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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也不早了,我去山林里设几个套子,没准能兜几个兔子。”
“孩子小,夜里怕啊。”
不大一会儿,没人了。诺大的场子里,只剩下徐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很饿,但事已至此,他又实在不好意思腆着脸再去讨吃。
廉耻与口腹,徐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没有吃饭的机会,这里又空荡无人,徐胜也没什么兴致在这里呆了。他头昏的厉害,强烈的晕眩之感反而将饥饿冲淡了几分,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
一摇三晃,待走到一块大青石旁时,他再也走不动了,想着夜已深,八成不会有什么人再出来了。就算是有,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没有二话,扶着青石直接躺下。
此刻与昨夜光景倒是完不同。昨夜那是月明星稀,皓月当空,今夜却是繁星点点,月牙儿浅浅。
“明天是个大晴天呀!”
徐胜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迎着时有时无,忽大忽小的阵阵晚风,嗅着花草伴着泥土的腥香,他很累,却是睡不着了。
望着星夜,看着星云的变幻,他的思绪也随之起伏不定。
好神奇的星,好深邃的夜!
黑暗、冰冷、孤寂,广袤无垠、深不可测!
一个人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有怎样不凡的才情;无论他有怎样了不得的抱负;无论他有怎样显赫的身份权势,只要当他仰望星空,他都会不可遏制的感到深深的无助,都会自觉渺小,自行惭愧。
在无边的星空面前,人类的兴衰存亡与荣辱得失,根本不值一提。
夜,星夜。是那么地让人害怕恐惧,却又让人甘愿沉醉。
那些行星星是什么?它们为什么会闪烁?为什么每天都不一样?为什么有一些会在固定的位置出现,而有一些只是昙花一现?还有月亮,为什么不能与星星共盛?常常是一者明亮,而另一者就黯淡,到底是谁掠去了谁的光芒?
《经史》之中有那样一句:“真正使人震撼的,唯有星空与心灵。”
一句很奇怪的话,不能说它是错的。只是《经史》上的文字想来拗口晦涩,这般直白的表述,显得太过突兀。
徐胜的肉体瘫软地躺在大青石上,然而他的思绪却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中驰骋。
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星空并非是他一个人的疆域,还有其他人与他在此中遨游,只是星空太大,他们不曾遇见。
高达千仞的九嶷山上,有一座十丈高的摘星楼!那楼像是斜插在山壁上一样,看上去怪异奇特,摇摇欲坠。
在这处凡人眼中的绝世圣地里,一位白衣老者正卧在桌案上,品着香茗,眺望星空。
“九嶷山外是皇城,皇城地处天京,天京位居神州,而神州又在大昭境内。那么大昭之外呢?东边是海,西边是不可触及的高原群山,北部是深渊,南部是万年不息,汹涌澎湃的火山,这便是人们所探知到的一切了。那么之外的之外呢?海的对岸呢?高原的那边呢?深渊的另一侧呢?火山的另一头呢?还有些什么?看上去无穷无尽的星空是否有边界,它又是真实存在的吗?它果然是悬在我们头顶吗?如若不然,我们和这星空的关系又是什么?”
这老者喃喃自语,问了一大堆问题,但问的越多,他心中的疑问就越深重。
“自讨苦吃啊!”
老者笑着喝了一口茶,四下里望了望,四野空荡,鸟兽尽无,真真孤寂。
“也许该把芸姑叫来的。”老者暗自低语,不过又一想,还是算了,来了未免太吵闹了些。
“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在这大好的星夜里神游驰骋呢?”老者捋了捋胡子,神思又不知飘到了何处。
许久无声,这老者一动不动,活脱脱的像一尊雕像。直到南风起,吹动老者的衣杉与须发,他才又恢复如常,随性坐在右手边一张宽椅上,微微笑了笑,缓声说道:“若真有那么个家伙的话,想来也是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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