰:“节使不可负刘待制,不然,政辈亦舍节使去矣。”(韩世忠闻言差点被嘴里的炒栗给噎住,然而在胡寅警告的眼神下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而吴玠的脸色也是有些僵硬,至于原因,在场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人还有躲在屏风后面的赵玖清楚,但……很明显这种事情他们不能说给其他人听。而张浚看见他们三人之间各种打眼色,也只当是关西那边的一些琐事,心想吴大的这个手下还真有点意思?居然能看出来吴大其实并不是完全不想救刘子羽,更大可能性是出于全局考虑实在不好找出兵借口,他这么一闹,顿时就给吴大递了个梯子。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刘子羽和吴大在这本书里关系这么好啊……)玠乃间道会子羽,子羽留玠共守三泉。玠曰:“关外蜀之门户,不可轻弃。”复往守仙人关。子羽以潭毒山形斗拔,其上宽平有水,乃筑壁垒,十六日而成。金人已至,距营十数里。子羽据胡床,坐于垒口。诸将泣告曰:“此非待制坐处。”子羽曰:“子羽今日死于此。”敌寻亦引去。】
“刘经略不愧是将门忠烈之后……”韩世忠把嘴里的炒栗勉强咽下去之后复又端起一盏酒来,“俺承认,先前俺也和曲大差不多,觉得你这个待在官家身边的文官衙内没啥了不起的……但刘经略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
而刘子羽也早就习惯这些西军军头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夸奖人的话来了,便也只是微微点头,端起酒盏回礼。只是这本书里的另一个当事人吴玠倒显得有些颇为尴尬,因为他其实现在和刘子羽并没有很深的交情,便是尧山之战随侍在官家身边双方互相就战略局势有所切磋交流,以至于互相有些欣赏,那似乎也只是一般通过同僚关系?
【自金人入梁、洋,四蜀复大震。张浚欲移潼川,子羽遗浚书,言己在此,金人必不南,浚乃止。撒离曷由斜谷北去(吴玠听到这里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是那个在坊州被自己打哭的完颜撒离喝吧?),子羽谋邀之于武休,不及,既回凤翔,遣十人持书旗招子羽,子羽尽斩之,而留其一,纵之还,曰:“为我语贼,欲来即来,吾有死尔,何可招也!”先是,子羽预徙梁、洋公私之积,至是,金人深入,馈不继,又腹背为子羽、玠所攻,死伤十五六,疫疠且作,亟遁去。子羽出师掩击,堕溪涧死者不可胜计,余兵不能自拔者,悉降。】
【始,金人攻蜀,所选士卒千取百,百取十;战被重铠,登山攻险,每一人前,辄二人推其后,前者死,后者被其甲以进,又死,则又代之,其为必取计如此。浚虽衄师,卒全蜀,子羽之力居多。子羽还兴元。四年,坐富平之役,与浚俱罢。寻为言者所论,责授单州团练副使,白州安置。】
张浚听到这里也是有些狼狈,他之前读自己的传只知道自己的确是在富平之战之后倒了霉,却没想到竟然还牵连了自己提拔的刘子羽。但话又说回来,至少在现在的官家治下,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现在的官家可惯是个公私分明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究,比如说他把刘锡赶去黄河上当水手,可不妨碍他提拔他兄弟刘錡去御营骑军当副都统。刘子羽不仅没做错什么,还在前线力战拒敌,可因为被朝中某些奸臣划为是自己提拔的党羽,就要被这般牵连,实在让人觉得不公。
【新除川、陕宣抚副使吴玠,始为裨将,未知名。子羽独奇之,言于浚,浚与语大悦,使尽护诸将。至是,上疏论子羽之功,请纳节赎其罪。(不说吴大听了愣在当场,其他人也皆是一阵无语)诏听子羽自便。明年,复元官,提举江州太平观。】
曲端心想自己当时也就随口和万俟卨一说,说吴大和刘子羽看对眼了,没想到在这本伪书里这俩人好到这种程度?好到吴大这个西军老军头,这个官迷为了保他连节度使都可以捐了?而两位当事人则只能面面相觑,最后刘子羽咳嗽了一声,勉强打了个圆场:“吴都统这般高义……嗯……子羽佩服。”
而吴玠也赶紧就坡下驴:“书中的刘经略的确令人敬佩……想来我吴大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对于举荐自己的举主,必然是要全了义气的。”
胡寅只是看着他们俩人在这边装模作样地演戏冷笑不语,吴大什么人,他这个做了两三年关西五路转运使的上司还能不知道?若论起心思算计,西军其他将领里可没有比他更滑头的,这里还不是看了张浚虽然一时失势,但只要官家还需要抗金就必然有朝一日会再度让张浚还朝为相,而且他这么随口一说用节度使去保刘子羽,又全了自己的名声,又给了书里那个不做人的官家台阶下,还让张浚和刘子羽对他高看一眼……毕竟前线军事还要倚仗他吴大,难道还真有人会把他的节度使给收了不成?
【张浚还朝(胡寅继续冷笑了一声),议合兵大举,乃请召子羽,令谕旨西帅,以集英殿修撰知EZ。未几,权都督府参议军事,与主管机宜文字熊彦诗同抚谕川、陕。时吴玠屡言军前乏粮,故令子羽见玠谕指,且与都转运使赵开计事,并察边备虚实以闻,时五年冬也。明年秋,与彦诗同还朝。子羽言:“金人未可图,宜益兵屯田,以俟机会。”时张浚以淮西安抚使刘光世骄惰不肃,密奏请罢之,而以其兵属子羽(张浚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子羽辞,乃以徽猷阁待制知泉州。】
“张德远,”胡寅很明显不会放过这个再刺他一句的机会,“就算刘光世无能,这书里的官家也无能,可将国家军队这般私相授受给自己的亲信是一个宰执该做的事情吗?好在刘彦修是个明白人,不然你们俩这般私相串联,几个脑袋都不顶用。”
张浚闻言顿时有些恼火:“我这里不还是上书奏请官家了吗?怎么到你这里我就一副结党营私甚至要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模样?”
胡寅冷哼一声,眼神里明明白白抛给他四个字“咎由自取”。张浚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在书里这个官家眼里好像的确不太行,一时也无言以对。
【七年,淮西郦琼叛,张浚罢相。八年,御史常同论子羽十罪,上批出“白州安置”。赵鼎曰:“章疏中论及结吴玠事,今方倚玠,恐不自安。”同疏再上,以散官安置漳州。(赵玖在屏风后面叹了口气,赵相公可真的是好人,所以他和张浚到底有啥好斗的?路线之争有那么重要吗?看来自己这个官家真是功德无量,不仅要绍宋,还顺便挽救了某些人破裂的友情……?)十一年,枢密使张浚荐子羽复元官,知镇江府兼沿江安抚使。金人入寇,子羽建议清野,淮东之人,皆徙镇江,抚以恩信,虽兵民杂居,无敢相侵者。既而金人不至,浚问子羽,子羽曰:“异时金人入寇,飘忽如风雨,今久迟回,必有他意。”盖金人以柘皋之败,欲急和也。未几,果遣使议和。复徽猷阁待制。秦桧风谏官论罢之,复提举太平观。(小林学士:“怎么又一个被秦桧迫害的……”)十六年,卒。】
“赵相公……”“元镇兄……”刘子羽和张浚二人几乎是同时想要和赵鼎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二人最终还是对视了一眼,最后只是轻轻一叹。而赵鼎则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在刘子羽的传里也有戏份,一时微微有些愣神,但还是温言道:“先前本相便说了,我便是与德远有什么争论分歧,那也是一心为了国家社稷,无关私人恩怨,更不会牵连迁怒于旁人。刘经略与吴都统自是国家忠良,那我出言回护一二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而更不用说如今的官家是三令五申严禁什么党争这种事情的,那么无论诸位是何人举荐又与谁交好,功过赏罚官家都自会有一套公平说辞。”
赵玖几乎都快忍不住要给赵相公拍手叫好了,这个觉悟张德远你倒是学着一点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子羽读完接下来是不是轮到那个谁要被公开处刑了?
赵玖托着下巴,开始思索万俟卨会在读到哪一段的时候被众人忍不住暴打,而自己又要不要出去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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